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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棱的格子晒进来,将整间内室都照亮了,看阳光透进屋里的角度,明显已经过了午时了。
  “醒了?不再多睡会儿吗?”慵懒的男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身下传来,凌一抓回孟彤的手,将她裹进怀里舒服的翻了个身。
  孟彤揉了揉眼睛,用脑袋撞了撞凌一的胸膛,才咕喃着道:“不睡了,皇上的毒已经清了,只是身体损伤的太严重了,要仔细给他调理着,今天还得出城绕一圈再回来,好让大家都知道我回来了。”
  凌一睁开眼睛盯着帐顶看了一会儿,良久才道,“那我也起吧,四川府的乱子已经平了,我可是回来送捷报的,得先进宫一趟。”
  孟彤听得目瞪口呆,看着凌一的眼神都发直了,“你堂堂一军元帅亲自回来送捷报?”
  凌一眉头一动,抬手毫不客气的在孟彤的俏臀上拍了一记,“要不是怕你这丫头出事,你以为我喜欢这么大老远的赶回来?”
  孟彤被拍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连忙撒娇赔罪,“好嘛,好嘛,我错了还不行吗?”
  凌一看她这副样子,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两人虽然都说要起床了,可谁都躺着没动。
  孟彤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凌一就这么跑回来实在不妥,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道:“哎,你就这么跑回来,就算皇上不说什么,那些大臣也会弹劾你吧?”
  凌一满不在乎的道,“谁爱弹劾就弹劾去吧,皇上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本回来了应该正合他意。”
  孟彤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帝王之心深似海,他现在合意了,谁知道等危机过去了,会不会又不合意了。”
  凌一微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孟彤皱起的脸,安慰道,“那就等他不合意了再说吧,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个侍卫头子的官职,他爱撤就撤吧,正好我也烦了。”
  孟彤听得忍不住一乐,戳着凌一的胸膛笑道,“堂堂金吾卫上将军,原来在你眼里就一个侍卫头子啊?”
  凌一抓住孟彤做怪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才懒懒的道,“我也就是个名头好听了,实际上每天做的事情,跟青海他们也没区别,只不过我负责保护的人是皇帝而已。”
  孟彤听了就咯咯直笑,“青海他们听了你这话,应该会很高兴的。”
  夫妻俩又腻在一起笑闹了一阵,就双双起身梳洗了。
  青薇等人手脚麻利的将吃食摆了一桌,等孟彤和凌一用过饭后,就坐上马车出城去了。
  在城外五十里处的一座山坳里,一早就有两队人马在这里等着了。
  许文轩眼见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往西斜,屁股上就跟扎了钉子似的根本坐不住。他在路上接到宫里的传书,听说皇帝的身体似乎一日不如一日了,急的嘴上一连生了好几个大燎泡。
  他是皇帝的心腹近臣,要是皇帝真出了什么事,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他这个前天子的近臣哪里还有地位在?不下岗才怪。
  三天前一接到孟彤让他今天到这里来汇合的消息,他差点儿没喜极而泣。只是他起早摊黑、紧赶慢赶的,天不亮就赶到了这里了,等了半天才有人来通知说孟彤得午后才来。
  许文轩看着西斜的太阳,急的额上直冒汗,心说这午后也太后面了点吧,再有一个多时辰这太阳可都得下山了。要是今天进不了城,他们就得在外面又耽搁一天,他可算是受够了这餐风露宿、蚊虫叮咬的苦日子了。
  “嘚嘚”的马蹄声远远传来,蹲在树上望风的几个侍卫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懒洋洋的靠回了树上。
  许文轩见壮以为又是过路的,不觉失望不已,可谁知不一会儿那口坳口就有了人影,来人正是被他派出去查探消息的小太监。
  “来啦,老祖宗,来啦。”小太监一边大叫,还一边拼命的冲许文轩挥手,那喜悦之情让在山坳里等了一天的众人见了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许文轩顾不得训斥丢脸的小太监,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襟,往山坳口的方向迎了过去。果然没有多久,远远的就看到十几人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等到马车近了,许文轩认出赶车的确实是孟彤的贴身侍卫,正要上前行礼,就见孟彤撩起窗帘冲他笑道:“公公先莫要多礼了,本宫因事耽搁了时辰,您先上车去,咱们这就回城。”
  许文轩欢喜的连连点头,正欲转身就听马车里传来一道男声,“你先带人回城去,我等天黑了再进城。”
  公主的马车里怎么会有男人?与公主说话的口气还如此亲昵?
  许文轩吃了一惊,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有摔倒,他猛然一回头就见那马车的帘子被掀起,然后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758再进宫
  嘿!这男人他还认识。“驸……驸马爷,您不是去四川府平乱了吗?怎……怎么就回来了?”
  凌一啊了一声,冲许文轩微微点了下头,淡淡的道:“四川府的乱子已经平了,我是回来报捷的。”
  这年头送捷报都需要一军元帅亲力亲为了吗?您难道不知道,将在外,无皇命是不得随意返京的吗?您难道就不怕皇上降罪、御史弹劾你吗?
  许文轩忍不住看向孟彤坐着的马车,心中暗自揣测着,凌一的回返跟解忧公主是否有关系。
  解忧公主隐藏行迹悄悄回京是为了给皇上看病,那这位凌驸马本该在四川府平乱,却不声不响的悄悄回到了洛阳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凌一没理许文轩,径直走向山坳里等着的别一拨人。
  “将军!”原来放松的四散坐在地上休息的
  一群大汉,一见凌一过来立即就都跟标杆似的站了起来。
  凌一冲众人点点头,朗声道:“都把各自的衣服理一理,把盔甲穿上,等天一黑我们就进城。”
  “是!”一群汉子整齐应诺后立即就忙碌了起来,他们各自翻出自己沾满了泥点和尘土的盔甲,就这么往身上套,看得站在一旁的许文轩都一愣一愣的,半天都回不了神。
  敢……敢情还可以这样操作啊?!
  孟彤的马车已经调头向外了,她撩着车帘冲还愣在那儿的许文轩喊,“许公公,咱们该走了。”
  “啊?啊!来了,来了。”许文轩如梦初醒,当下也顾不得再去想凌一那一翻动作的意义所在,拎着袍摆就往自己的马车跑去。
  他目前最应该关心的还是宫里的皇上,听要皇上不出问题,任他公主皇子怎么折腾,都损害不到他许文轩半分。
  公主仪仗一排开,旌旗飘飘,锣鼓开道,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快速往洛阳城赶去。
  这么大的动静,守城官兵自然一早就看到了。
  凭着旌旗上的字他们也知道,这是回乡省亲的解忧公主回京了,派出一人往宫门处报信,其他人立即就命城门口排队的百姓退到了一旁,空出道路供公主仪仗先行通过。
  孟彤在洛阳城的名声虽不怎么好听,不过她的公主封号和品级却不是假的,不管百姓们私下怎么议论她,她在洛阳城里该享有的尊崇谁都不敢少了她的。
  公主仪仗进城之后直奔城南公主府,一小队人却从这只队伍里分出,直奔宫门而去。
  孟彤带着人一路招摇过市的回到公主府,然后一边回房换衣服,一边让青海往宫里递牌子求见皇上和皇后。
  孟彤身为女眷,能否进宫得先皇后说了算。
  不过孟彤省亲归来,回京求见帝后本就是应有之义。
  再说皇帝最近以身体不适为由,罢朝也有大半个月了,孟彤本就是一名医术高超的神医,就冲着她献给皇帝的延年益寿丸,皇后为了避闲也不敢拦着孟彤不让她见皇帝。
  孟彤顺利的进了宫,觐见了皇后之后,才刚笑着说了几句应酬的话,就被皇帝派来的许文轩给请到了乾清宫。
  这许文轩也是倒霉,回到宫里才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见到皇帝之后还没眼泪湾湾的说上两句话,就被皇帝指派去栖凤宫接孟彤了。
  皇帝自打莫名中毒之后,对左右侍候的人疑心就极重,他屏退了左右,看到许文轩领着孟彤进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那贱人可有同你说什么了没有?”
  孟彤汗了一下,规矩的冲皇帝曲膝福了福,才道:“儿臣才坐下与皇后说了两句体已话,许公公就来了,皇后倒是还未来得及问臣什么话。”
  皇帝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也不问孟彤同不同意就道:“你也不必跑来跑去了,今天就留在宫里为朕侍疾,老许,你去把离乾清宫不远的听雨阁收拾出来给解忧公主住。”
  许文轩扭头看了孟彤一眼,心说:万岁爷,你把公主留下了,那让驸马爷怎么办啊?人家连脸都不要了,硬是强拉硬拽了个回京送捷报的名头,眼巴巴的跑回洛阳来,不就是回来见媳妇儿的吗?
  孟彤倒是没觉得留在宫里有什么不好,毕竟皇帝的身体情况还挺麻烦的,他的身体清毒之后会变得异常脆弱,若是不仔细调理的话,是绝对没三年可活的。
  孟彤冲许文轩微微福了福,笑道,“要劳烦公公了为解忧奔波了。”
  许文轩很想说:殿下,你忘了凌驸马已经回来了吗?你这样住在宫里真的好吗?
  不过孟彤压根儿没想到这茬儿,就凭凌一那一身本事,她就算住到老鼠洞里去,他都会有本事跟来。所以对她来说,住哪里都没啥差别,住宫里对她反而还要方便些。
  孟彤正想说些什么,殿外就响起了小太监的禀报声,“启禀皇上,大皇子和三皇子前来求见。”
  许文轩立即转头看向皇帝,皇帝却抬头看向孟彤,许文轩见状瞳孔微微一缩,心中突然就有了种明悟,连忙恭敬的垂下了头。
  孟彤知道皇帝是想问她该怎么对外说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所以笑道:“皇上的身体之所以会不适,是因为中毒了。”
  许文轩听的微微一惊,却不敢抬头。
  皇帝则是微微眯起了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孟彤,问道:“你这是打算打草惊蛇?”
  孟彤点头,道:“现在盯着您的牛鬼蛇神实在太多了,在还不知道您身上的那个慢性毒是谁下的之前,总要先撸一撸,才能知道哪些人是有嫌疑的。”
  皇帝点点头,转头看向许文轩,道,“老许,你去跟他们说朕身体有恙,就不见他们了。若是他们问起,你就告诉他们,朕,中毒了。”
  “是!”许文轩大声应着一躬到地,但却并未领命出去,而是微微迟疑了下之后,垂着头道:“这……皇上,要是两位皇子向老奴问起皇上中的是什么毒,老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呀?”
  孟彤一旁笑道:“公公就告诉他们,皇帝上的是一种混合毒,就是多种剧毒混合而成的毒,所以皇上与本宫怀疑,凶手不止一个人。”
  ☆、759谁放肆?!
  这样说真的没有问题吗?许文轩怎么看都觉得孟彤似乎在唯恐天下不乱,他转头看向皇帝,却见皇帝也在冲他微微点头。
  许文轩顿时哑然,连皇帝都站在解忧公主那边,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按下心里的不安,许文轩冲皇帝和孟彤行了个礼就匆匆出门去了,出去之后还不忘把殿门给带上了。
  皇帝等门一关,就向孟彤沉声问,“你老实告诉朕,另一个向朕下手的人是大皇子吗?”
  孟彤心说:我又不是算命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毒是谁下的,我哪儿知道啊?!
  不过这种大实话是不能对皇帝这样唯我独遵的人说的,孟彤只能道:“臣近日来一直都在忙于为皇上解毒,以及寻思如何为皇上调理身体的办法,还未得空训问师兄此事的进展。”
  皇帝一听这话,神情显得更加阴沉了,“胡清云这几日在忙什么?怎么一连数日都未见他进宫来?”
  孟彤可不怕皇帝的脸色难看不难看,只是笑道,“圣上的寿辰眼看着一日近了,师兄深怕那一天会怠慢了萧国的使臣,所以最近几天都在为些事忙碌。”
  皇帝闻言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冲孟彤招了招手,有些有气无力的道,“解忧,你过来给朕看看吧,朕觉得今天这身子似乎特别疲累。”
  孟彤听到这话,看着皇帝耳鬓边透露出的隐隐银白,也不由为之感到心酸。
  她上前为皇帝把脉,半晌之后收回手,放缓了声音道,“您体内的毒素才刚清干净,是会觉得疲累的,您这几日要多注意休息,切不可贪凉嫌热。
  臣一会儿出宫之后,收拾好了东西就进宫来为您配药,等做了药膳出来,您吃过之后应该会感觉好些的。”
  皇帝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抬手冲孟彤轻轻挥了挥。
  孟彤见他这样,就算之前对皇帝和皇子之间的斗争颇不以为然,这会儿也忍不住对他生出丝怜悯来。“那臣先回府收拾东西去了,您若累了,就先回寝室睡会儿吧。”
  “你自去吧。”皇帝点点头,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疲惫。
  孟彤行礼之后就轻手轻脚的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
  “彤彤!”
  孟彤才出了乾清殿,就见大皇子周元佐和三皇子周元休都站在殿前的广场,好像就是特意在这儿等她的。
  孟彤故作不知的迎了过去,笑道,“大皇兄,三皇兄,您二位怎么站在儿啊?”
  周元休神色温和的笑道,“方才听许公公说你正在御书房里为父皇看诊,我与皇兄就特地在此地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