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皑顿了顿,问萧随风:“上面的田里浇水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把下面的田给冲垮了?”
萧随风愣了一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初皑:“……”
萧随风顿了顿:“村子里的人经常为了此事打架,前几年只有下雨的时候才冲,最近两年田埂越来越差,有时候上面浇个水,就能殃及到底下的庄稼。”
初皑:“……”
他看了萧随风一眼,道:“我会弄。”
萧随风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凑过来问他:“你想起来了?”
初皑:“……”
初皑:“……没有。”
他拉着萧随风在整片开辟出来的梯田上走了一圈,路过适合挖沟渠的地方就停下来跟他讲,说这边可以挖一条截水沟,用以阻拦从上面留下来的水,那边再从田里挖一个通向外面的排水沟,多余的水分就可以顺着沟道流出来。沟道表面都铺上石子以固土,排水沟的末端再接一个水缸,水还可以再次利用,省得浪费。
萧随风听得一愣一愣的,最终看了他半晌,点头说晚上回去了要把这个法子告诉大家。
初皑:“……”
他俩又提着水桶往地里浇了水,才一起肩并肩地往回走。
小舟早就在家里面做好了晚饭,他俩回去后歇了口气儿就开吃了。
萧随风把中午剩下来的一只鸡腿也塞进了他的碗里,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饭饱之后,萧随风看自己弟弟去收拾碗筷了,才终于凑到了他面前,顿了顿,问道:“皑皑,你仔细想想,令尊是不是一方父母官啊?”
初皑:“……”
萧随风的想法并不是毫无道理。他对于农地里的东西讲地头头是道,一般来说,只有家里也同样种田的人才会如此。然而他的言谈举止又显然不是农民出身,而同时满足“懂耕种又不是农民”这两点的,大概也只有一方父母官了。
初皑:“……”
他顿了顿,摇头:“我不知道……”
初皑又看了萧随风一眼,开口道:“我不想再想它了。”
原主的身份疑点重重。今天一提起辽国他就会条件反射地头疼,他怀疑原主的身份八成和辽国有关系。
辽国已经亡了,这种时候扯上关系,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7.14捉虫,修文~连小剧场都修了=。=
不负责任的小剧场
喝水:你说,你当时是不是想直接说“为夫”?
萧随风:……
喝水:你说啊,说说啊
萧随风(不要脸):是啊。
初皑:是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喝水:哦,让他直接跟你说吧。微笑。
☆、第75章 种田04
然而当天晚上, 初皑就做了一个噩梦。
他身处一处偌大的房间里,屋子地板上的青砖块平平整整, 门外房檐上的琉璃瓦熠熠生辉;床单帷幔莫不是用上好的绸布做的, 身旁的雕花木桌也古朴大气。桌子上面玉食珍馐摆地满满当当, 让人一看之下就会大开口腹。这一切,根本不是寻常人家能担待得起的。
然而,他却静静地坐在那里, 既不看桌上的食物, 也不理旁边侍女的侍奉,心情低落, 拄着脸默默地想事情, 听着后院里的鸽子咕咕直叫。
侍女倒好了一杯茶,沉稳地开口:“公子,这是今年新进来的头茶……”
后面说了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听到,因为原主站起来快步地走开了,临走前还抓过了桌子上放着的绸布手套。
初皑:“……”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指葱白,然而指尖却有点点的泛红, 有几根手指微微肿了起来,发胀发痒;甚至, 有一根手指的指甲和皮肉交界处已经裂开了,像是使劲地抓挠什么东西造成的。
原主面无表情地把手套带好,之后便走向了后院。
长长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初皑的意识跟着原主的身体, 感觉周围的环境十分诡异。
不仅是走廊,连刚才在前厅里都非常不自在。
原主的心情很压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只有这一间房子里是荣华富贵,出了那扇门,外面就是如同末世一般的断壁残垣,让人心如死灰,看不到任何希望。然而,即便是屋子里的这些繁华,也全都是用灰尘搭起来的,风一吹就散了,一切都不属于自己,而他自己也没有任何东西。
初皑皱了皱眉毛。
原主的心情十分明显:求死不得。
他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活得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每天被肩上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机械性地完成着各种事情。
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原主走进后院,看着那一群鸽子,瞬间就产生了一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但是他不能跑,他只能一步一步地,克制着自己的本能,迈向这些白乎乎的怪物。
这群鸽子说是“怪物”一点都不为过。每一只鸽子都有人的膝盖那么高,眼睛十分突出,黑黑的眼球挂在眼眶的外面,有拳头大小。头、身体和腿倒是等比例放大的,然而背后的两只翅膀再次变成了一般鸽子的两倍。
每一只鸽子的后背上都有一个鲜红的血淋淋的“周”字,提笔和落笔处都在淌血,就如同催命的符咒一般,在白花花的鸽子群里十分显眼。
鸽子也不飞,全都停在地上,见他过来了又都抬起了头,紧接着便张开了血盆大口,咕咕叫着冲着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