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之立即问道:“哦?哪里?”
戎贵妃答道:“你可曾记得, 我同你们说过的那位木姨妈?”
之前陆含之入宫时,戎贵妃曾和他说过,那位木姨妈在尹平梧死后曾来看过他, 还带了个不足一岁的小孙儿。
不知道为什么,木姨妈和皇帝吵了起来,一直帮忙照看着孩子的戎妃便给小娃换了尿布。
因着当时看到他肚脐下有一枚红痣, 而且还是梅花形的, 便多留意了一下。
小娃娃身上长红痣的不少, 长在这个位置, 这个形状的却极少见。
当时她还称赞了一声, 说这孩子长得真真标致, 又是一个尹平梧。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外甥肖舅。
虽是隔了一代,但可能是因为木姨妈惠兰和尹平梧的母亲木箬竹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所以她们所生的孩子便都遗传了她们的美貌。
听完母妃所说的话,陆含之立即让隐一紧急接了木青桐过来。
毕竟这有可能是木青桐母家唯一的亲人了, 这件事必须要让他知道。
木青桐听后也是十分惊讶, 他本以为自己在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儿子,没想到姨妈的孙儿竟也在世。
他母亲早逝,只有木姨妈待他亲厚。
和姐姐感情甚笃的木惠兰, 多次上京探望这个亲外甥。
算起来, 小素问还得叫他一声表舅。
木青桐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听陆含之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急问道:“那孩子知道了吗?”
陆含之答道:“还没,他回宫去了, 我们也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木青桐很想去见见他, 想想上次两人见面, 还不知道他们竟然有亲缘关系。
姨妈对他好, 也是因为他才惨遭杀害,木青桐的心里也觉得愧对她。
有了这么个小外甥,以后也能好好照应他了。
他怔愣了半天才说道:“这孩子也是命途多舛,自小飘零,还差点被人利用。”
陆含之说道:“是啊!唉,我是真没想到,他真的和木先生您有血缘关系。也难怪,你们长那么像,没有亲缘关系才奇怪了。”
木青桐想了想,却摇头说道:“可我现在不能认他,这个时候认他,以他的意气用事,我怕会弄巧成拙。”
陆含之明白木青桐的意思,宗源因为自己养父母的仇,就曾上门挑衅自己。
幸好他遇到的人是陆含之,不但没拿他怎样,还为他查清了事情的真相。
如果他知道,皇帝是他亲生父母的仇人,说不定杀了皇帝的心都有。
这孩子毕竟年轻,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
陆含之点头,说道:“也行,待这件事了结了,我们再把真相告诉他。”
木青桐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块玉佩,其中一块写着兰,一块写着竹。
他把那块写有兰字的玉佩给了陆含之,说道:“这是姨母的遗物,我去祖宅取回来的。这个玉佩,你代我交给阿问吧!”
陆含之接过玉佩,应声道:“好,木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交给他。”
一本书,不知几多飘零。
放眼这些孩子,竟没有一个是过的幸福的。
如今看来,过的最不幸的竟成了太子。
就因为他是太子,被苏婉凝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日他远远的看了一眼太子,面色苍白身材清瘦不说,眼神都透着空洞。
太作孽了。
陆含之收起了玉佩,便去给宇文珏帮忙收拾东西。
大皇子前往封地的事,京城已经传遍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多数都是说安亲王逼走的楚亲王,两兄弟之间出了嫌隙。
安亲王圣宠加身,戎贵妃也不欲得罪他。
只想着让自家儿子远离是非之地,早早回封地了事。
东海是富庶之地,距离京城又不是特别远,以后回京探望,也方便些。
第二天一早,宇文珏便拉起了浩浩荡荡的车队,大张旗鼓的启程了。
宇文琝作为弟弟,随行护卫。
哪怕是京中盛传两兄弟闹掰了,人前人后也会维持兄弟间的体面。
只是此次送行不见安亲王妃,可见那小郎君也是个小肚鸡肠的。
陆含之坐在墙头上,看着楚亲王浩浩荡荡的一行东去,仿佛预示着一场浩劫的序幕。
阿蝉也跟着爬上了墙头,抱着陆含之搂都搂不过来的腰问道:“爹爹,大大什么时候肥来?”
陆含之答道:“很快了,等大大回来了,大家就都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小六子问道:“师爹,我爹什么时候可以摘掉脸上的面具?”
陆含之笑着摸着小六子的发顶,说道:“也快了,相信师爹的能力。”
小六子点头:“我相信师爹。”
陆含之一手领着一个,步下了墙头。
墙边,宗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抱臂看着他。
看着他紧绷的小脸儿,陆含之问道:“你怎么这副表情?”
宗源说道:“想哭就哭,别绷着。”
陆含之说道:“有什么想哭的?我二哥二嫂只是暂时出去一趟,很快就能回来。”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计划,就是不入东海境内,就会安排一场劫杀。
这场劫杀会在苏婉凝之前,否则会很被动。
不过这件事陆含之和宇文琝暂时没有对小书房成员透露,他们只要负责京城动向就可以了。
陆含之假装对一切满不在乎,仍是往来于京城与长京大河之间。
他在争分夺秒的再做一个任务,再做一个就有十个宝箱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十这个数字十分执著。
攒够十个宝箱就开,一键全开!
我就不信了,十个宝箱都开不出大阵。
太子府,苏婉凝消沉了大半年,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是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因为她终于把自己的备用线路给铺明白了。
楚亲王离京,安亲王相送,这怎么看都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她难得的给太子炖了一碗鸡汤,这些日子以来,她为了给自己恢复精力,已经把太子吸干了。
府内丫鬟婆子也都被她控制的差不多了,如果她再铺不好剧情,就要想办法去外面找人。
可惜,除了宗和,最近没什么得用的男人。
好在宗和自小习武,精力旺盛,宗干也吩咐了下来,让他不遗余力的帮自己。
于是,这两个月,她把自己养的娇艳欲滴,水水润润。
说起来,她也不愿意找外面那些男人,谁知道他们干净不干净呢?
又不是皇子王爷,金尊玉贵,她想都不用想便会笑纳了。
当初她莫名得被这个仙人附体的时候,便曾告诉她。
若要供应仙人正常存活,便要有足够的精力。
获取精力的方法有两个,一是从常人那里吸取,但吸取的能量比较有限。
最主要的便是通过一个一个的男人,而且必须是精壮有力的年轻男人。
她的第一个男人并不是太子,也不是宇文明极,更不是宇文璟。
是谁呢?
甚至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可是重要吗?
想要维持美颜盛世滤镜,她必须得这么做,否则滤镜一破,她原本那丑陋的容颜就会重现。
她现在这张脸,苏婉凝的脸,是个男人都喜欢。
肯定也包括……他吧?
一想到当年那人眼中的冷漠,苏婉凝便心如刀割。
她是小姐的陪嫁,陪嫁都是要收房的,为什么他不肯收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苏婉凝便随手拿起一个茶杯,猛然扔到了地上。
左右你也不过是个郎中,哪怕再受皇上器重,还能大过皇子去?
此世我不动你,不过是看在上一世我对你有情的份儿上。
待我做了皇后,我看你不乖乖的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
想到这里,苏婉凝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这一世,也算阅人无数,看来看去,还是他最合自己的心意。
可惜,哪怕是这一世,那人依旧是个榆木疙瘩。
待他日,自己成了后宫之主,就把他宣进后宫,专为自己诊治。
苏婉凝越想心情越好,端起手里的鸡汤,去了太子房里。
陆含之这几天一直在忙着造桥,他对浮桥的认识,始于一次鲁地之行,黄河上的浮桥。
那浮桥可随着水位上涨而上涨,随着水位的下降而下降。
其上行走的货车汽车大卡车竟能穿梭自如,承重能力很旨。
而其下便是一艘一艘的浮船,横托起浮桥的桥面。
陆含之曾在长京大河两案问过在此行走的百姓,哪怕是涨水之时,以他所修建的浮桥的浮力,也不会被大水冲垮。
不过哪怕是涨到必须拆除桥面的地步,待水位下降后,那桥还能继续拼插上,十分方便。
浮桥不同于吊桥,吊桥的承重力太差,只能行人,不能行车。
浮桥就不一样了,它桥面宽阔,不论行人还是行车都没有任何问题。
陆含之拿着图纸和尹琮指指点点着,隐字一号就站在他们身侧,贴身护卫。
每次只要隐字一号出现在陆含之身前,众人便都知道,肯定是宇文琝离京了。
安亲王夫夫感情好,所以每次安亲王离京,他的贴身护卫隐字一号都会留在京城贴身护佑安亲王妃。
尹琮是一个对于工匠手艺十分感兴趣的人,宇文珏走了,尹琮便成了陆含之的新小跟班。
尹琮两眼放光,觉得陆含之简直是个天才,难怪宇文珏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也要跟着他多学些东西。
重点是还能多和大师兄呆一会儿,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京中风云再起,就在宇文珏和宇文琝离京的第二天,皇帝早朝,便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
皇帝看着满朝文武,开口道:“朕,欲封东瀛小世子宗源为后,众卿以为如何?”
满朝瞬间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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