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普通的邪祟之物, 像长孙媚这样的巫师还是不放到眼里的。
如果连他都发起求助,那这件事肯定非同小可。
他临走前释放了钦天监危重信号, 几名天师在得到信号后立即前来集结, 巡着他留下的信息,朝北郊村落行去。
北郊还在修路, 陆含之大概誓要把大昭京城的路面全都硬化一个遍了。
随着修路应运而生了好几种工具车,包括压路石滚车,半自动翻斗车, 油葫芦喷漆器。
到处都把主路拦截了,呈监正只得从侧旁的荒地绕过去,再继续赶路。
好在长京大河上的桥梁都架设完毕, 往日里荒凉的北郊,竟多了许多行商与侠客。
陆含之了不起啊!
自从他做了安亲王妃, 京城的发展真是越来越好了。
哪怕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神师, 也能明显的感觉到, 更何况是普通百姓。
他过拱桥的时候,都看到桥的两侧提示着:行人注意牲畜和孩童落水。
可以说是贴心到了极致。
不过此刻的他无心欣赏大昭京城基建,只是步履匆忙的朝北郊出事地点赶去。
京城, 太子府。
陆含之也看到了钦天监释放的烟花。
恰好,宇文琝下朝回来, 陆含之问:“是出什么事了?”
宇文琝略一思考, 便道:“大概是他们近日所接的一桩邪祟案出了问题, 你想去看看吗?”
陆含之天生艺高人胆大, 听完后便摩拳擦掌道:“看!我还没见过邪祟长什么样。”
此时系统中竟又传来一个提示声:“恭喜宿主激活最后一个支线任务, 铲除邪祟。”
陆含之的眼神稍微露出些许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蹦出这样一个支线任务。
但仔细一想,陆含之便明白过来了。
苏婉凝还未落网,这个邪祟任务,肯定与苏婉凝有关。
宇文琝便他有兴趣,便道:“那你换身轻薄一点的战甲,我带你一起去。”
陆含之却摆手,笑道:“夫君你忘了,我是天生有防御大阵的人,怎么可能还需要外部的物理防御?”
宇文琝看他穿着一身素衣,模样还是十足的俊美。
上前牵起他的手,说道:“好,那你呆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临出门前,阿蝉拿了把小剑凑上前问道:“爹爹,阿爹,你们去哪儿?”
小六子从旁习字,也侧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陆含之答道:“去约会,你们在家好好学习啊!”
阿蝉歪着脑袋问道:“约会是什么意思?”
陆含之答道:“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一起出去玩儿!”
阿蝉点了点冰龙,表示自己明白了。
陆含之上前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颊,说道:“阿蝉乖,爹爹们很快就回来了。”
阿蝉应声,目送爹爹们离开了。
而后叭哒叭哒跑到小六子的书桌前,说道:“阿尧哥哥,我们去约会吧!”
阿尧:……
阿尧无奈的放下笔,说道:“阿蝉,你还小,长大了你就知道师父师爹所说的约会是什么意思了。”
阿蝉小嘴儿叭叭叭:“爹爹说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儿啊!阿尧哥哥喜欢阿蝉吗?”
阿尧道:“那还用问?当然喜欢阿蝉了。”
阿蝉理直气壮道:“阿蝉也喜欢阿尧,我们就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走,我们去约会!”
阿尧:……
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呢?
这个喜欢,和那个喜欢,可是不一样的。
不过……罢了,他还小,长大慢慢就明白了。
于是他起身,牵起阿蝉的小手,说道:“好,哥哥带你去玩儿。”
天凉了,其实冬天室外没有什么适合小孩子玩儿的地方,除了暖阁就是花房。
好在师爹有心,总是能有许多离奇的想法。
他自己设计了许多积木,在暖阁做了室内游乐区。
游乐区里有滑梯,蹦床,爬架,积木,小木轮车,秋千等等许多玩具。
如果不是因为冬天,其实阿蝉是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大兴趣的。
他更喜欢去野外奔跑,哪怕天冷也能跑出一身汗。
就是小家伙这两日有些流鼻涕,师爹严令他不许再去外面疯。
阿蝉倒也懂事,乖乖跟着阿尧哥哥一起去了室内游乐园。
说来也巧,他们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阿问表叔也在暖阁里。
阿问表叔好像是有些着凉了,正打着喷嚏赏梅。
窗外有几枝漂亮的梅花开得正艳,阿尧正要同他打招呼,却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阿问,你生着病呢,不要站在窗边。万一再着了凉,又要难受了。”
素问吸了吸鼻子,翁声翁气的说道:“你好啰嗦!”
那声音又说道:“给你的暖玉垫着了吗?你脚容易发冷,这是你服圣药后没好好调养身子造成的。含儿幼时也总是手脚发冷,也是我给他找来了暖玉,养了几年才好些。”
素问答道:“垫了垫了,每天都垫着呢!”
紧接着是有人帮他关窗的声音,随即那人又说道:“我去给你把梅花摘回来,插在瓶子里,这样你就能在房间里欣赏了。”
素问一脸的无奈,唇角却微微上扬:“大哥,含之小时候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陆宸之出了侧门,采了几枝梅花,又装了清水,插进白色的瓷瓶里。
阿尧悄悄带着阿蝉溜进了室内游乐区,阿蝉却扬着小脸儿问道:“哥,他们也在约会吗?”
阿尧脸红,说道:“是的吧?”
外面传来素问的咳嗽声,他这些年来在东瀛真的吃了不少苦头。
从前一直紧崩着一根神经,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这根神经突然松驰了下来,他的身体便有些撑不住了。
但总比一直崩着的好,如今好好养养,应该很快便能恢复。
如果再继续崩下去,身体上可就真的吃不消了。
阿蝉开始搭积木,他一边搭积木一边说道:“哥,我长大了也要盖个大房子,把你娶回家。”
阿尧要笑死了:“蝉儿,你才两岁,等你长大再说这个问题好吗?”
这小屁孩,一天到晚中毒太深,主要是周围的大人们一对一对太多了,阿蝉看得多了,也跟着有样学样。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现在他还没有什么明辩是非的能力,等他大些就好了。
阿尧如此想着,一边配合着他小小的怪念头。
有时候陆含之都说着:“阿尧太纵着阿蝉了,不能惯他这些臭毛病。不行就抽一顿,知道疼了就改正了。”
阿尧:……抽一顿。
你不心疼我心疼,怎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心软阿尧不知道,纵着纵着,就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隔壁陆宸之铺开宣纸正在描一幅墨梅,却描着描着,把旁边的赏梅之人也给描了进去。
素问上前看了一眼那幅画,说道:“哎?大哥画的我?”
陆宸之点头:“人比花更俏。”
素问脸上染上几分薄红,说道:“陆大哥也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陆宸之笑了笑,说道:“没,我只是说句实话,刚刚失礼了。”
素问又咳嗽两声,脸颊更红了。
陆宸之皱起了眉,说道:“还是让林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你这个样子,万一越熬越厉害了怎么办?”
素问觉得这点小病算不得什么,刚要拒绝,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软软的倒进了陆宸之的怀里。
陆宸之立即将他抱到榻上,拉过了被子,随即匆忙跑去找林冲云。
林冲云这几日一直住了素心斋的偏房里,一听说素问晕了过去,立即拎了药箱便过来了。
把过脉以后便说道:“倒是好事,长久以来的积疾,这一次便都爆发出来了。体虚加肺热,我给他开几副调养的药,每日早晚服用,至少要养上这一冬,来年开春便能大好。”
陆宸之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从小被骗去东瀛,性子又要强,一直崩着。林大夫开药吧!我让人去抓药,这个冬天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临走前,林冲云又叮嘱了一句:“……他,月事将近。你明日给他服些凝情散,我给你留一瓶,服上一银勺即可。身体底子本来就薄了,再折腾几日,怕是对他的病雪上加霜,还是抑制一些的好。”
陆宸之点了点头,大方的接下了林冲云给他的凝情散。
身为大哥,也是做过小含之的奶妈子的。
在他看来,小素问就是个比含之还小的小表弟。
送走了林圣手,他又拧了湿毛巾,给正在发热的素问退烧。
林冲云并没有给阿问开退烧药,原因是这个热必须得让他烧上来,也算是让他自己的身体排一次毒。
如果压下去了,积毒只会滞留体内,对他反而更不好。
就是他烧得那小脸儿红扑扑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连续换了三次毛巾,素问的额头还是滚烫的。
这会儿也开始做噩梦了,他的身体不住的扭动,一边吸着鼻子小声的啜泣,一边低声喊道:“爹……娘……爹娘!不要抛下阿问……姐姐……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陆宸之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说道:“阿问,我帮你去叫姐姐?”
这会儿小孩哪儿还能听进去这些话?
大概是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温暖,他忍不住搂住了陆宸之的胳膊,放在滚烫的脸颊上蹭了蹭。
陆宸之无奈,只得由着他抱着自己的胳膊。
好在小孩还算乖巧,抱住他的胳膊以后便乖乖躺着了。
只是陆宸之不太好,因为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情香。
他下意识便要推开阿问,去找他的凝情散。
却被阿问死死搂住,死活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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