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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幻想 > 斗图大陆 > 家主之争
  叶墨凡一睁开双眼, 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飞快窜到悬挂在墙上的画作长卷前。
  画里的宫府在崩塌,废墟转眼就重建一新, 成了叶墨凡熟悉的建筑布局,这才是当下的宫府。
  叔叔——
  叶墨凡不敢眨眼, 生怕错过了画中仙的身影。可惜一寸寸排查画上的信息,仍然未看到对方的痕迹。反而随着他的翻找, 宫家老祖的清修之所在画上放大, 标注出人名位置。
  宫焕颜、宫灵烟……以及陶风云!
  画中对应现实。一看到陶画尊显示的画中位置与宫焕颜紧靠在一起, 叶墨凡顿时血压升高, 又莫名松了口气。
  原来搞事精与宫家老祖在现实对上了。宫灵烟的名字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显示其身在另一间房, 说明没有生命危险。
  就这么一瞬间, 宫焕颜的名字从画上突然被抹去,再度出现,又再次消失……
  画作要补墨了吗?叶墨凡心想。
  他当然想不到宫焕颜正经历着反复去世的过程。
  不过同样掌握《凤凰涅槃》的宫烁, 却一瞬间猜到正发生什么惨剧, 本就缺少血色的脸愈发苍白,手握成拳。不再在房中停留,推门急匆匆往宫焕颜的宅院赶去。
  叶墨凡见状,顾不得再在画中寻找叔叔的身影了。他心念一动, 将墙上的画作卷起, 收进画中乾坤, 追上宫烁的脚步。
  两人刚走到半路, 一道光柱就直窜天际。能量化成的红色笺纸从天空落下,落了他们满身。
  虽然红色笺纸在触碰身体的瞬间,转化为能量,滋养着他们的精神和体魄,但宫烁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嘴唇颤动着,一下子跪在地上。
  “老祖宗……”
  一代画尊陨落,宫家的顶梁柱塌了。就算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真到了这一刻,内心仍然受到巨大震荡。
  闹出这么大动静,所有人都停下手里正在做的事情,纷纷走出房间,彷徨望着天空。
  “天降异象,画尊……是有画尊过世了!”
  “老、老祖宗殡天了?”
  “完了,宫家要完了……”
  “都闭嘴!家主在这儿呢!”有眼尖的发现宫烁的身影,众人立刻都找到了主心骨,潮水般的朝他聚集过来。
  此刻,宫烁已经推开了叶墨凡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他站如松柏,腰杆笔直的挺立,脸色肃穆到让人生畏。
  “家主!”宫焰走过来唤道。这位二品画君将“投毒未遂”的宫守冶关押起来,对方在短暂的昏迷后苏醒,看到天降异象,大声囔囔着是宫烁谋害老祖宗,被他又堵住嘴敲晕过去。
  “世伯来得正好,随我一起去,我要拜见老祖宗。”宫烁正色道。
  宫焰闻言听话的点头,目光移向站在家主身边的叶墨凡,对方也要一同去拜见吗?
  前几日,这位叶画君就曾拜访宫府,当时已经离开了。何时去而复返,跟年轻的家主搞在一起?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叶墨凡是在场唯一的外人,如今宫家出现重大变故,前往会接触宫家最核心的事务,对方去合适吗?
  不过中年画君没傻到在此时发问。作为分家后的旁系,对方拉拢进宫家核心的心腹,宫焰当然不会多说一个让对方为难的字。
  他此刻内心清楚,宫家要变天了。
  那些洒在他身上的红色笺纸,哪怕正在不断让他受益,他也未感到一点暖意,反而从满眼的红色,嗅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好在,有他和叶墨凡两位画君站在宫烁身旁,拥有全场最高战力,用他们的实力威慑,无人敢趁机作乱,让他心情好受些许。
  事情发展,总有出乎意料的地方。
  宫家一处已经十几年没开启的石门,突然打开了。被人早已遗忘的强者——宫烁的父亲,在天降异象后,突然停止了闭关,出现了。
  他的出现让人群一阵骚动,虽然已经多年未出现在人前,不过宫府所有资深老人都认出对方。
  “家主!”有老仆情不自禁道。
  人群传来窃窃私语。有旧人向新人科普,此人是宫烁的父亲,宫家的当家人,不过因为多年不管事,已经被宫烁取代,成为前任家主了。
  宫烁一见此人,握成拳头的手臂在颤抖。
  “叶画君,你先行一步,替我照顾灵烟,我有家事要处理。”他对叶墨凡道。
  戴面具的年轻画君颌首,步履不急促,却快速离开了现场,处理更重要的事。
  他神情冷傲,气场十足。众人见他与宫烁交谈后离开,哪怕方向是宫家老祖的清修之所,也无人敢拦。
  宫府众人现在更关注的是,若老祖宗真的不在了,宫家的两位家主,谁会在今后带领他们?
  天降异象,闹出的动静太大,光柱以宫府为中心向外溢光,无人还觉得宫家老祖能幸免。
  画尊刚死,宫家就要陷入家主之争吗?
  “烁儿。”这位看上去三十出头,相貌俊美的男子,抬头看冲天的光柱后,转向自家儿子。眼神欣慰道:“十多年未见,你长大了。”
  宫烁的表情很冷,比叶墨凡第一次在青云画院撞见对方向师父求画时,还要冷淡,眼神能冻死人。
  “父亲是因为天降异象才出关吗?”宫烁问。
  “对——”男子眉头紧锁,似在忧心忡忡,眼底却有一抹藏不住的喜色,“光柱、红笺,此异象与书中记载一致,凡有画尊离世,画道必会为其哀悼。是不是老祖宗……”
  “此异象,这周已经是第二次发生。”宫烁打断对方道,免得继续制造恐慌,“画尊频频陨落,多事之秋。我正要去拜见老祖宗,父亲要一同去吗?”
  “这……”男子想起不久前的另一次异象,犹豫了。
  虽然因为距离关系,阎画尊死后的异象,辐射到宫府已经很轻微,他却同样感觉到过。
  如果这回死去的不是宫家老祖,闹了个乌龙,他情愿回去闭关。
  宫烁将对方神情完全捕捉,眼底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又是这样。懦弱无能的父亲,只会逃避责任,不配当宫家家主。若对方没有贪恋这位子,做一个普通的世家纨绔子弟,母亲就不会被逼疯。
  但若不是父亲的关系,他也继承不了家主,在灵烟被选为夺舍对象后,没有拨乱反正的势力加持,救不了对方。
  宫烁心情矛盾,但他知道。自家父亲出现的时机有多不合时宜。
  “父亲若不继续闭关,就去陪陪母亲吧。”他环顾四周蠢蠢欲动的人群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人声嘈杂,她一定很害怕。”
  名为愧疚的神色,在男子脸上闪过。他保持身为父亲的威严,点点头道:“是该去看她。烁儿,这些年幸苦你了,以后有爹在,一切就交给爹来做……”
  “父亲,我已是正式家主。”宫烁再次彬彬有礼的打断对方。
  “啊?那我……”
  “来人,送前任家主去心源小筑。”宫烁冰冷道,“父亲闭关久了还不知道吧?自从那件事之后,母亲就搬到此地修养。”
  他说到母亲,语气顿了顿,环顾四周继而有力道:“宫家需要家主一力承担的事太多,就不陪您叙旧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家主要有家主的担当,宫家不需要以修炼为名,逃避责任的家主。
  这一避就是十几年,外面早已经风云变幻,没有了旧人的立足之地。
  宫烁拂袖离开,身边跟随着一位二品画君,哪怕他爹闭关十几年,都没超越对方的修为。
  他一路走着,足下生风,等到了宫家老祖的清修之所,他下命道:“焰君,封闭此处!没我命令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谨遵家主命令!”宫焰道。
  这声“家主”叫得响亮有力。宫烁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画君宫焰在对方的注视下恭敬一拜。
  这不是一位画君对画家的礼节,而是身为家族一员对家主的服从。
  宫烁见此,脸上浓到化不开的冰霜,有了解封的迹象。他冲对方点点头,穿过了结界,进入宫画尊的宅院。
  在宫烁被家事耽搁的时候,叶墨凡与对方分开,飞速抵达目的地。
  他一进入结界,就看到陶风云正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提着水壶给一只空杯子倒茶。
  见叶墨凡到来,他将杯子往对方面前一推道:“来得急,渴了吧?喝茶。”
  叶墨凡目光在茶杯上一扫而过,看向陶风云身后地上的一滩焦黑灰烬,哪里还喝得下茶?
  “这是宫画尊?”他指着地上的灰烬。
  陶风云颌首,既然对方不喝,他就自顾自品尝起杯中香茗。
  “宫灵烟可好?”叶墨凡又问。
  “她还在睡。小姑娘见不得血腥,我让她多睡一阵子,醒来便是天晴。”
  “……那,我叔叔情况如何?”叶墨凡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前者是此行目的以及宫烁的交托,后者则是他自己的私事。
  自从顾有枝在“黄粱一梦”中受到重创,他就无法联系对方。
  “终于问出口了?”陶风云笑道。
  叶墨凡上前一步,伸手对陶风云道,“三天时间已到,请风云府主将画像物归原主。”
  陶风云愉悦地斜睨一眼地上的黑灰道:“物归原主?宫焕颜才是画作绘制者,她临死前已将画作归属权交给本尊。所以吾才是画中仙名正言顺的持有者。”
  听到陶画尊还有心思争画作归属权,叶墨凡顿时放心了。有对方出手,叔叔定然不至于魂飞魄散,不过叔叔到底是什么体质?怎么总招惹变态?
  叶墨凡早有准备,取出自己刚从墙上扒下不久,还热乎的一幅画作长卷,作为掣肘道:“能产生‘黄粱一梦’效果的《神行千里图》原画,在我手上。”
  “这不是原画,只是方便观看‘黄粱一梦’的副画罢了。”陶风云虽这么说,还是将画中仙取出,一画换一画,拿回了属于彼此的东西。
  画一入手,叶墨凡连忙检查完好度。见画中的顾有枝袖口染墨,褪色大半,心知叔叔在画中界受到重创,情况不容乐观。
  陶风云好心提议道:“当今世上,唯有本尊对赦令封神最为了解,不妨再借吾半年,必还你一个完整无缺的叔叔。”
  “这……”叶墨凡意动,却没有表态。
  只怕有借无还。但如对方所言,画中仙在对方手中,才会获得最好的救治。
  陶风云含笑饮茶,他觉得顾有枝早晚会落在他手上。不过他未得意片刻,之前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的画中仙,却发出声来了。
  “不借!我便是就此死了,魂飞魄散,也不愿受你照顾,这三天骚扰的还不够吗?”
  “哎呦,恢复的不错呀!”陶风云挑眉道。对方这般精神,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大概这句拒绝,用光了顾有枝所有力气,说完他又陷入沉默,任凭怎么呼唤都不作声,徒留叶墨凡和陶风云两人大眼瞪小眼。
  “陶画尊,这三天你是怎么骚扰我叔叔的?”叶墨凡横眉冷对道。
  “唉,也就是不让他睡觉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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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叶墨凡:陶画尊,这三天你是怎么骚扰我叔叔的?
  陶风云:唉,也就是不让他睡觉罢了。
  叶墨凡:……你竟真做得出来!下贱!
  陶风云:他睡觉时,我站在他床头,失眠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