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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前阵子忙于研读医书,都快把这事件儿给忘记了,胡大师兄说是会为她去向那十一家讨公道,可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现在既然顺口提起了朝阳砸她院子的事,索性把那十一家的姑娘也一起拖下水,谁家的姑娘谁紧张,反而欠了她的,想不还是不可能的。
  “听说后来,你那些东西不是都追回来了吗?”包氏的脸都黑了,她那胞妹在皇家书院住的可也是独院,这死丫头的嘴怎么就这么毒呢?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她包家的声名还要不要了?
  孟彤好笑的看着包氏,道:“二皇嫂说笑了,我虽然不富裕,可也知道被人偷了去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再用了的。
  我知道我出身低,那些小姐们没一个把我放在眼里的,不管偷我东西是哪家小姐的主意,可她们既然已经对我起了歹意,谁知道她们会对我的东西做什么手脚?
  换做是二皇嫂你,你敢再用那些还回来的东西吗?
  更何况我丢的一匣子共一万多两的银票,自打丢了就没回来过,也不知是被哪家贪财的给吞了。”
  孟彤说着,可怜巴巴的转后皇后卖乖道,“正因为如此,儿臣才会害得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如今见谁都想推销一下自己的药丸,就巴望着能多赚几个银子度日呢。”
  “如今这些王侯勋贵家的小姐也太没个样子了,竟然连偷盗之事都做出来了,若再不好好敲打敲打,以后还不翻了天去。”皇后脸色一沉,安慰了孟彤几句,却是面无表情的瞥了包氏一眼。
  只这么一眼,就叫包氏噤若寒蝉,再不敢出声了。
  孟彤倒是没把皇后的话当一回事,洛阳城的各方势力错踪复杂,要说皇后会为她去敲打那些世家的小姐,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给周元佑造势,皇后肯定不会去得罪支持二皇子一派的势力,不过借机打压一下对手一派的人,倒真有可能。
  孟彤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皇后能压着朝阳把该赔她的银子赔了,再借在场众人的嘴将这件事隐晦的传出去,让那十一家小姐的家长们送礼上门也就成了。
  周元佑突然出声道,“母后,父皇不是说让朝阳赔偿皇妹的损失吗?父皇日理万机,这点儿小事怎好劳烦他呢,还是您回头给料理了。”
  底下众人闻言,目光不由都是一闪。
  贤妃与皇后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现在朝阳闯祸,贤妃被禁足,失宠之势已显,皇后若借着此事落井下石,就是皇帝都不好说什么。
  有这么个现成的借口,能对贤妃下手,皇后自然是求之不得。她转头对孟彤笑道:“解忧放心就是,此事包在母后身上,过两日定教贤妃把该赔的银两送予你。”“
  “如此便多谢母后了。”孟彤倒是不在意被皇后当了枪使,在这洛阳城里,你不想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你,能被人利用,至少还能体现一下自身的价值。
  ☆、524你不在里头
  反正在她选择与朝阳公主扛上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得罪了朝阳就等于得罪了贤妃,至于刘家要不要继续与她为难,那就要看刘家意思了。
  回想当初朝阳公主怒怼她时,孟彤还是在心里横量了下后果的。
  巫门传人的身份虽然好用,但自己心里多少也得有些自知之明,要是嚣张的过了头也容易被皇帝反感,然后一巴掌拍死。
  不过想通了朝阳公主的背后势力是刘家之后,孟彤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根据胡大师兄跟她分析的朝堂势力分布,有前刘相之女的脑惨事件打头,皇帝对刘家还心有余怒,若不是怕后宫皇后独大,皇帝也不会偏宠贤妃,以削弱皇后对后宫的掌控。
  孟彤当时赌的是贤妃为求在后宫自保,就算对她怨恨肯定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实在是没想到贤妃为了朝阳公主,会那般张扬和疯狂,简直就是想直接置她于死地。
  若非如此,皇帝也不会在她与贤妃之间做了取舍。要是贤妃和朝阳公主极时醒悟,明里与她维持和平,暗底里就是斗死过去,皇帝肯定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今天朝阳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刀子,还差点儿伤了皇帝,皇后和二皇子要是不趁机把握机会,将贤妃一脚踩死那才是白痴。
  皇帝应是早就想清楚了个中环节,才会直接下了软禁朝阳,违令者杀无赦的严令。
  贤妃失势已成必然,刘家若是要跟她过不去,孟彤也只能兵来将挡,土来水淹了。
  不过,传承越久的世家处事越是谨慎隐忍,刘家既然是十大传世家族之一,想来应该也不会如贤妃和朝阳一般无脑,毕竟一个家族数万人的性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皇帝在二楼见了几个学子之后,就带着许文轩乐呵呵的回来了。
  一上来就冲孟彤道,“你这丫头可是亏了,你那题答的是不错,不过字写的太难看了,书院大比讲究公正公平,朕只能给你块青竹令。”
  孟彤有自知之明,本就没奢想过能得银竹令,所以恭恭敬敬的谢过了皇帝,这才从铭书楼上退了下来。
  凌一守在楼下,见孟彤下来,先看了眼她的手臂,才关心的问:“怎么样?没事吧?”
  孟彤摇头,“我的金创药有镇痛作用,伤口不会疼的。”
  “皇上和皇后呢?没为难你吧?”凌一伸手扶住她的肩,揽着她往外头走。
  “没有。”孟彤有些不自在的扭了下肩,可凌一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让她讪讪的不敢再动了。
  两人一走出铭书楼,孟彤才发现外头的人都快走光了,望着小猫两三只的空荡考场,和慢慢往走远去的人群,孟彤后知后觉的讶声道,“早上的大比结束了?结果呢?最后谁得了金竹令?”
  凌一一边揽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道:“来庆得了金竹令,得银竹令的一共二十人,朱灿和其他几个被宣召的人都得了,不过你不在里头。”说完还看了她一眼。
  驻立在两旁的军士也不知是御林军还是金吾卫的人,一见两人走过,纷纷低头行礼。
  凌一目不斜视的径直往前走着,仿佛没看见两旁的军士一般,搞得孟彤怪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微红的耳朵,她假装扭头跟凌一说话,却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关切眼神。
  孟彤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该不会觉得我没得银竹令会伤心吧?”
  凌一没有说话,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神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孟彤好笑的辩解道:“我有自知之明的,就我那一手字要是还能拿书法大比的银竹令,改明儿就该有文臣弹劾我了。”
  “多练练,能写好的。”凌一温声安慰。
  “我知道。”这个男人暖的让人窝心,和他酷酷的杀手身份真的一点儿都不相符。孟彤忍不住抿着嘴微笑,心头是又暖又甜蜜。
  凌一低头看着她微笑的姣好面容,目光不禁也柔和了下来,低声吩咐道,“你的手伤了,下午的乐音大比就去院长那里消了名字,安心休息吧。”
  “知道了。”孟彤乖乖应着,就她那一手临时抱佛脚练出来的琴艺,能不能得青竹令都是个问题,可见这次手伤了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还可以明正言顺的旷掉乐比。
  孟彤柔顺的时候可不多见,凌一低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半晌才开口道:“骑射排在后天,若是实在不行,就一起消了名字吧,大比年年有,明年再拿金竹令也是一样的。”
  “骑射不用右手也能比啊,倒是明天的画艺和综合比试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孟彤无奈看了眼右手上的伤口,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手臂被划的有点儿深,因为没法给自己缝合,伤口要靠自然生长结痂,至少需要五六天时间,也就是说这五六天时间里,她的右手这五六天就等于废了。
  “画艺倒也还好解决,右手不行至少还有左手,就是不知道综合大比是怎么个考法。”
  一听孟彤这话,凌一就知道孟彤不想放弃比试了。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试图劝说孟彤,只不轻不重的在她的细肩上捏了捏,沉声道:“你手伤了,真要不行不比也就是了,不丢人的。”
  “嗯!”
  青月和青薇守在考场边上,见孟彤和凌一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主子,将军。”
  “你们怎么在这儿?夫人和少爷呢?”孟彤说着扭头往西侧的看棚上望去,只不过因为角度问题,她也就能看到看棚上的两根横栏而已。
  青薇道,“韩少爷得了金竹令,朱少爷闹着要庆祝,宫嬷嬷便领着夫人、少爷以及韩老爷和韩夫人一起先回水仙院去了,夫人怕主子出来找不着人会担心,所以特地命奴婢俩在这里等您呢。”
  “你们主子伤了手,忌饮酒和荤腥,朱灿他们要庆祝便让他们庆祝,你们一会儿取了牌子去鲜味斋点些你们主子能吃的东西,注意别让她的伤口沾了水。”凌一拍了拍孟彤,示意她跟两个丫头回去。
  ☆、525意外之喜
  孟彤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他,“你不跟我回去用饭吗?”
  “我在轮值,不能离开铭书楼太远的,午饭我与将士们一起吃一点就成了。”
  孟彤理解的点点头,与凌一挥了挥手,便带着青微和青月往水仙院走了。
  凌一站在那里,看着她头也不回慢慢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落。虽然与小丫头订下了名份,可这丫头显然心还没在他身上,走的如此干脆利索,实在叫他这心里……
  万千思绪,最终也只能化做一声无奈的长叹,凌一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也就是孟彤在名份上已经与自己绑在一起了,至于她的心,迟早会属于自己的。
  “朱少爷得了银竹令都快高兴疯了,两位牧少还打趣说,朱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八十岁之前得块青竹令,没想到提前六十几年就完成梦想了。”
  青月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的跟孟彤说大比结果出来后众人的喜悦。
  “这次的七夕大比改了规矩,书法大比就韩少爷一人得了金竹令,听说得了金竹令的学子若是科举不中,是可以凭金竹令直接进入翰林院观政的,韩大人和韩夫人都高兴坏了。宫嬷嬷让青黛带人去鲜味斋要了三桌席面,说是要好好的庆祝一下呢。”
  孟彤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哀叹道:“我是没这个口福了。”
  青月和青薇早就看到了孟彤手上的伤,刚才因为凌一在,她们也不好问,此时听孟彤说起,青月便小心的探问道:“主子,您不是去见皇上了吗?怎么会伤了手的?”
  “为皇上挡了一下,就伤了。”实在不是孟彤不想多谈,而是这事说来实在丢人,她总不能告诉两人,说她原本是准备借皇帝挡刀的,结果却正好给皇帝挡了刀子吧?
  三人回到水仙院时,院门前的桌椅都已经摆上了,韩来庆、清风和韩敏之等人围坐了一桌,正在兴高彩烈的说着今天的考题内容,清扬和牧波等人的小厮随意的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没看到春二娘,想是陪着韩夫人在院子里说话呢。
  清就看着孟彤自远处走来,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绑着的布条和染了血的衣袖。
  “阿姐?!”清风一阵风似的冲过去,紧盯着她的手,急道,“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别急,别急,我没事儿。”
  孟彤见一桌子人全都朝她看了过来,连忙冲众人摆了摆手,拉着清风走到众人跟前,才压低了声音道,“朝阳公主被皇上训了两句就突然发了脾气,她拿着刀子大概原是想扎我的,结果那刀子不知怎么就向皇上挥过去了,我帮皇上挡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对一位帝王动刀子,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都是死罪。就算皇帝表面不追究,心里是不是起了疑心,谁能知道?
  事情发生在铭书楼三楼,又是这样的皇室丑闻,听得众人全都心惊不已。
  孟彤叮嘱道:“此事还未传开,你们几个自己知道就行了,万不能说出去。”
  韩敏之深怕几个少年不知道轻重,也沉声道:“公主所言甚是,此事事关朝阳公主的名声,以皇上对朝阳公主的宠爱,极有可能会下令封口,方才的话你们听了就把它忘了,忘不掉的也要埋在心里,万不可出去宣扬。”
  说完,他转头一脸严肃的看向朱灿,郑重其事的道,“特别是你小子,最近别再出去喝酒了,听庆儿说你一喝醉那嘴上就不把门儿了,此事可大可小,为了你那条小命着想,你最近还是乖乖在家里呆着吧。”
  任何跟皇家扯上关系的事儿,都极有可能关乎性命,朱灿就算平时没心没肺惯了,此时听了韩敏之的话,也乖乖的点头应了。
  一众热热闹闹吃罢了午饭,清风几个的谈兴却正浓,谁都不肯散了回去歇午觉。
  孟彤没法子,只能让青黛几个将桌椅收拾了,又让青扬几个将东厢里的摇椅、竹榻和茶几一并都抬了出来,就在院门口给几人布了个舒适的地儿,任他们谈天说地去。
  下午的乐比,皇帝没再出什么妖蛾子,考题就是听曲写谱。
  孟彤趴在看棚的横栏上,悠哉悠哉的看着底下考场里一众愁眉苦脸的学子们,无比幸庆自己伤了手,而且还是为救驾伤的手,有这么高大上还名正言顺的理由请病假,简直不要太爽。
  不然就她那临时抱佛脚练出来的琴艺,听曲都跟听天书一样,别人能根据听到的曲子写谱子,她大概也就能在纸上画俩鸭蛋了。
  乐比结束后,名次一出来,韩来庆顺利的又拿到了一块银竹令,倒是朱灿就跟小宇宙爆发了似的,竟然连乐比都奇迹的拿到了一块青竹令,让牧波和牧江两兄弟直呼不可思议。
  美得朱灿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考的是画艺,孟彤对此早有准备,拿着自己带的几根碳条去跟三位院长备了报,别人考水墨画,她则画碳笔画。
  画艺的考题就一个字——夏,至于画什么,怎么画则全靠学生自己琢磨。
  孟彤前世怎么说都读了二十多年的书,再加上这两年多来几乎每天都在做药草笔记,她对画画还是有点儿自信的,只不过用左手画碳笔画有些别扭而已。
  画画讲究的是景物,意境,色泽和技巧,可碳笔画没除了黑的还是黑的,色泽什么的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