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芝边听边点头:“你这可比我的复杂多了。我那前夫纯粹就是人品问题,你这个事情却很复杂。你恨你前夫吗?”
“说不恨是假的,但又觉得没什么立场恨他。其实他更应该恨我才对,我爸把他们家害成这样。”
“我能理解你。”纪宁芝笑着抱胸倚在书桌边,“人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物,感情也是多样的。一方面你觉得亏欠他,另一方面又恨他不打招呼随意报复你。你宁愿他明着来,也不想他玩那么多手段是吗?”
是,温蕊承认纪宁芝说得对。如果司策真恨她,倒不如把她打一顿,或者给她使绊子,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对付她都行。反正仇人不都这样,总是斗个你死我活。
可他偏偏在她面前装了十几年的温情,当这美好的一切被毫不留情地撕开时,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温蕊就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一个人对自己好,只是因为想要利用她,甚至可能会彻底毁了她。
太可怕了。
如果她不逃的话,很可能有一天不等司策动手,她自己就先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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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策打完电话回病房的时候,发现里面已没有温蕊,只剩一套留有她体温的病号房扔在了床上。
他立马让人调出了监控,查到了温蕊离开病房后的去向。
她居然自个儿就出院了,不打一声招呼。或许也不能说是一个人走的,毕竟院门口的监控清楚地拍到了,是卫嘉树来接她出的院。
两人一起上了某辆出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打电话给周矅,让他去d大调查,发现温蕊也没有回宿舍。司策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
她跟卫嘉树在一起,并且没有回学校。所以她会跟他一直在一起吗?
明知这是她的自由,司策还是觉得胸闷气短呼吸急促。他紧抿着平直的嘴角,片刻后自嘲地笑了起来。
很快周矅就查清楚了温蕊离开医院后的行踪:“……是,就是上一回去的那家咖啡馆。这好像是太太参加的脱口秀剧团的办公地点,里面的老板娘和太太关系不错。”
司策一直安静地听着,最后话锋一转又问了另一件事:“兔子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珠姨说非常像,连她都分辨不出来,应该没问题。兔笼食盆和饮水器也跟从前一模一样,您放心。”
“好。”
司策说了这么一句后,便挂了电话。他回到公司忙了许多工作,一直等到天色渐暗才停下来,让周矅将兔子交给他,自行开车去了北林路的咖啡馆。
这个时间正是咖啡馆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很多人来谈事情顺便吃晚饭。司策来的时候没有走正门,而在后门处给纪宁芝打了个电话。
纪宁芝之前从未见过他,只觉得有人叫得出她的名字,还把她约到后门挺奇怪。
抱着好奇心让个员工陪自己去一趟,这才发现昏暗的后巷里,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拎了个兔笼。
他把笼子递过去后,只淡淡说了一句:“给她的。”
甚至都没有提名字,纪宁芝立马心领神会。
这就是温蕊的那个前夫吧?果然跟她那个猥琐男很不一样。只是这人背光而站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周身却散发着掩饰不住的强势气质。
是个不好惹也不好对付的人。纪宁芝在心里下了这么个定义,接过兔子后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后不死心又回头看两眼,发现男人已经走了。
特意过来连面都没见,就为了送一只兔子?这是他们两人最后分割的财产吗?
纪宁芝一想到温蕊如今大病初愈,不适合照顾小动物,于是就让人把兔子安排在了阁楼里,先由她自己亲自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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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策送完兔子后转身上车,驱车前往岚生酒店。
今天有个合作伙伴的儿子结婚,他一早收了请帖过来喝喜酒,顺便见见老朋友,还能谈一两桩合作事宜。
许斯年跟新郎沾亲带故,就被安排做了伴郎,司策到的时候他正帮着新郎招呼宾客,见他单身前来便嘴贱问道:“嫂子人呢?学校早放学了吧。”
司策瞥他一眼,许斯年忍着坏笑过来拍他肩膀:“不会是真的吧,我可隐约听说了。”
司策是去民政局跟温蕊办的离婚,消息虽然没有传到网上,但早就在这个圈子里悄悄地传了开来。
只是一般人没有许斯年跟司策这么近的关系,自然不会多嘴来问。
“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
“好奇啊,到底咋回事儿。兄弟你这婚结得静悄悄离得更是没动静,这什么搞什么地下工作吗?”
说完又冲他努努嘴,“既是真的,那兄弟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今天冲着你来的女人可不少,看到没有,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现在就扑上来把你抢回家。”
“那你替我顶着点。”
“好兄弟没问题。不过一般的女人好搞,有一个我实在不想搞。”
许斯年说着视线朝大厅内某个方向看去,司策也注意到了秦芷的存在,一如既往高调耀眼。
从前他不觉得秦芷或者别的女人这么打扮有什么问题,反正他们圈子里的女人都这样。但如今他一想到温蕊穿着那件白色镶钻礼服的模样,就觉得别人都成了庸脂俗粉。
尤其是秦芷,别人的大喜日子又穿一身红,是来砸新娘场子吗?
秦芷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早在司策一进宴会厅时,她整个人便抖擞起了精神。但她没有立马过来打招呼,而是先跟身边的女人咬了咬耳朵。
女人看起来是秦芷的朋友,打扮却低调很多,只是普通的便装。
两人耳语几句后才朝这里走来,秦芷手里端了杯香槟,一副要跟司策碰杯的样子。
没想到刚走到跟前,司策身边的许斯年突然踉跄了一下,虽然没扑到秦芷身上,却打翻了她手里的香槟。
于是美人娇呼了一声,尴尬地捂着裙子转身就跑。
她也是想不明白,最近怎么每次见司策都要弄脏礼服呢。
许斯年也是尴尬,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好兄弟后,默默离开换衣服去了。
姓司的这家伙当真是越来越鸡贼了,终究还是让他帮着打发掉了秦芷。
两个被弄脏衣服的人一走,跟着秦芷而来的那个女人立马就凑了上来。她倒不像其他女生那个想跟司策来点什么,反倒有一搭没一搭和他闲聊了起来。
向来不苟言笑懒得应酬的司策也没有落人面子,友好地跟人保持着社交距离,顺便聊了几句。
女人扯了一会儿闲话后,望着刚才秦芷走掉的方向,终于进入了正题:“冒昧问一句,司先生跟我们小芷什么关系?”
“普通熟人关系。”
“只是这样吗?有没有别的什么……”
“我心有所属,别的女士在我这里都只是熟人关系。”
女人脸色一变,瞬间从尴尬转变成了兴奋。司策一早就认出她来,凭他对娱乐圈的了解,这个女人就是个娱记。
秦芷今天把她带来,显然是为了让她事后捕风捉影写点两人的绯闻。
女记者本来因为秦芷弄脏衣服的事情觉得有点遗憾,正想不好回去稿子该怎么写。没想到司策主动送人头,自动向她爆了个大料。
“那我再冒昧问一句,司先生钟情的女士……”
“她不是圈内人,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影响。”
轻飘飘的一句话,已足够说明一切,也彻底断了女记者的念想。既不是圈内人,那肯定不会是秦芷,也不可能是圈内任何一个女星。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有点想笑。秦芷费尽巴拉折腾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捞着。
倒是她,得了一个大新闻。
第22章 无孔不入 你是在躲我吗?
温蕊向学校请了假后, 便一直住在纪宁芝这边。后者不放心她的身体,曾提出陪她去医院再看看。
温蕊却笑着拒绝了:“没必要。”
躺几天就没事了。比起她最近经历的大大小小小的事情,发烧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自小无父无母的她, 早已学会尽量少给人添麻烦。纪宁芝肯收留她已是令她十分感激, 没道理让人搁下咖啡馆的工作陪自己上医院。
早在十岁的时候温蕊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依靠不了。
曾经或许还有过不切实际的梦想, 以为可以将司策当成依靠的大树。可如今梦里的树倒了, 她也该从梦中醒来了。
温蕊不想白吃白住, 纪宁芝又坚持不收房费, 于是她这几日就一直在咖啡馆帮忙。
纪宁芝知道她的情况, 怕她无聊胡思乱想,便也没怎么拦着。只是叮嘱了店员绝对不让温蕊碰冷水, 也不让她干重活。最多忙起来时让她收几个杯子之类的。
白天咖啡馆生意一般, 温蕊大多数时间就躲在房间里写稿。因为与世隔绝, 她甚至连网都没怎么上, 所以对网上发生的一切也一无所知。
直到那边潘霜给她打电话关心她的身体, 在聊到李诗琴最近的状态时, 温蕊才得知了司策的近况。
“你是没看到诗诗那反应, 五雷轰顶都不为过。拿着手机先是发呆再是发狂, 说什么也不相信。知道的不过是偶像公布了有心仪的人而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老公背着她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话音刚落温蕊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李诗琴哀怨的声音:“就是我老公,就是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了,不就说了有喜欢的人嘛。这也没什么,迟早的事情,你们这些粉丝早该有心理准备。”
“我不,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我一想到他居然喜欢别的女人,我就快疯了。”
潘霜不理会李诗琴的发疯, 笑着继续跟温蕊闲聊:“说不定前一阵子你的猜测是对的。司策来我们学校两回,搞不好就是在追某个女生,难道真是艺术系的系花?”
温蕊早在她刚提起时就上网查了这事儿,才发现这事儿在网上已发酵了有两天。
网上关于这事儿的正式内容不多,也就是几个营销号提了一嘴。但因为牵涉到了司策,又是感情生活相关,所以一石激起千层浪。
虽然已过了两天,但热度依旧不减。关于这个女生是谁的讨论占据了热搜的前几条,不出温蕊意外,她在这些热搜里看到了秦芷的名字。
本以为司策跟自己离婚后打算跟秦芷公开,没想到点进去里面的热门微博却是一水儿地对秦芷的嘲讽。
【都说了是圈外人了,秦芷居然还敢往上凑。】
【秦芷向来这样,从出道就巴着司策炒个不停。人家估计是被她给炒烦了,索性自爆算了。】
【与其把司策给秦芷那样的,我倒宁愿他找个圈外女友,安安静静不作妖,岁月静好也不错。】
温蕊在看到这些内容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猜测消息的来源,进而又开始思考司策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但还没等想明白她便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件事情扔出脑外。
既然已经离婚,以后就是陌生人。别人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这消息里所说的圈外人未必是她。
或许是章小姐,也可能是林小姐,总之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电话里潘霜还在和她讨论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温蕊淡淡地回了一句:“可能真是系花也不一定,系花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