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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沂辰见过解忧公主,见过许公公!”青年优雅的拱手向孟彤和许文轩抱拳行礼,他身边的荣娇娇微撅着嘴,也跟着对孟彤和许文轩曲了曲膝。
  ☆、544年幼……不懂事
  荣沂辰道:“回公主的话,这马确实是在下的。”
  许文轩眼尖的把荣娇娇向他和孟彤行礼时不甘不愿的样子尽收眼底,因为身体的残缺,身为太监,大抵都是记仇的。
  许文轩见孟彤似乎不知道荣沂辰的身份,便笑眯眯的插嘴道:“公主,这位荣沂辰公子可是荣家这一代的少族长,您可不要慢待了人家。”
  胡清云虽然有跟孟彤提到过荣沂辰这个名字,但孟彤在此前是真的没见过荣沂辰这个人。
  孟彤感谢的冲向许文轩道了声谢,才转向荣沂辰,直接开山见门的问道:“荣少族长,你这白马看着应该快有两岁了?不知是否有让其孕育小马的意向?”
  “公主该不会是在为你这黑马求娶我哥哥的白雪?”荣娇娇嘲讽的看了眼闪电,撇嘴道:“这白雪可是我们荣家花大价钱从西北大雪山抓回来的神驹,你这马又是什么品种?若不是名驹可配不上我们白雪。”
  正在与白马卿卿我我的闪电一听到这话,身体明显僵了僵,它抬起头四蹄一起往后退,直到与白马拉开了一段距离。
  它这么漂亮神俊,而且奔跑如风,竟然还遭人嫌弃了?!
  品种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丫头的眼睛长着是装饰用的吗?没见那些所谓的名驹都追不上它吗?
  长丑不拉叽还眼瞎,比起小主人来差远了,就这样的人类竟然敢嫌弃它?
  白马眼带疑惑的上前几步,企图靠近闪电,闪电却马身一转,高昂着头缓步走到孟彤身边,居高临下的,直勾勾的盯着荣娇娇。
  许文轩和荣沂辰都惊讶于黑马的动作,孟彤见状却忍不住轻笑起来,伸手在它的脖子上拍了拍,不客气的嘲笑道:“叫你这二货不听话,这下被人嫌弃了?”
  闪电羞愧的低下头,委屈的刨地:它害主人被人嘲笑了,它有罪。
  荣沂辰眸光不由一闪,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高大的黑马,一时不知刚才黑马的动作是出于巧合,还是当真如此有灵性。
  他极有风度的朝孟彤抱了抱拳,面带歉意的道:“舍妹在家里被一众长辈娇宠的有些刁蛮,说话常常不经大脑,还望公主不要见怪才好。”
  荣娇娇不满的娇嗔,“大哥!”
  “闭嘴!说话如此没有分寸,还不快快向公主殿下道歉?”荣沂辰脸色一沉,荣娇娇吓的一缩脖子,咬着唇,委屈的垂下头乖乖的向孟彤曲膝认罪,“娇娇说话失了分寸,还望公主看在我年幼不懂事的份上,莫要见怪。”
  年幼……不懂事?
  孟彤偏头打量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看起来年纪最少大了她两三岁的荣娇娇,忍不住露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扬了扬眉。
  许文轩则很不给面子的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也不管荣沂辰和荣娇娇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径直转向孟彤,好声好气的道:“殿下,皇上还等着您过去说话呢,咱们可不敢叫皇上干等着,您不若与荣公子另约个时间再谈?”
  “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了,我这黑马乃是马中王者,向来最是心高气傲,它原是看中了荣公子的白马,本宫才想问问荣公子,是否有意让白马与之交配的,不过它遭了荣小姐的嫌弃,是断然不会再看那白马一眼了。”
  荣沂辰听闻这话,眉头一皱,正想开口却听孟彤又道:“前阵子我事忙,倒是忘了派人上荣家拜访,不知荣少族长知道一月前我的水仙院遭了窃,而荣小姐的丫头婆子亦有份牵涉其中?”
  荣沂辰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公主殿下,我荣家怎么说都是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您说此话可要有证据。”
  孟彤轻笑了一声,指了指荣娇娇,道:“本宫那院子因为头天遭人设了陷阱,之后就布了剧毒。
  那日朝阳公主带人闯入打砸,后来中毒晕迷之后,本宫的丫头只救醒了朝阳身边的两个宫女,就被带进了宫,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院子里遭了窃。
  本宫院子里布的毒既然能毒倒朝阳公主和她身边的那些人,进本宫院子里偷了本宫东西的那些人又如何能躲得过?”
  孟彤见荣沂辰脸色难看的转头看向神色躲闪的荣娇娇,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便笑道:“本宫原还以为十一座别院住的都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出了这样的事情,有份参与偷窃的几家事后肯定是会登门道歉的,哪知竟都没动静。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平日里日子过得太悠闲了,脑子都锈掉了。一个个的都拿本宫当傻子看,以为本宫不吱声,她们就都没事了吗?真是太天真了!”
  孟彤看着荣娇娇骤然发白的脸色,眉眼一弯,颊上两朵梨涡深陷,看着份外的娇俏可爱。
  可从她嘴里吐出的话却让人不自禁的毛骨悚然起来,“好叫荣少族长知道,当日所有进过本宫院子,拿过本宫屋里东西的人,没有服用解药,时间到了自会毒发,本宫素来不是好欺负的,那些妄图欺负本宫的人,就是死了也怨不到本宫身上,您说是吗?”
  荣沂辰脸色难看的扯了扯嘴角,妄图扯出一个笑容来却没能成功,他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公主可能分辩有哪些人拿过您的东西,若是公主知道有哪些人,沂辰倒不介意为公主走访这些人家,劝说他们向公主赔礼道歉。”
  孟彤伸出左手去扯住闪电的马缰,呵呵笑着转身欲走,“许公公,咱们还是走,免得让父皇等急了。”
  “公主殿下!”荣沂辰沉着脸,出声低唤。
  孟彤头也没回的径直走了。
  荣娇娇见孟彤竟然敢不理会荣沂辰,立即气愤的叫道,“哥,你看她那嚣张的模样,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荣家放在眼里嘛。”
  许文轩站在旁似笑非笑的看着荣娇娇,尖着声音道,“荣小姐看来还当真是如解忧公主所说,太平日子过的久了,只会拿别人当傻子看了。”
  ☆、545细思极恐
  荣沂辰对着许文轩这个皇帝跟前的心腹太监,倒还不敢摆什么脸色。他冲许文轩一抱拳,好声好气的作揖行礼道,“舍妹年纪小不懂事,沂辰代她向公公道歉,还望公公莫怪。”
  说着上前一把抓住许公公的手,顺手就往他手里心塞了张银票。
  许文轩目光一闪,指点擦过银票上的纸质,心里便清楚了银票的大额面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真切了起来。
  他不着痕迹的收起银票,才道:“荣少族长既然如此有诚意,那杂家便指点两位一二吧。”
  他笑眯眯的看了眼荣娇娇,才转头看着荣沂辰,道,“荣小姐既然碰过解忧公主的东西,二位就尽快备了重礼去公主府赔礼道歉吧,晚了,荣小姐和那些参与偷窃公主东西的人,只怕都性命难保啊。”
  荣娇娇又羞又恼的涨红了脸,尖声叫道,“我,我没有!”
  堂堂荣家嫡出的大小姐,被人如此直白的叫破自己碰过她人失窃的东西,这叫荣娇娇恨不得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也正是因为荣娇娇心里羞愧难当,所以才会忽略了许文轩话中的重点——晚了,就性命难保了。
  荣娇娇没有注意到,荣沂辰却不会注意不到,他神色严肃的蹙眉,“公公的意思是……?”
  “杂家的话没有什么深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许文轩微笑着说完,冲荣沂辰微微颔首后,便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身走了。
  “大哥?”荣娇娇见荣沂辰望着许文轩远去的背影,不动也不出声,心里不禁就忐忑起来。
  荣沂辰的思绪被打断,脸上的神色更加不悦起来,他冷厉的瞪了荣娇娇一眼,沉声道,“娇娇,来京城不过短短两年,难道就把荣家对你的教导都忘光了吗?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跟着别人一起胡闹。
  在那孟彤被册封为公主之后,还想当没事人一样妄图蒙混过关,荣家教导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把你教成了这副德性?你身为荣家大小姐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当真是没了长辈教导,就连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不知道了?”
  荣沂辰的这一翻话不可谓不严厉,他虽然是荣娇娇的亲兄弟,可也是荣家下一任的族长。
  他的这一席话,比当面打荣娇娇几巴掌都要让她更觉得脸上无光,无地自荣。
  荣娇娇红了眼框,却仍是有些不甘的辩解道:“这孟彤在被胡清云收为义女之时,她的底细在洛阳城里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她确实是出身河北府一个偏远小山村的落泊民女,祖上虽然是迁居到那儿的,但往上数三辈人确实都是贫农。
  要不是她的根底确实清清楚楚,齐梓良将军和夫人又亲口对外承认,此女曾讹诈过他们,更有朝阳公主打砸了她的院子,还在她院子里出了事。我们当时都觉得她这回肯定死定了,所以才会任丫头婆子们去翻了她的东西。”
  “就算她之前身份地位不如,那她在被册封之后呢?出身如此平凡,却能叫胡清云和皇上都抢着收她做义女,若此女当真没有一点儿能耐,又如何能叫胡清云和皇上都对她如此重视?荣家祖训你都忘了吗?勿要轻视你的对手!
  你身为荣家嫡女,肩负着兴盛家族的重任,竟然一点儿都没把家族多年的教导记在心上,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荣沂辰训斥的声音虽轻,但他严厉的语气直接就让荣娇娇的泪水决堤了。“拿了她东西的人又不只我一个,除了泸国公的那个聂思,其她人都拿了的。”
  荣沂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低声怒吼,“你堂堂荣家大小姐,有什么东西是没见过的?偏要去贪她那点儿东西?”
  荣娇娇被吼的惊吓了一下,含着眼泪委屈道,“她,她的衣裳样式和花样,都是洛阳城里不曾见过的,我看着喜欢,就挑了几件。”
  就因为几件衣裳,就落了把柄在人手上?
  荣沂辰气的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荣沂辰才勉强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咬着牙问荣娇娇,“那水仙苑里可是洒了毒的,你事后可有让人把过脉?”
  荣娇娇连连点头,“自然是找大夫检查过了的,那日宫里来的公公来我们院子问话,说了她那院子里被洒了剧毒,我事后就以头痛为名,请了太医院到书院教医理的太医来把脉,正是确定了没有中招,才没把这件事报给家族的。”
  荣沂辰见荣娇娇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神情不禁更加严厉起来,喝道,“那她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你曾碰过她的东西?”
  身为荣家少族长,荣沂辰得到的有关孟彤的信息,比荣娇娇所知的要多的多。这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自河北府到开封府走了大半年时间,一路上义诊,救人无数,拥有如此高超的医术,无疑是有名师教导的。
  从年初轰动洛阳城烟花之地的数种壮阳药,再到之后在洛阳城中开张的专卖丸剂的“有间药铺”。
  朝阳公主在水仙院中毒之后,就连太医院的医正李防风和一众御医都束手无策,而解忧公主进宫之后,只给了一瓶药丸就把朝阳公主的毒给解了。
  听说当日也正是因为她向皇上和皇后进献的两剂药丸,才让皇上和皇后决定收她为义女的。
  荣沂辰这次之所以会从本家赶到洛阳来,也正是因为这位解忧公主向皇上和皇后进献的那两剂药丸:延年益寿丸和驻颜丹。
  许文轩的劝告言犹在耳,荣沂辰就将孟彤方才的一席话,解读成了对荣家的最后一次警告。
  太医查不出荣娇娇身上的毒,不代表她就没有中毒,不只是荣娇娇,还有那些碰过解忧公主东西的人,很可能全都中了毒而不自知。
  荣沂辰细思极恐。
  若是这十个家族的嫡小姐一夜之间全都毒发身亡了,无疑将牵出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丑闻。
  ☆、546猪脑子
  这些小姐都是中毒死的,很容易就能让人与解忧公主的院子被人藏毒物、埋陷阱的事扯上关系,从而轻而易举的牵出水仙院的失窃案。
  堂堂十个大家族的嫡小姐,伙同丫环婆子偷窃她人之物还不算,分脏之后被人查到头上还装聋作哑,被人明示暗示的警告了数次都没人当一回事,以致最后毒发死于非命。
  如此大的丑闻,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些任性妄为的小姑娘们玩掉了自己的性命不说,死了要受尽天下人的嘲笑,还会带累她们身后的家族也臭了名声。
  而解忧公主在这件事中不但不会受到半点儿损伤,死了嫡小姐的十个家族还得上门给她赔礼道歉,以求得她的原谅。
  孟彤的身后有皇帝、皇后和胡清云撑腰,这十个家族就算再不甘,也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十个家族的嫡小姐都是各自家族精心培养起来重要资源,失去她们就等于失去了与各大势力联姻的机会,这对于十个家族来说,不但是一项重大损失,还将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大周朝的势力分布。
  这位解忧公主年纪不大,心机却如此深不测,简直太可怕了。
  荣沂辰想着想着就想出了一头的冷汗,神情异常严肃的看着荣娇娇,道,“你现在就回去把你拿了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我让管家准备厚礼,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公主府登门道歉。”
  “大哥……”荣娇娇没有荣沂辰想的那么深,听到荣沂辰让她去跟个泥腿子出身的低贱丫头赔礼道歉,脸上全都写满了不乐意。
  荣沂辰见她直到此时都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不由怒声喝道,“蠢货,你到了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既然如此害怕丢脸,就不该做出这种有损家族名声的蠢事,你要是死的有价值倒也罢了,可你要是跟那九个蠢女人一起死了,荣家嫡女与一群大家闺秀贪图解忧公主财物,偷窃之后自食恶果,中毒身亡的名声就再也洗不掉了。”
  荣娇娇被荣沂辰可怕的脸色给吓的面上血色全无,连身体都害怕的颤抖起来,却急急上前扯住荣沂辰的衣袖,抖着唇结巴着辩解道,“不,不,我没有中毒,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请太医把过脉的,我真的没有中毒……”
  荣沂辰气的面色更形狰狞,反手一把抓住荣娇娇的手,压低了声音怒道:“你是猪脑子吗?你要是真没有中毒,她能一见你认出来?许文轩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到吗?晚了你就没命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白痴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