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进去了吗?”
“送进去了, 跟最凶神恶煞的那几个关在一间牢房。”
第二天早上,卫家下人集体出动,牵着被麻绳捆起来的难民去府衙报案。
尹暨上早朝去了, 没在府衙, 府衙主薄便做主将人关入了大牢, 江临让初八趁机把四皇子给扔进去, 下头的人不认识这位皇子, 只当也是个难民, 并未多在意。但江临授意初八告诉那些难民, 四皇子便是在幕后操控指使他们入户杀人抢劫之人。如果不是四皇子, 他们这些难民也不会被关在牢里等死。
所以等尹暨来府衙办公认出人时,四皇子还有没有气儿就很难说了。
另外还好心把蒋柔给送回了清河郡王府, 江临写了一封信让初八一并转交给郡王府的人, 信上写着蒋柔的所作所为,反正四皇子死了蒋柔也活不了, 如果四皇子没死,那就看清河郡王要怎么处置这个女儿了。
虽然不确定蒋柔死了系统还会不会继续找下一个宿主的, 但江临心里是希望系统跟蒋柔一起消失的。
“少夫人,还有昨晚被荀七扔出去的那个女人, 也是命大, 被那么多人从身上踩过去都没死,伤得也不严重, 我也给她送回赵家了。”
“嗯,”江临点头, “可有问出什么?”
“说蒋柔给她出的主意, 让她来给公子报信, 想借救命之恩留在公子身边, ”可惜卫家不按常理,直接把人给扔了出去,愣是一点机会没给。
初八还道:“我仔细探了下她的口风,不知道蒋柔跟四皇子搅和在一起的事,她带难民来卫家除了觊觎公子外,也是冲着少夫人的嫁妆和云家给的年礼来的,她主要目的是想让人杀了少夫人您。”
江临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那她就被摔得一点都不冤枉了。”
初八也觉得,“这女人太不要脸了,就她这样的还敢觊觎公子,给少夫人您提鞋都不配。”
江临可太喜欢初八这样的吹捧了,真是深得他心,“好说好说,下回做吃食有你一份。”
初八立马道谢,并见江临心情不错,又跟他打听起昨晚那什么系统的事,他好奇道:“这人脑子里除了脑仁还能有别的东西吗?少夫人,你说蒋柔死了,那个东西会不会还在她脑子里,要是把她脑子劈开,我能看到那个东西吗?”
这可真是个高深又不好回答的问题,江临略微思索了会儿,把系统比喻成蛊虫,表示是有人在蒋柔脑子里种了蛊虫,而种蛊之人通过操控蛊虫给蒋柔出坏主意,但这蛊虫能传话却没身子,劈开了蒋柔脑子也看不到。
初八表示,“可真够阴险的,怂恿别人做坏事,自己却连个影都没有,谁都不知道真正坏的人是谁。还好少夫人聪明,能发现蒋柔不对劲,可以想法子除掉那东西。”
江临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真除掉,等过些时日再看。”
江临觉得初八说的一点都没错,系统可真够阴险的,而创造出这玩意儿,让系统不择手段完成任务的才更阴险,江临就是觉得遗憾,他没办法杀了那个创造系统并这么设置系统的人。
“你再去给六皇子送个信,告诉他苏贵妃在莲花庵,然后你去莲花庵盯着,别让人跑了,要是有机会的话仔细查查莲花庵,我怀疑这莲花庵有很大的问题。”
一个普通的尼姑庵绝不可能收留男子在庵里住这么长时间,尤其还是一个逃出宫的皇子。
初八出门跑腿办事去了,江临打算回去补个觉,昨晚折腾那么晚,最后又跟卫云昭互诉衷肠,他还馋了卫云昭好久的身子,都没怎么睡。
江临打着哈欠刚要进屋,管家又出现了,“少夫人,尹家的小厮说尹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江临摸摸鼻子,觉得尹暨大概是知道他偷偷把四皇子当难民塞到大牢里去的事了。
江临觉得他为民除个害真是太不容易了。
等他坐马车到尹家时,尹暨果真板着一张脸,怒目瞪着江临,眼睛都要喷火了。
尹暨指着江临鼻子骂,“你们就不能消停会儿吗,我怎么就招惹了你们这两个麻烦精,你知不知道那是四皇子,是皇上的儿子啊你就赶往牢里送,还让人打他,你知道打死皇子什么罪名吗?嫌昨晚难民没把卫家一锅端了,等圣旨来灭门是吗?”
尹大人在大理寺当差多年,什么案子没查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碰到过,但大理寺十年都不如当一年盛京府尹发的脾气多,头发更是大把大把地掉,尹暨觉得这盛京府尹再当两年,不,一年,甚至可能一年都用不到,他就会一命呜呼直接躺棺材了。
尹暨当官这么多年也从没怕过那个报案的人,但卫家这两口子着实让他怕了。
别人报官都是小事,即便有死人的,也就一两个,只有卫家,这两人会用板车运尸体到衙门,送了一板车又一板车!
送难民,一送几十上百个也就算了,还敢掺一个皇子进去,到底是嫌命长还是活腻歪了!
尹暨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就是后悔,当初怎么上了这两祸害的贼船。
江临一点都不生气,等尹暨骂完还笑嘻嘻的给他端茶递水,“尹大人,这事也不能怪我们啊,谁知道堂堂四皇子竟躲到难民堆去了,还蛊惑难民去杀人越货,你说他好好当他的皇子,不去做这种事,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可再怎么样,他也是皇子,江临,你就不怕上头那位追究?还有,四皇子身上那些伤是你的人弄的?”
江临点头,直接承认了,“我弄的,他该死。”
“至于追究,一个利用难民残杀百姓引起盛京动乱的皇子,他有脸追究吗,如果追究,谁又知道四皇子是不是得了他的授意这么做的。”
“尹大人可有听到最近盛京城内的传言?”
传的是长德帝昏庸无道,上天降下天灾人祸以示惩戒,如果长德帝不思悔改,上天便会降下更大的惩罚。
这次的传言虽然跟江临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也不是不能利用,而且江临相信长德帝不会追究他的,还得赏他呢。
传言尹暨有所耳闻,他打量着江临,目光充满了怀疑,江临一看他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为自己辩解,“这回真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干的,”江临笑了下,吐出两个字,“太子。”
长德帝如今跟太子很不对付,不对付到他私下召集朝臣说过好几次要废太子的话。
不仅因为曹兰儿跟卫肃那段旧情带来的迁怒,还有太子派人杀大皇子的事。
哪怕长德帝在曹兰儿的提醒下,很快派了人去接大皇子,但还是晚了一步,太子和曹兰儿先后两批杀手抵达边关,大皇子先是被暗算中毒,接着又受了重伤,跟当初的卫云昭一样,只差最后一口气就命丧黄泉了。
也因为伤害得太重,不好将人转移回京,长德帝只能派了太医到边关医治大皇子,虽说命保住了,但大皇子是说什么都不肯回京了,差点把长德帝气昏。
派人杀大皇子这事曹兰儿跟太子母子两都有份儿,但曹兰儿怕长德帝想借机废太子,所以自己背了罪。而长德帝虽不能借刺杀大皇子一事治太子的罪,但已彻底跟太子离心,两边在朝堂上都已是相看两厌了。
因为对太子不满,长德帝就一个劲儿地捧六皇子,太子在朝堂上受了什么委屈,就开始在外面传长德帝的谣言,父子两是杠上了。
蝗灾旱灾两灾齐来,加上难民闹事死了很多百姓,太子可不又抓住机会借题发挥了。
这父子两狗咬狗,倒让他们占了个便宜,所以江临觉得,狗咬狗的戏从来都是最精彩的。
太子跟长德帝那点事,尹暨自然是清楚的,他长叹一口气,“太乱了,”百姓乱,朝堂乱,就连这亲父子都乱,没一个好东西。
“行了,你回去吧,四皇子的事本官会上报皇上,具体如何处置他等皇上定夺,你别掺和了,”尹暨心累的赶人。
江临很听话,转身就走了。
就快了,等这次的大灾过后,就到报仇的时候了。
江临活动了下手腕,蠢蠢欲动想拳打狗皇帝脚踢曹兰儿,送他们夫妻一块上路。
而被江临惦记的狗皇帝正看着奏折疲倦的揉眉心,干永福奉上茶水,小心的问长德帝,“皇上,可是又有什么坏消息?”
“不,是好消息,”只是他高兴不起来。
长德帝把奏折直接扔给干永福看,干永福看完折子上写的内容便知道长德帝为何不高兴了。这是下面州府呈上来关于治理蝗灾成效的奏折,蝗灾初步得到了控制,用的是江临提供的法子。
若这是别人出的主意,长德帝只怕早高兴的大手一挥要赏了,可偏偏是江临,卫云昭那个男妻,跟卫云昭如出一辙的不讨喜,长德帝能高兴起来才怪。
干永福想了想问,“皇上是在为如何赏赐江临而发愁吗?”
长德帝的确发愁,主要是他一点都不想赏。
干永福讨好地笑笑,“皇上,奴才倒有个法子。”
长德帝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
干永福道:“奴才记得安阳伯府的世子之位至今还空着,这江临既是安阳伯府出身……”
干永福话没说完,长德帝就指着他笑了起来,“老东西,鬼精鬼精的,不错,是个好主意,既如此,那就拟旨吧,封江临为安阳伯世子。”
一个本就属于江临的世子之位,被长德帝拿来做了封赏,还大张旗鼓地下圣旨,搞得像天大的恩赐一般。
江临接到圣旨时就呵呵了,果然是狗皇帝。
江临立了大功,最后却只得了这么个赏赐,朝臣是领悟到长德帝对卫云昭两口子有多不满了,也因此,都没人敢帮江临说话。
而这个封赏除了长德帝很满意外,还有个人也很高兴,那就是一直惦记着让江临当世子的安阳伯。
从赵秋如疯了后,江临就再没去过安阳伯府,只他安排在伯府的眼线秋水时不时送来消息,会告诉江临安阳伯和江镇的一些动向。
安阳伯就那样,依旧沉迷他的秋水美人,没搞别的事。但江镇就不安分了,经常旁敲侧击询问安阳伯立世子的事,想让安阳伯立他为世子。
要么就是出去找自己找媳妇,想寻个家世好,能帮衬他,在家里又受宠的姑娘。江镇自己没什么能耐,但对未来媳妇却挑剔得很,家世,长相,品性,年龄,样样都得好。
赵秋如疯了不能帮他相看,安阳伯沉溺温柔乡懒得管他,他就这般挑挑拣拣自己找了大半年,然后一个也没成。
江镇怨他娘,怨安阳伯以及恨死了江临,可惜他不敢来招惹江临,只能在心里诅咒他。
这回,他心心念念的世子之位被一道圣旨赐给了江临,安阳伯对此高兴得都合不拢嘴,马上就让人下来去请江临回安阳伯府,江镇则气得鼻子都歪了,转身就回房间扎起了江临的小人。
江临收到安阳伯让他回府的消息也不意外,但他没去,他并不想当这个世子,也不想去给自己添堵。
安阳伯听到下人的回话是有些不悦,不过也就一瞬,反正江临已经是世子了,他有出息,往后安阳伯府也会好起来,回不回家也没那么重要。
安阳伯很大度的表示,等江临不忙了回去看看就行,反正那是他家,他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然后这话被江镇知道了,江镇就更气了,狠狠在小人身上多戳了几根针,咬牙切齿地念着江临的名字,“江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总有一天你从我手里抢走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抢回来,我还会要了你的命!”
又一根针落在小人身上,力道太大,直接穿透小人戳伤了他自己,手指出了血。
……
与此同时,六皇子府中
一个黑衣暗出现在越恒跟前,慌乱道:“殿下,不好了,那个女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