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巴避开洛言,“我真的问过了,在你让我问之前我就问了,我师父说,没什么好办法。”
洛言本来还尚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一般,他开始垂头丧气,把手里的食物随手一丢扔到火堆里,火一下子旺了起来。
“你真浪费食物,”克巴白了他一眼,“给不渝吃不好吗,她还那么虚弱,真不知道她怎么撑过来的。”
洛言最近和不渝的话很少,有时候是放下东西就走还等不及不渝叫他一声来挽留。
事实上,洛言在生气,他生气她就这么把自己几百年功力交代了出去,恨她轻易决定将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于是这种恨让他不能和不渝多说话,但是又做不到不管她。
克巴看着洛言的脸,他拨动火堆,“我会再问这件事的,但是你也别怪不渝,换做是你,不渝得了这种病,需要你这么做,你会不会?”
这句话点到洛言心上了,洛言顿了顿,没说话。
不渝终于等来了一个好天气,她必须出去走走,她觉得这一次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折腾的不行,再不出洞晒晒太阳也许会在阴冷的山洞里发霉。
刚一出来正碰见克巴,不渝微微一笑,克巴拿着水果,“不渝,你已经起来了,要干什么去?”
“我想出去转转,今天天气这么好,”不渝仰起头,难得阴霾的天气终于出现了阳光。
“是啊,之前都阴了很多天了,”克巴也随即感叹,“我把东西给你放进去然后陪你去转转吧。”
不渝点点头,她注意到只有克巴一个人。
克巴读心已经是手到擒来,不渝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他笑了笑,“在找洛言吗?”
不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几天,洛言都不怎么和她说话。
“他出去给你弄吃的了,你得吃些肉,不像我们这些和尚。”克巴站到不渝身边,“咱们走吧,不如去镇上转转,你也该弄些被褥了,冬天你那里太冷了。”
不渝点着头随克巴一同下了山。
李家要办喜事这件事全城几乎都知道了。
不渝和克巴打扮了一番,克巴披着斗篷看不见秃头,不渝遮着脸也是非常朴素。
“这里有布庄,我陪你进去看看吧。”
不渝愣了一下,“没事的,我的衣服都是白的。”
“对呀多素啊你又不是尼姑,”克巴只是想讨不渝开心,便拉着她进去了。
不渝看着满柜琳琅的布料有些应接不暇,“都是花色。”
“你穿肯定好看,我送你一些吧,”克巴笑了笑,“来看看喜欢什么颜色的?”
不渝慢慢走近,摸着这些上好的布料,一匹淡紫色印着白花的布料她一眼就看上了,克巴一下子就明白了,“老板,我要这一匹,给这位姑娘量一下吧。”
掌柜笑嘻嘻的走了出来,“真不凑巧,这匹布都让人定了,姑娘要是喜欢得赶在一些日子之后了。”
“你这不是还有这么多吗?”克巴挑着眉毛十分不悦。
不渝拉拉他,摇摇头,“没事的,我换一个就好了。”不渝还在这一层上寻思,老板歉意的笑着,“姑娘啊,这边的就不要看了,这边的已经都被人定了。”
克巴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你这家布店好生奇怪啊,你到底做不做生意?”
老板还是一脸歉意,“真对不起啊客观,这不是赶上李家办喜事吗,李老爷说了参加婚宴的客人都来这里定衣服,费用都是李家出了,李 老爷这一家子乐善好施惯了,独子要成亲自然也是庄重一些。”
当说到这些的时候,不渝和克巴都愣了。
“你说的李家,是城东边的李家吗?公子是李修缘?”克巴瞪大了眼睛看着掌柜。
掌柜点着头,“就是啊,就是他们家啊。”
这一下不渝怔在了原地,克巴看着不渝的脸,她像是僵在了原地,不渝包好自己的脸仓忙从布店出来了,随后克巴也跟了上来。
不渝跑着,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克巴一把拉着她,“你没事吧?”
不渝只跑了几步就喘着粗气,克巴拉着她,她看着地面,说不出话。
“不渝——”
“我太没用了是不是,跑几步就会喘粗气就要摔倒。”
克巴担忧的看着她,不渝依旧看着自己的足尖,“我没事,我没事——‘她重复着这句话挣开克巴的手一个人往前走,克巴跟着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渝不知不觉走到了李家门外,这是一种习惯,克巴跟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路沉默,直到在李家门前站定。
不渝看着这扇并不生疏的大门,她抑制不住的泪如雨下,不渝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李家门前挂着喜庆的灯笼,俨然喜事将近的样子。
“不渝,你还好吧。“克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不渝捂着嘴说不出话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克巴看她已经泣不成声,因为哭泣而抖动的肩膀,克巴更不知道如何下手了,他焦虑的看着这一幕,就在不知怎么办之际,一只手揽着不渝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头。
不渝顺势靠着那肩膀,那个人正是洛言,他有力的揽着不渝,不渝直到找到这个怀抱后开始肆无忌惮的哭泣。
克巴看着洛言,洛言神情凝重,他盯着李家的门有一种说不出的怒火。
“我去问问他!“听着不渝的哭声,洛言觉得心头剧痛,她一直在压抑自己,这一次哭的这么彻底,任谁听了都会动容。
不渝用最后的力气拉着洛言的袖子,她一只手捂着脸,“别去——别去——”那声音就像是哀求,洛言被她拉着,不渝几乎不能站稳,她捂着脸,“求你了,别去——”
洛言攥着拳头,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鲜红的灯笼成了不渝的噩梦,她自那回来之后便不能入睡,盯着洞顶。
“在看什么?”洛言坐到她身边,将她的被子掖了掖。
不渝眼睛依旧直直的看着顶端,“那里有一个巢穴。”
洛言朝着那方向看去,“怎么了?”
不渝眼角滑下一滴泪水,“洛言——我好累”说完这句话她轻轻闭上眼睛,有些事情就像尘埃,已经落定,就不能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