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很快就尝到了自己作孽后的苦果, 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自己手软,还疼。
江临把自己摊成一块饼,在后悔, 后悔昨天让卫云昭吃那么多羊肉, 更后悔自己为了摸一摸发热的腹肌就轻易上了贼床,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卫云昭把江临的衣服给他拿过来, 在床边问江临, “夫人可要为夫伺候你穿衣洗漱?”
江临偏头, 冷淡的看了眼衣服, 又不满的看了眼卫云昭,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离我远点。”
卫云昭笑着安抚他, “这是迟早的事, 夫人提前适应下,不过夫人放心, 为夫以后不会这般孟浪了。”
江临:“……”呵,他不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要不今晚我替夫人纾解?”卫云昭提议, 觉得有来有往也不错。
夫人只想装死,江临拉过被子盖住了头, 但仅仅片刻他就掀开了, 因为在被窝里干了坏事,有味道。
江临:羞耻jpg。
江临横了卫云昭一眼, 还是翻身起来了。
卫云昭笑笑,殷勤地把衣服递到江临手上, 又拧了帕子递给江临擦脸, 甚至在吃早饭时积极给江临夹包子, 愣是闹得江临没脾气了。
卫云昭前脚出门, 后脚管家就跑来禀报说门外来了好几辆马车,“少夫人,是江南云家给您送年礼来了。”
一听好几辆马车,江临顿时生了兴趣,赶紧跑到大门口去看,等看到后江临才意识到管家那个好字用得一点都不夸张,马车长长一排,将整条巷子都堵了。
领头的一个中年人看到江临出来,上前行礼,“云莫见过临少爷。”
云莫一指身后的马车道:“这些都是老夫人和家主给临少爷备的年礼,不知要如何安排?”
真不愧是富可敌国的有钱人家,送年礼的排场都堪比人送嫁妆了。
江临吩咐管家安排人将东西搬到屋里,又问云莫,“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
云莫道:“小人乃云家一小小管事,临少爷直呼小人名字便是。”
“好,云莫,那先让外头的人都进来喝口热茶歇一歇,你们是今天早上才入城的吧,辛苦了。”
腊月下旬以后,盛京的雪就没停过,江临见云莫等人肩头落了雪花,脸也冻得通红,显然不是从城内而来。
云莫笑道:“临少爷聪慧,东西太多,怕遭人惦记,所以没敢进城。虽说云家在江南有些名声,可这到底是盛京,贵人太多,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江临点了点头,道:“往后可先让人给卫家送信,我派人去接。对了,我之前给家里送去的东西可有收到?”
“收到了收到了,老夫人和家主都道临少爷有心了,对了,这还有一封家主给您的信。”
因为赵秋如从中作梗,原身跟云家是断了来往的,江临穿来后开始也没想好怎么跟云家恢复往来,还是前些日子见街上有人卖年货了,江临才借此机会准备了几辆马车的年货给云家送去。
不管云家什么态度,但他是借过云家的势的,还有云婉烟的嫁妆也是他占了便宜,这年货就当是他一点心意。
江临想着,如果云家那边有意来往,往后就当亲戚处着,如果云家不搭理,他便把云婉烟的嫁妆慢慢还回去,往后各不相干。但云家一下让人送这么多东西来,还是让江临有些意外。
而且算路程,他送的东西还没到,云家那边的人就出发了,云莫又说已经收到年礼了,只怕是云家提前得了消息。
江临没深究这个,吩咐了下人招待好同云莫一起前来的那些云家下人,自己引着云莫到前厅跟他说起了话。
云家在原书中基本没什么剧情,江临对云家人也不了解,这会儿就同云莫打听起了云家的情况。
江临从云莫口中得知,云家是个大家庭,如今四代同堂,人丁兴旺,家里生意也越做越好,江临有四个舅舅,皆是擅做生意的人,跟同辈表兄弟姐妹们也都很有出息。
说完这些,云莫才道,“其实此次前来云家也有寻求庇护之意,不满临少爷说,云家家财富可敌国,可也正是如此,树大招风,今年已招了两次贼了。”
“贼?”江临不解。
“是啊,”云莫叹口气,“一些惦记着云家钱财的贼,明抢暗偷,家主已放话让下面的人收敛,打算近两年不再扩张生意,只守老本,免得遭来灭顶之灾。”
这种事历来就有,钱财本身不是罪,可人心难测。
江临实话说,“卫家现在庇护不了云家,甚至还可能牵连云家。”
听到江临这话,云莫脸上不免有些失望,他拱了拱手,“临少爷不必为难,是福是祸皆是命。”
江临笑笑,“福祸能避,放心,我有法子,”比起赚钱,花钱向来容易得多。
云莫等人要在盛京休整两日,然后采买一些货物便要启程回江南了,江临便让他出发之前来卫家一趟,他有信让云莫带回去。
江临刚才突然想起了一段剧情,大越明面将有一场大灾,他想利用赈灾一事让云家换个身份。
云家来的人多,不好都安排在卫府住下,他们也拘束,江临让管家安排人带他们去住客栈,自己连礼单都没来得及看,就一头扎入书房写他的计划去了。
而那么多装了货物的马车出现在卫家门口,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云家来给江临送年礼这事很快传到了赵家人耳朵里,当初赵秋如用云婉烟的嫁妆补贴赵家,他们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后头赵秋如把她送到娘家的东西全拿回去给了江临,赵家人可对赵秋如不满得很。
还都埋怨女儿没用,堂堂一个侯夫人还斗不过一个死了娘爹又不疼的贱种,连嫁妆都守不住,赵家不仅对赵秋如不满,也是恨透了江临,觉得江临拿回云婉烟的嫁妆就是抢了他们的钱财。
只不过赵家也还有点脑子,没敢直接找江临麻烦,倒想过暗地里使绊子,但看到每个针对江临的人都没好下场后,也熄了心思。
偏偏这回云家又给江临送了那么多年礼,缺银钱花用的赵家人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赵家人一合计,由赵秋如她娘和两个嫂嫂去安阳伯府找赵秋如,让她给安阳伯吹耳边风,逼江临将这年礼送到安阳伯府去,只要到了伯府,他们赵家怎么也得分一杯羹不是。
可等到了安阳伯府她们才知道赵秋如竟病了快半月了,而且越来越严重,赵母和赵秋如两个嫂子面面相觑,心头有些埋怨赵秋如不争气,吓一吓怎么就病了这么久。
赵母还是心疼女儿一些,听丫鬟说了这些日子的事后,就要去找安阳伯问个清楚,她是长辈,就不信安阳伯还能不给她面子。
赵秋如的两个嫂嫂就在屋里陪她说话,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云家给江临送年礼的事。
赵秋如跟她们打了多年交道,还能不知道这两嫂子是什么货色,她冷笑,“你们是冲着那年礼来吧,我说你们怎么会这么好心来看我。”
赵秋如病了这事虽没知会过赵家人,但她起初撞鬼受惊这事人人皆知,赵家人不可能不知道,也只赵母派了个嬷嬷来问了一句,然后再没来过,也没送过任何东西。这回还三个人一起上门,赵秋如一猜就知道有事。
她把话点得这么明白,她两位嫂子也不觉得尴尬,赵大嫂道:“怎么不是来看你的,你说你也是,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也不往家里递个信,是不把我们当娘家人吗?”
赵秋如没接这话,递不递话又怎样,这两人还能真心盼她好不成。
赵二嫂接着说赵秋如,两人把赵秋如生病这事全怪在了她身上,赵二嫂还劝,“不就是个买来的狐媚子,男人什么样你还不清楚,也就新鲜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会腻,你这般在意做什么,你才是伯府的正夫人。”
“放宽心,早点好起来,好起来才好收拾那狐媚子,要不然一直这么病怏怏的,她还真当你怕了她。”
赵大嫂,“可不是,要我说,你就是太蠢,你说你好好的儿子不要,非把人嫁出去,结果呢,人把嫁妆带走了,现在云家又送了那么多年礼来。你那宝贝女儿太子妃没当成,还成了个祸害,把好好的侯府折腾这个样子,你说你图什么?”
赵秋如脸色越发冷了,但赵家这两妯娌丝毫没察觉到还在数落赵秋如的不是,觉得她当初不让江临替嫁,如今云家送来的那些东西就全是安阳伯府的,那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他们赵家的。如今成了别人家的,她们实在不甘心。
“滚出去,现在就给我滚!”
两人说得正起劲儿,赵秋如突然涨红脸怒吼一声,并抄起枕头就朝两人扔,“滚,我不想看到你们,以后也少来伯府,给我滚!”
两人都愣了,没想到赵秋如会突然发疯,赵大嫂接住枕头直接扔了回去,“赵秋如你耍什么疯,我们可是你嫂子,你敢让我们滚?还有,我们哪句话说错话了,要不是你那扫把星女儿逼江临替嫁,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赵秋如咳嗽两声,怒目瞪着两人,“谁准你们说我的月儿的,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在伯府撒野,我不想看到你们,我最后再说一次,给我滚,马上消失在我眼前,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赵秋如,你是想翻天了不成,竟敢骂我们当嫂子的,我可警告你,没有赵家就没有你,少在我们面前猖狂。”
“当嫂子的教教你还敢发火,当了这么多年侯夫人也一点没长进,难怪能做出那般蠢事。”
这二人一唱一和地又训起了赵秋如,赵秋如被气得直咳嗽,指挥丫鬟将人赶出去,但赵大嫂二人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走了,自然是又叫又骂,还甩手打了丫鬟耳光,说赵秋如不会教下人。
而安阳伯跟赵母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安阳伯一进门就看到赵大嫂扇丫鬟巴掌,本就对赵母插手伯府事不悦的他,这会儿更不悦了。
直接转头对赵母说,“说我安阳伯府不会教下人,你们赵家倒是好教养,跑到别人家撒野,是把我安阳伯府当什么地方了!”
赵大嫂赵二嫂显然也没想到安阳伯会这个时候出现,刚才打人骂赵秋如时是挺猖狂的,这会儿一下就哑了。
赵母同样尴尬得很,她知道这两个儿媳不是什么善茬儿,但也没想到会在别人家撒泼的时候让抓个正着,这下好了,别说什么嫁妆年礼,就是她训了安阳伯半天让她对女儿体贴些的事也要泡汤了,安阳伯只怕会因为女儿两个嫂子的言行迁怒女儿。
赵母怒瞪两个儿媳一眼,“愣着做什么,你们妹妹在生病,你们还气她,还不快给她赔不是。”
赵母让两个儿媳给赵秋如道歉,想的便是她给面子不计较,这事就过去了。
赵大嫂赵二嫂也不敢顶嘴,老老实实给赵秋如赔了不是,只可惜赵秋如没像赵母想的那样,让这事算了。
她冷冷道:“我可不敢受这礼,母亲和两位嫂嫂还是回去吧,往后也不用来了,女儿死不了,更帮不了你们去抢云家送给江临的年礼,你们想要,自个儿上卫家要去,送客!”
赵秋如说完,直接被子一盖又躺下了,这是谁的面子都不打算给。
“什么年礼?云家给临儿送年礼了?”赵秋如不理人了,但一旁还有个安阳伯,他怎么听这话都觉得不对劲。
赵母三人尴尬得很,讪笑着摇头,“没什么,没什么,都是如儿说的气话,伯爷别放在心上。”
赵母假装抬头看外面的天,“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伯爷有空就多陪陪如儿,她才是你的正妻。”
安阳伯看不来赵大嫂赵二嫂这两人,只敷衍的说赵母说了声岳母慢走,全然没送她们的意思,不过三人也没那个脸,就怕安阳伯继续追问年礼,届时只怕赵家脸面丢尽,还得跟伯府闹翻脸。
一出门上了马车赵母就开始训斥两个儿媳,两人自知闯了祸,低着头老实挨训,一句也不敢还嘴,就是心里埋怨赵秋如不为娘家着想,还让她们丢脸,恨她得很。
她们这边走了,安阳伯却没放下,他不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赵秋如,“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病,你又在闹腾什么,还请你娘家人来给你撑腰,你那娘家是个好的也就算了,可你自己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请来受气的还是你自己。”
“你啊,不该花的心思少花点,这病早好了。”安阳侯觉得赵家人赵秋如请来的,他挨了赵母一顿说,又看到赵秋如两个嫂子跟泼妇一样在伯府撒野,这心头憋着火呢。
赵秋如翻了个身背着他一句话都没说,倒是丫鬟替赵秋如辩解了几句,说赵家人不是夫人起来的,是自己来的,找夫人有事。
安阳伯问什么事,“还有那什么云家的年礼又是怎么回事,云家的年礼跟你们赵家有什么关系?”
丫鬟想把事说给安阳伯听,但被赵秋如呵斥一声拦了,安阳伯觉得赵秋如才受了娘家人的气现在又维护娘家,实在分不清好坏,“不知趣,既然你要为你赵家背书,那你就背好了,少把伯府牵扯进去,哼。”
安阳伯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他这一走,赵秋如揪着被子红了眼眶,丫鬟在旁边劝她,“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本不是您的错,何不跟伯爷说清楚了,叫他别误会您。”
赵秋如摇头,没回丫鬟的话,说了有什么用,那是她娘家人,不管怎么解释安阳伯都不会信她,只以为她跟娘家一样,不仅惦记着云婉烟的嫁妆,就连云家人送给江临的年礼都想要,贪心又上不得台面。
赵秋如细细想着,事情缘何就成了如今这局面。
好似就从江临嫁入卫家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赵秋如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让江临替嫁,是月儿自己嫁过去的,是不是月儿就不会死了?
想着想着赵秋如的脸就变得阴沉起来,是江临,都是江临那个小贱人抢了月儿的福气,都是江临那个贱人,是他害死了月儿!
赵秋如猛地坐起身,招呼丫鬟,“给我更衣,我要出去走走。”
丫鬟又担忧又欣喜,“夫人,您能起身了吗,外头天冷,要不别出去了?”
赵秋如撑着下床,“不,我得出去,我要让人知道我这个伯夫人还活着,我还要为我的月儿报仇。”
最后一句赵秋如说得很轻,丫鬟没听清,见劝不动赵秋如就开始伺候她穿衣。
外头还在下雪,寒风冷冽,赵秋如站门口看着对面的院子,问身旁的丫鬟,“伯爷带回来的那个狐媚子就住在对面吧。”
丫鬟点头,有些愤愤不平,“是,也不知伯爷怎么想的,非把人安排在夫人对面,让夫人您不高兴。”
赵秋如想的不是这个,她继续问,“你说不是这天下的男人都一样,见了漂亮女人就被勾走魂儿了?”
丫鬟答不上来,而且觉得怎么答赵秋如都会伤心,只劝她别多想,她才是伯府正经的夫人。
赵秋如不难过,脸上反而多了点笑意,“我没多想,我只知道这天下男人都一个德性。”
那卫云昭呢,是不是也能抵挡住诱惑?
江临,你从月儿手中抢走的一切我都会替她抢回来的,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