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和太医见到的依旧是面色苍白的卫云昭,太医把完脉后说情况比之前好些了,要试试看扎针。结果刚扎完,卫云昭手指就动了动,公公在旁边惊喊,“动了动了,手指动了。”
太医又连忙让人灌了一碗药下去,又给扎了两针,没一会儿,卫云昭真的睁开了眼。
就是人很虚弱,连话都没说来得及说一句又昏了过去。
但他能睁眼已经是大喜事了,丫鬟们立即跑去给卫家其他人报信,太医给卫云昭开完药也马上跟着那位公公回宫禀报去了。
人都走后,卫云昭就睁了眼,江临坐在床边看他,江临有些不大明白卫云昭这样做的用意,昨天醒了让他瞒着别说,结果今天就暴露了,这一暴露肯定所有人都知道他醒了。
卫云昭像猜出了江临想法一样,道:“我是中毒,并非重病,冲喜是无用的。”
所以这是为了不牵连他?
该知道卫云昭中毒的人都知道,冲喜不过是面子功夫,谁都知道冲喜对解毒是没用的,但江临嫁入卫家没几天,卫云昭就醒了,显然会引人怀疑,最主要的是后面这些日子将军府没请大夫,卫云昭一直是江临在照顾。
卫家并不是什么不透风的墙,只要一查就能知道,卫云昭这样做显然是不想让自己醒来的事跟江临扯上关系。
虽然江临有些许感动卫云昭为他考虑,但他还是得吐槽,“一扎针你就醒,这么明显的把戏你确定会有人信?”
卫云昭很笃定,“会有人信的,既是太医诊脉,自然不会有错。”
江临打量了他会儿,突然发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中毒也知道中的什么毒对吧?”
卫云昭没答,目光看向门口,“要来人了,你若不想见,便先去外面走走。”
话音才落,荀七便在外头说,“将军,少夫人,老夫人她们来了。”
卫云昭醒了,卫家人自然是要来看的。江临想着卫云昭的话,觉得这可真是个贴心人儿,也不纠结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给装虚弱的卫云昭掖了掖被子,江临便起身出去了。
卫老夫人等人都惦记着卫云昭醒了的事,并不在意江临在不在屋内,一窝蜂的进了门,跑到床前喊卫云昭的名字。
卫云昭这会儿没装昏,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弱到连说话都困难。
卫老夫人和卫夫人同时在床前抹眼泪,连声道:“醒了好,醒了就好。”
“你好好养着,娘让厨房给你炖些补身子的汤,我儿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卫云昭睁着眼极力想回应,可太虚弱了,也说不了什么,卫老夫人见人醒了,就看到卫家的希望了,唬了一眼哭啼啼的卫夫人,“就知道哭,昭儿醒了这是好事,哭什么,行了,也别都挤在屋里了,都回去,让昭儿好好养身子,有什么事等他好起来再说。”
其他人走的快,只要卫夫人不舍的抓着卫云昭的手说了好些叮嘱的话,让卫老夫人都不耐烦了才被叫走。
人都离开后,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卫云昭在床上躺了会儿,然后就发现江临从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卫云昭唤了荀七进来,“你可看到江临去哪儿了?”
荀七好心提醒,“将军,你怎能直呼少夫人名字呢,这样一点都不亲近。你看少夫人才离开这会儿你就想人家了,心里肯定是有他的,这称呼是不是也该换了?”
卫云昭:“……”
他很想问憨货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他心里有江临的,还有,什么叫离开这会儿就想他了,他明明是有话要同江临说。
卫云昭一个冷眼过去,荀七乖乖的闭上了嘴,如实禀报,“属下看到夫人好像画了一幅画,然后拿着画带着常安出门了。”
至于画了什么,出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荀七就不知道了。
***
江临其实就画了一张轮椅设计图,之前洗澡时江临看过卫云昭的腿,发现没受伤,解毒之后应该是能站起来的,但看他现在似乎没有下床的意思,江临觉得他应该是想装残,所以他打算送一张轮椅给卫云昭当礼物。
除了轮椅外,江临还有另一件事要办,这才是他出门的主要原因。
盛京繁华,可越是天子脚下乞丐越多,毕竟比起其他地方,盛京有钱人多,百姓也更富裕一些,他们在盛京当乞丐至少能讨到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所以找乞丐办事也简单,随便出点银子就能拉来一串人。
江临在订做轮椅的铺子要了好些木板,让铺子的伙计在木板下面钉了一根木棍方便手举。
又借了人家的笔墨在做好的木牌上写字,待常安带着一群乞丐来,江临就让这群乞丐举着木牌往礼部尚书府去。
其实内容很简单,就六个字:赵秋和,还嫁妆。
但字写的大,再加上乞丐们两个一排,二十多人足足站了十多排,前后全举着同样的内容,浩浩荡荡过街,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盛京的百姓认字多,虽然不知道赵秋如是谁,但还嫁妆他们懂。
百姓好奇啊,于是就跟在乞丐们后面又去瞧热闹了,这一跟就到了礼部尚书府外,乞丐们在门口举着牌子就不动了,然后百姓就都知道赵秋如是礼部尚书府上的人了。
刚巧这礼部尚书家也想赵,这叫赵秋如的不是这家儿子就是女儿。
看热闹的百姓也不走,甚至人越聚越多,就盯着赵家的大门,想看看这赵家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外头突然来这么多人,还有那些乞丐举的牌子,一看事就不小,门房赶紧回禀了管家,管家从门缝里悄悄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赶紧去找当家主母了。
江临带着常安也混在人群中,看着赵家大门打开,一群家丁出来驱赶乞丐。
他们只是来举牌子的,江临之前也说了,如果有人要打他们直接跑就是。
走在最后头的那个乞丐绕开家丁跑到管家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个纸条,然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一出来的快也散的快,没热闹继续看了,百姓们很是遗憾的离开。
江临没动,在人群散去后,站在原处跟赵府的管家对视了一眼,赵家和安阳侯府是姻亲关系,管家自然是认得江临的。
江临不遮不掩,他在告诉赵家人这就是他做的,如果要找麻烦可以直接来找。
***
盛京的消息一向传得快,二十多个乞丐举牌游街这样的举动从前可没有过,这种稀奇事,知道的都会凑一起谈论番。
江临名声不好,跟他来往的多是纨绔子弟,也没几个是真心跟江临交好的,而这些人还都被江临勾搭过,所以对江临印象非常不好。
至于赵秋如,她这些年倒将自己名声经营的不错,可再不错那也是个继室,正妻看不上继室,继室看不上妾,妾看不上养在外头的,鄙视链从古至今都有。
再加上这回的事是挪用前头正妻嫁妆,不论赵秋如之前名声多好,有这么一出都对她有损。
许多人存了看戏的心情,很想知道这对继母子到底谁能胜一筹,甚至有人为此开了赌局。
***
安阳侯府
赵秋如得知了江临做的事,连骂了好几声小贱人。
赵秋如:“侯爷回来了吗?”
丫鬟去问了人,很快回来回话,“夫人,回来了,在书房呢。”
赵秋如将手递给丫鬟,被丫鬟扶了起来,“去书房看看。”
消息传到府上来了,安阳侯自然也知道了,“逆子,混账东西,非要把侯府的脸面丢光才甘心不成。来人,去将军府把那小畜生给我叫回来!”
安阳侯愤怒的声音传到了屋外,赵秋如一秒切换楚楚可怜的委屈脸进了门,娇声唤,“侯爷,侯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临儿他…他这次做的实在太过了。”
“嫁妆的事明明说好了七日后送到将军府便可,妾身已经在想法子筹了,可这期限还没到,他就如此败坏妾身名声,妾身往后可怎么做人啊。”
采纳上次江临提的建议,赵秋如没再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呜的哭,而是无声的让眼泪流下,走梨花带雨模式,也的确比之前更惹人怜爱。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只要女人肯放下身段,男人也就气那么一会儿,赵秋如早将安阳侯给哄好了。
安阳侯为她抹去眼泪,心疼的揽人入怀,“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叫那逆子回来了,等人回了侯府我就让他给你跪下赔礼道歉,他要是敢不听,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江临可不知道有人已经惦记上他的腿了,正带着常安慢悠悠的回将军府呢,
路上,常安担忧的看着江临,“少爷,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江临挑眉,“怎么,许赵秋如造谣我,还不许我说实话了?”
常安:“可夫人毕竟是您的长辈,而且还是侯府的夫人,别人会说少爷闲话的。”
江临:“那我还是侯府的儿子呢,她一个继室还能比我这个正妻生的高贵了?”至于闲话,说的还少吗,江临一点不怕。
常安挠挠头,“好像也没有。”
江临拍拍他肩,“行了,少担心,你家少爷我自有分寸。赵秋如既然要借卫家的手来对付我,那我就只能去找她爹娘了,养不教父母过,这都是责任啊。”
江临感叹一声,还挺期待后续的,他也很愿意为建设盛京八卦道路添砖加瓦。
回了府,江临才刚进昭云苑,荀七就到了江临跟前,“少夫人,将军想你了,你快进去陪陪他。”
江临:“……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我肯定他不可能想我。”
荀七同样肯定,“怎么不可能,老夫人他们一走将军就问您去哪儿了,我说您出府了,若非将军现在不能走,他肯定就亲自去寻你了。”
“我们将军头一回娶妻,没什么经验,对着少夫人您时难免会有些害羞,少夫人放心,往后我会多向您转达将军的心思的。”
江临拒绝了,他怕按荀七这个转述法,迟早有天会被卫云昭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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