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过了几日,舅舅一家过来了。
李斯恪这几日受徐老爷嘱托,带着他家小公子四处转悠,一天也没闲着,好容易今天休息,可不就睡个昏天暗地的,哪里知道舅舅一家已经到了。
媛姐儿一进门就四处搜寻李斯恪的身影,没见着人,立时就撅着嘴巴,抱着张英娘的胳膊问道:“姑姑,恪表哥去哪了?怎么不见他人?”
舅舅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哪有一进门就问表哥的,你该先给姑姑姑父行礼才是。”
媛姐儿羞红了脸,急的跺了跺脚,躲到娘亲身后去了,也不理自家爹爹的打趣。
张英娘看侄女一心在儿子身上,当然满意的不得了,笑道:“他昨日累的很了,如今还在睡着,等待会我去叫他起来,带你出去耍耍。”
媛姐儿一听到表哥的消息,立时又精神起来,叫嚷道:“我去叫他!”说着蹬蹬的就往厢房跑。
“恪表哥!我来看你了!”媛姐儿站在门外叫嚷,恨不得立时见着人。
李斯恪原本睡得正香,忽的听到媛姐儿的声音,立时吓醒了。一抬头,见她正好站在门口望着自己,吓得赶紧裹紧被子,大声叫嚷:“娘!你怎的不拦着,我还没穿衣服呢!”
刚才媛姐儿一溜烟跑了过去,几个大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时李斯恪叫嚷出声,舅妈赶紧将媛姐儿拉了过来。
“你个姑娘家,到底该顾忌些!又不是小时候,哪能往表哥门口站。”
媛姐儿挨了训斥,也不在意,毕竟见着了好看的恪表哥,自己中午饭又能多吃一大碗呢。
“娘,我知道了,刚才不是太欢喜了么?”媛姐儿撒娇道。
张英娘也出来打圆场,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妨碍的,快去屋里坐着吧,大热天赶来也是受罪。”
李斯恪这边惊魂未定,目瞪口呆的裹着被子,一动也不动。缓了半晌,纵使心里不情愿,也只得起身,毕竟是亲戚,自己总不能失礼。
洗漱之后,李斯恪到堂上给舅舅一家见礼,刚过去就被媛姐儿一把抱住胳膊,吓得浑身又僵了起来。
“恪表哥,你的头怎么了?”媛姐儿说着,还伸手碰了一下,疼的李斯恪立时又躬起身子。
“媛姐儿!”舅妈赶紧将她拉回来,朝着李斯恪抱歉道:“媛姐儿也是关心你,你可千万别和她计较。”
自家这闺女,打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自家这些亲戚,她哪个也不亲,就这个长得好看的表哥喜欢的不得了。
不过自己也清楚,留孩不大钟意媛姐儿,但是自家闺女喜欢,当娘的总得替她争取一下,免得将来后悔。
李斯恪只好勉强的笑了笑,摆手道:“不妨事,我没怪她。”
“他那是吃酒吃糊涂了,不小心碰的,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消下去呢。”张英娘一边上茶一边解释道。
“好险没破相,不然以后上哪说老婆去?”张英娘瞪他一眼,显然是在提醒他对媛姐儿热络些。
李斯恪心里苦笑,自个远着些还怕不够,怎敢上前去热闹?若是普通远亲还好,这姑舅表亲在一块儿,生出来的小孩都指不定怎么着,可惜这话自己没法说。
张英娘有心促成,吃罢饭就让李斯恪带着媛姐儿去外头耍,还特大方的给了银子,就怕媛姐儿委屈。
“娘,现下外头这般热,哪能带她出去,晒黑了可不好。”李斯恪使出缓兵之计,能拖一时是一时。
“哎哟哟,留孩真是个疼人的,还知道心疼女儿家晒黑,真是好孩子。”舅妈笑道。
“那也罢,今日就算了,明日你赶早带她出去走走。”张英娘吩咐道,不给李斯恪反驳的余地,便拉着媛姐儿和舅妈去房里说话了。
次日清晨,李斯恪就被张英娘提溜起来,让带着媛姐儿去吃早饭。怕媛姐儿吃不好,特意让李斯恪多带了些银子。
李斯恪再不情愿,也只得起身,毕竟两家话没说开,现下要是自己直说不喜欢媛姐儿,只怕会被娘亲和舅舅打死。
过几日,自己还是去王老爷那里帮些忙吧,哪怕是帮着跑商船也可以。只要时日隔得久了,爹娘自然就知道自己的意思,毕竟媛姐儿正是待嫁之时,不会只吊在自己这一颗歪脖子树上。
想通后,李斯恪带着她从南大街一直逛到北大街,一路上变着花样的吃,偏媛姐儿真能吃得下,什么都吃的香。李斯恪被她吃相馋的,不知不觉也吃了许多。
“哎呦,恪表哥我肚子疼。”正走着,媛姐儿忽的抓住李斯恪的胳膊,捂着肚子叫疼。
李斯恪哪里处理过这情况,一时间也有些懵,回过神赶紧将她拉到相熟的店里,托着里面的娘子帮忙。
媛姐儿不知自己月信来了,一路上跟着李斯恪胡吃海塞,可不就苦了自个。还好家家户户的小娘子家里都备着月事带,要不自己可就没脸见人了。
李斯恪见她惨白着小脸,心里也不忍,毕竟是自己表妹。再说自己对她只是没有男女之情,又不是没有亲戚之谊,怎能不管她死活。
随即又掏出几角碎银子,央着铺子里的婶子帮忙熬了红糖姜茶,顺带喂给她。
一通忙活后,媛姐儿才缓过精神来,只是红着小脸不敢见李斯恪。自己头一次单独跟着表哥出来,就这般情况,实在羞死人了,往后还怎的见面。
李斯恪也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又不能丢着表妹不管,只好去租了辆有棚子的驴车,将表妹送回了家。
回到家,舅妈和张英娘见媛姐儿躲在车里不下来,心里一慌,等到了屋里,问明情况,又都捂着嘴偷笑。
李斯恪也被打量的头皮发麻,只好又躲了出去,混到晚上才回来。
过了几日,媛姐儿身子好了,张英娘又想法子撮合,便张罗着两家人一块去庙里上香。
准备好吃食和香油钱,两家人便浩浩荡荡的往城门外的庙里去进香。舅妈求得不外乎是媛姐儿的姻缘,张英娘却得多求一个敏哥儿的前程。
李斯恪无可无不可的也跟着去上了香,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自己情况特殊,也还是秉着心诚则灵吧。
求完签,媛姐儿不耐烦听讲经,便央着李斯恪带她出去转悠,李斯恪正好也想出去,便带着她一块往亭子那里走。
“恪表哥,我有些口渴。”媛姐儿跟着爬了一会山路,觉得有些口渴,只好眼巴巴的望着李斯恪。
李斯恪无奈,只好折回去给她买水。指着前面亭子,说道:“这里僻静,应当不会有人过来,你先到亭子里等我一会,我去给你买水,很快回来。”
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回来说道:“要是有不妥,你大声叫我,我在山脚应当听得见。”
媛姐儿点头答应,抬脚去亭子里坐下。
媛姐儿看着李斯恪的背影越来越远,只觉得无聊,没有好看的恪表哥,什么美景自己都不稀罕,早知道自己跟着去好了,真是失策。
正无聊着,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媛姐儿应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郎,被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围着,显得十分可怜。
媛姐儿哪能见这等不平事,立时起身,从亭子旁边拾起一根略粗的树枝,上前狠狠的施展了一番。
那两个汉子无意撞见落单的小公子,本也只想发点小财,没想到半路还来个小娘子打抱不平,登时就来了兴致。
徐平秋吓得瑟瑟发抖,还妄想护着媛姐儿,还没踏出步子,就被媛姐儿护在身后头,安慰道:“莫怕,我护着你。”说着,举起树枝就往那两个汉子身上打去。
那两汉子本以为这小娘子不过做做样子,哪知道竟是练家子,没几下就招架不住,连声求饶。
媛姐儿一脚踹了一个,还想教训,忽然打眼见李斯恪过来了,赶紧将树枝一扔,躲在徐平秋的身后装样。
那两汉子还以为转机来了,正要起身教训,又叫李斯恪一脚一个踹趴在地上。他们趴在地上只好连声讨饶,又说情,又哭诉,李斯恪见表妹人没伤着,便抬脚放他们走了。
“恪表哥,我好怕的。”见人一走,媛姐儿立时就要靠过来道委屈,唬的身后的徐平秋一愣愣的。
李斯恪躲开身子,无奈扶额道:“媛姐儿,我刚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