这人的眉眼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女人的诱惑和妩媚,他的模样生得这样绝美,可偏偏是个男子,而且,还是个出口放荡的男子。
“放肆!”幻境中,宁王约莫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意气风发的样子,面对这个不知名的将军对大齐公主的出言调戏,他显得愤怒异常。甚至抖动着手中的长剑,朝着这银色铠甲的人放话道:“你要为你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一番厮杀,刀光剑影之中明显可以看出这身穿银色铠甲的人对宁王的手下留情,可宁王反而更加咄咄逼人,直到这银色铠甲一闪,宁王一个没注意,活活趴在地上。
这银色铠甲的微微一笑,邪魅的笑意带着一种飘逸的隽秀,这个美得似绝世美人般的男人一个眼神,似乎都可以将人击倒。
常人,应该是避之不及的,可偏偏长公主却是一副欣然好奇的模样,她歪着头,似一个好学的学生问着私塾里的先生:“你长得真是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好看?”这银色铠甲嘴角向上一扬,“都这个时候了,你不关心自己的安危,还在关心我好不好看?”这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些鄙夷的神情在,他最讨厌这样过分关注容貌的女子,他的身边,有太多这样的女人。
“不,我只是知道,你不会杀我。”
“我看你是在大齐的皇宫里头养尊处优,无所顾忌惯了。”这人操起手中的银月弯刀,这是和他身上的铠甲一样的质地,一样的颜色。
弯刀已经碰到了长公主发尖,可她的眼睛依旧澄澈得似一潭湖水:“你若是要杀我,你又何必救我呢?”长公主灵敏的眼珠子提溜一转,会说话似的。
“有意思。”这银色铠甲的男人转身上马欲走。
“你还没告诉我的你名字。”长公主追在他后面喊。
“我姓景,叫景东华。”
“景东华?”长公主在嘴里念念有词,而旁人听闻这三个字,已经是耳目变色,倒是一个孤陋寡闻的嬷嬷贴在宁王的身边问道:“这个景东华是谁?”
宁王嘴角猛地一抽,略有哽咽地道:“西夏的太子。”
景东华已经驾马离开,只是离开的那一句:“大齐的长公主,要记得,你今天晚上,是我的。”这一句,生生地刺痛了所有送亲队伍的心,这可是大齐的最高无上,身份尊贵的公主,居然被未来夫君的儿子如此调戏,这若是传了出去,名声不保。
“你们所有人,都要对刚才的事情严格保密,半个字都不能透露,不然,你们就会和你们那些和贼匪搏斗中牺牲的同伴一样,下场只有一个。”宁王威慑着在场的那些奴仆和送亲的礼仪队伍,他朝着地上那些死去的宫人们瞥了一眼,对着幸存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长公主,一直都是宁王心尖尖上想要保护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画面一下就切换到了傍晚,长公主和一众随从歇息在驿馆,因为这次贼匪的袭击,送亲的队伍损失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夜间守卫虽然少,可每一个都被宁王精心叮嘱过,一定不能让任何人进入长公主的房间里,他依旧记得那西夏的太子临走前的话语。
可偏偏,防贼望防家贼,似乎是故意的,长公主睡觉的时候特意将对着床头的窗户打开来,月光静静似洒进来,而不仅仅是月光进来了,那犹如月色般美妙的人也进来了,那一晚,两人独处,却并没有发生让宁王担心的那些事情,景东华只是带着长公主骑马绕着月牙山转了一圈,踏着朝霞的影子回来了。
“你明天还来吗?”
景东华笑了笑:“明日是父皇寿辰,我脱不开身。”
“那你后天还来吗?”长公主的语气带着些稚气,让人十分喜爱。
景东华偏偏头,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已经黏上我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主动黏着我的女人,不过,你是例外。”
就这么一句,长公主已经是羞涩地低下了头,暖暖的风从她的脸颊吹拂而过,留下了一片片犹如火烧云般的绯红。
景东华凑上前,邪魅地一笑:“不过,我若是下次再来,就不仅仅是带着你骑马这么简单了,我会干坏事的,很坏很坏的事。”
之后的日子,两人便犹如神仙眷侣一般,只是景东华始终没有做那些很坏很坏的事,他们当真仅仅是骑马聊天而已。
直到某一天,婚期临近。
“他们说我会是你父皇的女人,怎么办?我还能见到你吗?”长公主出嫁时虽然已经十七,可是因为太后和皇上精心的呵护,长公主无论从身子还是到心灵都是无与伦比的纯净,想一块打磨无数次的水晶,清澈明亮。
“可以的,”景东华眉眼微微一簇,可语气却是甜蜜如糖,“你若是想,可以天天见到我。”
第二日,迎亲队伍又发生了一次劫匪抢劫。
只是这一次,是景东华策划的,他带着长公主到了月牙山,蓝天白云,翠绿翠绿的山体像是嵌在这幅风景图中的一枚翡翠,让人爱不释手。
不知为何,冷长熙看着这座山只觉得分外熟悉,似乎就在不久前见过一样。
景东华将长公主藏在了一个小茅屋里,这里没有人能够进来,一是这里山体偏僻,只是因为过去景东华曾在这里跟随一位高人学习过武艺,知道这条小路,随着高人去世,这个世外桃源便成了景东华一人的秘密,当然,如今是大齐的长公主和景东华两个人的。
也许,对于长公主来说,这并不是一个要费心保守的秘密,因为自从她进了这个山谷之后,她便再也没能出去。
就在这里,两人情投意合,私下拜了天地,三个月后,长公主的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隆起,那是在酝酿着一个新的生命,也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为了兼顾两头,景东华向来都是早出晚归,每隔几天,他就会在大家看着他进了太子行宫后从后门骑着千里马赶到月牙山去找长公主,在长公主心中,景东华已经是她的丈夫,而长公主,亦是他景东华最爱的女人。
直到某一天,天色有些阴暗,天边的乌云将枝叶纵横掩映的山间衬托得更加可怕,四处都笼罩着一股不祥的预兆。
“如今京中大乱,四子夺嫡,清河,我不能再陪你,三天之后,我会派一个可信的人和一个接生婆来照顾你,他们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定然会照顾好你,你只管等着我回来,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给他取名字,若是女儿,就向你学诗书礼仪,若是男儿,我便教他习武驾车,若我能成功,你将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而我们的孩子,也将会是西夏的第一个皇子或者公主。”
话语总是很美好,可景东华这一走,便是三个月,更可怕的是,景东华派来的那个嬷嬷看着老实,却将长公主的孩子一生下来便偷偷抱走。
“夫人,你太傻了,像太子那样地位的人,怎么可能接受你这样一个残花败柳。”
“我并非残花败柳。”
“可是你已经被许配给先皇,便是为人妻,你如此不知廉耻,难道也要太子跟着你受罪吗?为了名声,太子也只能如此,你切莫怪他。”
“你说的是先皇?你用的是‘先皇’这两个字?你告诉我,难道西夏的皇帝已经死了?”长公主素来心地纯良,所处的朝代也恰好是大齐最为安稳的时代,她无法想象改朝换代,君主更换之间的残忍和血腥。
“是啊,夫人,你还不知道吗?”这嬷嬷笑得张扬而肆意,“我们的太子,不,应该说是我们曾今的太子,现在已经是皇上了,登基大典早在七天前就举行了,册后大典也在四天前完毕,夫人,西夏皇后这个位置,你怕是无缘了。”
“不可能。”这嬷嬷的话字字诛心,可长公主却还在心里头抱着最后一丝念想。
“夫人,不可能也是可能了,就让奴婢送你上路吧。”这嬷嬷手一抬,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匕首露了出来,匕首的光芒寒冷已经足以将陷入绝望的长公主杀死三百回。
“清河。”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是宁王带着十几个亲兵冲了进来,自从长公主失踪之后,西夏这边和大齐曾经派了无数人力来寻找,都一无所获,在大齐民间都只道是这长公主在和亲的路上被劫匪杀害,说是杀害,也是因为起码保全了长公主的清誉。
而唯独,年轻的宁王没有放弃,一直在搜寻着长公主的下落,终于让他找到了。
宁王一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这不怀好心的嬷嬷,既然将虚弱的长公主搂在怀里,当看到长公主拼了命地抱回嬷嬷手中的孩子时,他略微一怔,直直地看着长公主的眼睛。
可长公主什么都没说,她的心里已经苦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窝在宁王的怀中,只呢喃了一句:“忠义,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