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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没有女人不希望自己能青春永驻。
  皇后看着皇帝手心里那颗小药丸的眼神,满满都是迫切想要拥有的渴望,恨不得能直接伸手去抢过来才好。
  只不过强大的自制力还是让她压抑住了这种冲动,皇后笑容可拘的对孟彤笑道:“不知道孟小姐手头有多少驻颜丹?本宫想向小姐买上几瓶,当然,你若需要药材,亦可以提出来,只要是本宫有的,都可以与你交换。”
  孟彤的眼神亮了亮,看着皇后的眼神就像在看白花花的银子,闪闪发光,“驻颜丹的主药是灵芝、人参与红天景,而因为炼制不易,所以若是单纯出售,单单一颗便需文银百两。
  皇后娘娘若是肯用药材换,咱们便按药材的价值相抵,臣女如今手上也只有八十颗驻颜丹,可先匀出三十颗给您。”
  三十颗驻颜丹自然不能让皇后满意,不过有介于皇帝还在一旁,而且都还颗粒无收,皇后便也就将心里的不满给压了下去,决定先将三十颗药丸拿到手再说。
  她笑道:“本宫的私库里有不少药材,本宫这就让人带孟小姐去挑。”
  百两一颗小药丸,这价格自然不便宜,不过对于皇后来说,却不算什么。何况她私库里的药材大多都是底下的大臣或大臣的家眷敬献的,又不花她一分一毫,皇后自是乐的装这个大方。
  “皇后是不是忘了,朕召孟彤进宫的目的?”皇帝不爽的声音,成功止住了皇后想要去拉孟彤的动作。
  皇后的笑容僵了僵,一转身便冲皇帝福了福身,仪态万千的笑着陪礼。
  道:“皇上可千万不要责怪臣妾,实在是孟小姐这药丸太过神奇了,世间女子皆爱美,臣妾年老色衰,唯恐貌丑不得皇上欢喜,这才会对驻颜丹趋之若鹜,失了仪态,还望陛下见谅。”
  皇帝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那颗驻颜丹也收了起来。
  随着二皇子的长成,帝、后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互相之间算计来算计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彼此都恨不得对方早死早把投胎,不过表面的平和却还需维持着。
  “孟彤,你先进内殿给朝阳解毒吧,太医院医正李防风会在旁协助,朝阳公主身中剧毒虽然纯属咎由自取,不过毒害皇室宗亲按大周律却是死罪,你需尽心医治,否则朕还是要按律治你的罪,你可明白?”
  明白?我明白你个奶奶的腿!
  自己没教好女儿,还要本姑奶奶给你女儿的任性买单?
  就算你是皇帝,我还是皇家供奉呢?才不惯你这毛病!
  孟彤的眼中闪过怒色,用眼角瞄了眼身边的胡大师兄,见他低头束手的站着,不说也不动。
  她扭头直视着皇帝,气冲冲的道,“臣女不明白!臣女什么都没做,好好的去皇家书院读书,平白受朝阳公主侮辱不算,住院被砸了,东西都被人偷光了,皇上既知做错事的是朝阳公主,又为何要治臣女的罪?”
  皇帝审视着孟彤气愤的脸,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深如寒潭般的眸底却有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皇帝紧盯着孟彤,声音压迫性的微微扬起,“哦?这么说,你是不服了?”
  “臣女自然不服!”孟彤高仰起头,将这六个字说的铿锵有力,义正言词。
  胡大师兄没跳出来阻止她为自己辩解,孟彤就知道自己可以大胆的与皇帝据理力争,反正有事,胡大师兄自然会出面,她也不必怕什么。
  孟彤昂着头,朗声道:“大周律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朝阳公主无故辱骂臣女,还要打杀臣女,犯了故意伤害他人罪;私闯臣女住院,犯了私闯民宅罪;打砸臣女的东西,犯了破坏他人财物罪;
  因此一事还至使臣女所有财物被偷,按大周律,公主应视为小偷的同犯。
  如此一来朝阳公主便是罪人,皇上要为一个罪人治罪于无辜的臣女,臣女如何能服?”
  皇帝无话可说,心里却憋屈的快内伤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此伶牙俐齿,你何该是胡清云的女儿。”
  ☆、443那是我的
  他阴测测的说完,看向一旁低头垂手,眼观鼻鼻观心的胡清云。
  “多谢陛下夸奖。”胡清云一本正经的朝皇帝揖礼,还抬头冲他笑出满口白牙。
  我不是在夸你好吗?!皇帝看着胡清云笑眯眯的脸,心头的火气忍不住蹭蹭蹭的往上涨,却还偏偏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用眼睛瞪他。
  胡清云可不怕皇帝瞪,这种“眉目传情”的游戏他们君臣俩又不是第一次玩了,瞪就瞪,谁怕谁呢?
  小师妹有巫门传人这层身份在,皇帝根本不敢把她怎么样,何况她本身就没有错,皇帝若真敢为朝阳公主惩治她,那他胡清云也不是吃素的。
  君主与臣子可以是相辅相乘的关系,也可以是相互制肘的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西。
  御使台的那些老臣,早就盼着能一撞而死好清史留名了,他只要将此事透些风声出去,明天宫门外的御使就会排着队的撞柱劝柬皇帝,要求罚治朝阳公主和贤妃的侍宠而娇。
  皇帝与胡清云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就瞪泄了气。胡清云这厮活脱脱就是个滚刀肉,你说轻了,他不痛不痒,你说重了,他仗着自己巫门传人的身份,最多假装惶恐一下,让他开开心,其实根本不怕他。
  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知道这厮不会背叛他,皇帝早就气的让人剁了他了,哪里还会留他在眼前碍眼?
  真真是气死他了!
  皇帝瞪着眼前这对名义上的义父女,实际上的师兄妹,重重的哼了一声,冲着殿外怒吼,“李防风人呢,死哪儿去了,难道还要让朝阳公主等他才能解毒吗?”
  “皇上……皇上,臣来了。”已经走到乾清殿外的李防风,一听到皇帝的吼声,惊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他忙不迭的小跑进殿里,扑通一下就跪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瞪着孟彤,一语双关的冲李防风吼道,“还不快滚进去。”
  孟彤对于皇帝幼稚的迁怒行为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过去提起装器械的小药箱,冲皇帝行了个福礼,这才转身往内殿走去。
  李防风见此,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追着孟彤进了内殿。
  再说殿外,孟彤一走,皇后也以回宫取药材为名,告退出了乾清宫。
  一见人都走光了,皇帝就忍不住开始赶胡清云,“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孟彤还在宫里,胡清云哪里肯走?
  他一昂头,道:“微臣进宫就是为跟陛下告状的,如今朝阳公主欺负微臣爱女一事还未解决,微臣没其它事要干,微臣就在这儿等着陛下给微臣一个说法。”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要是不把这事儿给我说清楚,我不但要罢工,我还要在你这儿静坐抗议。
  皇帝顿时气结,指着胡清云,怒道:“胡清云,你莫要以为朕宠幸你,就无法无天!”
  胡清云黑线,面无表情的冲皇帝一揖,道:“皇上,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您是君,微臣身为臣子,咱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皇帝拿起矮榻上的一个靠枕就向他砸了过去,“滚!”
  胡清云头一偏就避过了那个飞来的靠枕,他官袍一撩,很无赖的在原地盘腿坐了下来,还昂着头挑衅的看向皇帝,道,“臣就不滚!”
  皇帝气的翻白眼,抄起桌案上的两个小瓷瓶就要走人,心说:你不走,朕走总行了吧?!
  谁知胡清云一见他要走,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还长腿一跨就把他给拦住了。“陛下,你要走可以,不过微臣爱女的驻颜丹和延年益寿丸,您不能带走,这药贵的很,万一弄丢了可就不好了。”
  皇帝把两个药瓶护在胸前,忍无可忍的冲胡清云咆哮。“你敢抢朕的东西!”
  胡清云一脸无语的看着皇帝,道:“皇上,咱们做人要讲道理,您手里的药可是我家彤彤的。”
  皇帝闻言微微一愣,被气晕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他老脸红了红,却也只尴尬了那么一瞬,就把那不属于自己的药瓶往背后一藏,哽着脖子,瞪着眼睛冲胡清云低吼,“这是孟彤那丫头送给朕的。”
  胡清云嗤笑一声,凑近皇帝,用着仅能让彼此听见的音量,警告道,“您就得了吧,那丫头出身民间,可不懂献东西讨好那一套,她这两颗药就是给您过过眼瘾的,您要是敢私吞了她的药,信不信明儿个一早,全洛阳城的人都会知道陛下您强抢了她的药?”
  堂堂大周帝王,强抢一个小女孩的药丸?皇帝情不自禁的想像了下那种情况,只觉毛骨悚然,不由对胡清云怒目而视,“你是怎么做人师兄、义父的?怎么连这点儿规矩都没教她?”
  胡清云笑的很是畅快的摊了摊手,懒洋洋的道,“别的规矩倒是都教了,唯独这一样,微臣觉得不必教也挺好的,这样不容易吃亏,您说是吧,皇上?”
  是你个头!皇帝气的差点儿头顶冒烟,手指头指着胡清云,抖啊抖,最终却还是只能把一肚子火给默默的吞了回去。
  历代大周皇帝为何对巫门传人又爱有恨?大抵就是因为眼下这种气人的情况太多了。身边有个如此气人的臣子,身为皇帝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整天被个臣子气的半死,偏偏还拿他没办法,是个皇帝都受不了,不处心积虑的削弱巫门的力量才怪了。
  皇帝一甩衣袖,又气哼哼的坐回到矮榻上,拿在手里的两个小瓷瓶却一直不曾松手。
  身为一国之主,但凡入口的东西都要有专人检查试毒之后,才会入口。
  可眼前这两颗药丸出自巫门传人的孟彤之手,倒底需不需要找人试毒呢?
  沉默良久,皇帝目光一转,便看向了一旁的心腹——太监总管许文轩。“文轩,这颗延年益寿丸赏你了。”
  许文轩赏喜若狂,忙不迭的要下跪谢恩,“谢,皇上……”
  孟彤刚从内殿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立即大叫着跑出去,“等一下!”
  ☆、444不敢!
  胡清云怕孟彤冲动行事,当真惹恼了皇帝,连忙跑过去扯孟彤的袖子,却被孟彤气愤的推了一把,直推的胡清云一个趔趄,差点儿坐到地上去。
  皇帝把两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孟彤两眼,才不悦的道,“怎么?朕要将此药赏给他,孟彤你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孟彤气鼓鼓的双手插腰,连一双大眼里都似闪动着火光般,瞪着皇帝,气急败坏的道:“皇上,你手里的延年益寿丸可是我的,您怎么可以随便拿我的药赏人呢?”
  皇帝瞪着孟彤,心说:胡清云对他这小师妹还真了解,都到了朕手里的东西,还敢要回去的,也就眼前这位了。
  孟彤可不知道皇帝正在心里唾弃她,还在一脸着急的冲皇帝道:“要是别的药丸也就算了,可您手里这种精品的延年益寿丸,世上总共也就五十颗,吃掉一颗就少一颗了,您要是想拿来赏人,臣女送您一颗普通的可好?”
  皇帝闻言,下意识的就拽紧了手里的药瓶。
  孟彤既然会这么说,那就表明他手里的这颗药丸,比之别的延年益寿丸都要更加珍贵。
  皇帝假装不以为意的哼道,“这颗延年益寿丸与普通的又有何不同?朕怎么看不出来?”
  孟彤差点儿想翻白眼:皇上,您说这话不会脸红吗?之前还因为延年益寿丸浓郁的参香味而一脸震惊,现在来跟她说,看不出不同来,说话这么虚伪?都不会心痛吗?
  孟彤原本确实想过献一颗延年益寿丸给皇帝,不过皇上如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反而不想送了。
  她道:“皇上,这药可是花了臣女所有收藏的好药材,才炼制出来的精品,而且那颗药丸只是臣女拿出来给皇上看看,并不是打算献给皇上您的,您能不能把那颗药丸还给臣女啊?臣女再送你一颗赏人,您看行不行?”
  孟彤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皇帝的脸都绿了,连边上的许文轩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
  毕竟那颗珍贵的延年益寿丸,皇帝原本可是想赏给他的,孟彤这样跳出来向皇帝索回药丸,岂不是夺了他的机缘吗?
  胡清云见皇帝和许文轩的脸色都变了,深怕孟彤把人都得罪光了,连忙上前扯着孟彤哄道:“彤彤,太医院里上了年份的好药材多的是,你先将这颗延年益寿丸让给皇上,回头求皇上让你去太医院里挑些好药材再炼制一回,不就什么都赚回来了吗?”
  “这怎么能一样?这里面可是有一丝玄武龟的精血的。”
  孟彤急道,“师傅把手里最后一滴玄武龟血给我筑基用了,如今这世道,你让我上哪儿再去找一头五百年份的玄武龟杀了取血啊?就是师傅手里的那一滴龟血,都还是师门一代代当宝一样传下来的呢。”
  孟彤说着就想上前,去抢皇上手里的那颗延年益寿丸。
  周元休见此真是上前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见孟彤有胡清云护着,他便干脆退到立柱边站着,双手环胸做起壁上观来。
  皇帝身为大周帝王,自然清楚那滴玄武龟血的珍贵,一听这药里竟还有一丝丝的玄武龟血,皇帝哪里还会让她抢到,立即起身就躲,一边大喊,“许立轩,快拦住她。”
  “是,皇上!”许立轩立即摊开双手,坚定的挡在皇帝面前。
  许立轩身为皇帝的心腹,自然也听说过玄武龟血这东西。听到那颗小小的药丸竟如此珍贵,许立轩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谁不想长生不死?特别还是如他这样位高权重,在皇帝跟前都有几分面子的太监,自然是活得越久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