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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的三个男人看她这样子,立即就觉得有戏,兴奋相互对视一眼,孟七斤便接着劝道:“娘,俺可还没娶媳妇儿呢,您可是答应要给俺娶个镇上的漂亮姑娘当媳妇儿的,镇上的姑娘,那聘金可都不便宜呢。”
  孟大柱也道,“就是啊,娘,要是能拿到孟彤那死丫头身上银子,咱们一家的以后的日子可就啥都不用愁了。”
  “孟彤那死丫头可是您的亲孙女儿,您说谁家的孙女儿不是对长辈言听计从的?哪像她那么拗,硬是要跟咱们对着干。”
  “照理说,您和爹还在世,她赚的那些银子本就该给您和爹的。那死丫头要是识趣儿,就该自己拿银子孝敬您,可她现在拿俺们这些亲人当仇人看,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这么不忠不孝的死丫头,咱们就该去官府告她去!”
  陈金枝哑然,“这……”
  孟七斤一见她动摇了,立即在旁再接再力的诱惑道:“娘,您想想那死丫头买的骡车,您再想想俺跟二哥上回拿回来的棉布,那丫头要是没钱会买十几匹布放家里吗?”
  “您再想想那半坛子浸了人参的酒,那可是吃了能长寿的东西呢,咋们要是有了银子,也可以买几根人参泡酒喝了。”
  陈金枝犹豫不决的道,“可万一官府的人来了,村里的人给她帮腔咋办?她可是给了俺跟你爹养老银子的。”
  孟大柱急的一拍大腿,叫道:“哎呀,娘,您咋又糊涂了?三弟刚才咋说的来着?”
  他做了个捻铜板的动作,嘿嘿阴笑道:“只要咱们把抓人的捕头给打点好了,人家自然就只管抓人,不会管啥前因后果了。”
  陈金枝半信半疑的斜睨孟大柱,见他一脸的自信,又忍不住转头去看炕上的孟九根,“孩子他爹,你看呢?”
  孟九根早就被孟七斤所说的“五千两”给打动了,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陈金枝,重重的点了下头,道:“老二有句话说进俺心坎里去了,孟彤那丫头不管怎么说都是俺们的亲孙女儿。”
  “那丫头拿咱们当仇人看,要是连他爹去了都不让俺们拿主意,那就是忤逆不孝,咱们就能上官府告她去。”
  陈金枝没好气的道:“那你们也要先弄清楚,孟大那死鬼是不是真的快咽气了呀,不然像上回那样,人没死就闹上门去,到时要是损了官府里的那些官差大爷们的脸面,他们可不像咱们村里人那么好说话。”
  孟七斤拍着胸脯道,“娘,这你放心,只要你同意了这事儿,答应拿银子出来打点,俺自会出去打听清楚这事儿,这回一准不会出皮漏了。”
  儿子一再提让家里拿银子出来,孟九根就不乐意了,不快的道:“那你就先出去把事情打听清楚啊,别老是缠着你娘,等你把事情弄清楚了,还怕你娘不拿银子给你吗?你急个啥?”
  孟大柱一见孟九根要发火,立即陪笑道:“爹说的是,娘是最明理的,到时候自然不会不给俺们拿钱打点,三弟,俺们这就出门打听去。”
  孟大柱一边说着,一边冲孟七斤使了个眼色。
  每当这种时候,孟七斤觉得自己跟老二是最心灵相通的。
  他会意的笑着点点头,乖觉的冲孟九根和陈金枝道:“那俺现在就出去打听了,爹,娘,俺先出去了。”
  孟大柱立即跟着道:“三弟,等等,俺也一块儿去。”
  说着,两人就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一踏出正屋,两兄弟就会心的相视一笑,为再一次说动父母而欣喜不已。
  两人倒也不在院子里停留,直到走出了院子才在自家院墙边低声说起话来。
  孟七斤问,“哥,这事儿俺们这回可要好好打听清楚了。”
  孟大柱吃过上次闹乌龙的亏,这回他们的目的是要把孟彤那死丫头直接告到官府去,自然知道要把事情打听清楚有多重要。
  孟大柱道,“这是自然的,你去牛二家套套黄氏的话,那婆娘嘴松,消息也灵通,你去一问,她一准啥都跟你说了。”
  “那你呢?”
  孟大柱笑着指了指赖八家的方向,道,“俺去问问赖八,他整天在村子里晃悠,刘大和陈大他们要是有什么动静,可瞒不过他的眼睛。”
  孟七斤立即佩服的对孟大柱竖了竖大拇指,两人心情愉快的分头去打听消息去了。
  忙着打包行理的孟彤,丝毫不知孟大柱和孟七斤身体才刚恢复,就又按耐不住的算计起她们家来了。
  她此时正忙着提水一个个的仔细洗刷酒坛子。
  一百个酒坛,洗刷起来也颇费功夫,孟彤将孟大以前编织的大号竹筛都找了出来,在院子里团团摆了一圈,然后把洗刷干净的酒坛子一个个垒了上去。
  太阳慢慢人往西山方向斜移,竹筛好人酒坛子也越垒越多,越垒越高。
  春二娘做好了饭菜,便在正屋门口冲新院里喊了一声。“彤彤,吃饭了。”
  “哎,知道了,娘俺就来。”孟彤快手快脚的将最后几个酒坛洗好,垒在一堆酒坛上头,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
  ☆、240收拾行囊
  她一边起身往正屋走,一边把折起的衣袖抚平,嘴里大声问着,“娘,俺爹起来了吗?”
  “起了,起了。”不等春二娘回话,孟大温润的声音先的屋里响了起来。
  孟彤闻言嘴角一勾,加快脚步迈进正屋,
  个见笑着坐的桌前的孟大,孟彤人嘴角不自禁就扬起来,甜甜冲孟大叫了个声。
  “爹。”
  孟大笑盈盈人对女儿招了招手。“快来吃饭。”
  孟彤笑容嫣然的靠过去勾住孟大的胳膊,手指顺势搭上他的腕脉,感觉着指下脉搏微弱人跳动。
  虚浮人脉搏,跳动虽弱却很平稳。
  孟彤脸上的笑容骤然灿烂起来,两个深深人梨窝,显现的两颊边,显得格外讨喜可人。
  “爹,俺定做的马车厢送来了,等俺把家里的虎骨酒和鹿骨酒卖了,咱们一家人出门玩儿去,咱们先去府城看看,再个路往南……”
  孟彤如个天真的小女孩般靠在孟大身上撒着娇,一边满脸憧憬的说着各地风土民情。
  孟大脸上的笑容就如水波荡漾开来,边笑边点头道,“好,好,爹就陪你们出去玩儿。”
  端着两碗饭过来的春二娘,一见到父女俩这其乐融融的情景,眼框倏发一热。
  为了不被孟大发现异状,春二娘急急放下饭碗,转身又躲进了灶间。
  等吃过了饭,孟彤陪着孟大说了会儿话,又侍候他吃了药、洗漱之后睡下,这才和春二娘说起自己接下来打算来。
  “等明儿,王大娘和刘大叔他们过来把酒装了坛,俺就给拉到镇上去。”
  春二娘一想到自家新院里的那两屋子酒,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有些不确定的问:“咱家的酒多,真能全卖掉吗?”
  孟彤笑道:“俺今儿已经跟药铺的钱掌柜和杂货铺的言掌柜都打过招呼了,他们都答应买个部分,然后再帮俺问问朋友,看有没有人要。”
  在春二娘面前,孟大只会尽力表现的独立而有魄力,好让一向没有主见的春二娘,不用老就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多增烦恼。
  “等明儿俺先把虎骨酒和鹿骨酒运一车到钱掌柜那儿,然后再听听消息,咱们家的酒是多了点儿,如果不能一下全脱手,回头就留给刘大叔他们,任他们留着自己喝或是卖钱都行。”
  “等卖了酒,家里的事情也就处理的差不多,到时候咱们就启程。”
  春二娘看了眼炕上睡得安稳的孟大,又转眼环顾四周。
  这个家虽然才住了两年,可家里的一桌一凳,一席一被都是母女俩一点点亲手置办起来的,比起住了多年的孟家老宅,这里才是春二娘心里真正的家,是完全她们属于自己的地方。
  现在要离开了,心里满满都是不舍与怅然。
  孟彤见她这副样子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家里的东西,咱们带不走的,到时候就都给王大娘他们拿走。”
  “咱们从老宅搬出来之后,也多亏了有他们的帮衬,才能把日子过的这么顺当。”
  “人总不能忘本不是?这些东西给了他们,就全当是咱们跟他们报恩了。”
  春二娘认同的猛点头,她只是乡下大字不识一个的无知妇人,虽然没什么主见,可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娘听你的,你说咱们啥时候走,咱们就啥时候走。”自小饱受婆婆和小叔们的折骂虐待,没有人比她更期望能摆脱婆婆和小叔们的骚扰。
  春二娘知道女儿的顾虑,刻薄的公婆和小叔就像一把刀一样,悬在她们的头顶上。
  丈夫的身子撑不过两个月了,以婆婆和两个小叔的劣根性,丈夫一死,他们肯定就会把主意打到她和女儿身上。
  孟彤现在虽然长了本事,可再有本事又如何,终是抵不过祖宗家法的。
  陈金枝、孟大柱和孟七斤三人,总归是孟彤的新奶亲叔,而她春二娘只是个童养媳,不被人看在眼里。
  她的脾气是软,但她并不傻。
  相较于女儿,春二娘更加害怕丈夫离世,这里头不单单有夫妻之情这份牵绊,还有害怕自己和女儿在丈夫离世后,会遭遇公婆小叔们的为难和迫害。
  人都说:为母则强。
  春二娘的脾气是软,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她亦会强忍住心中的彷徨和害怕,挺起胸膛,将女儿护在身后。
  夜色朦胧,春二娘难得奢侈的点了两盏油灯。
  就着微显昏暗的灯光,她默默的清点着出门在外要用到的东西,然后一一收拾进木箱子里。
  四季衣服、被褥、鞋祙、梳头的梳子,洗脸的盆子……
  而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间里,孟彤正伏案写着一张张“借据”。
  基于孟大柱两兄弟太过极品,陈金枝更是不能以正常人类思维去理解,所以孟彤也只能改变策略,不走常规路线。
  她家的东西,她一点儿都不想让陈金枝和孟大柱他们占去。
  可若是就这样直接让刘大等人把东西搬走,以孟大柱等人的尿性,肯定会没脸没皮的上门跟人吵闹讨要的。
  孟彤可不想自己好心送人东西,以全报答之心,最后却被孟大柱等人纠缠得烦不胜烦。
  这世上有什么是你就算再不甘愿,可别人只要把凭证往你面前一摆,你就只能乖乖给人东西的?
  答案就是借据。
  借据是孟彤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刘大叔他们只要手握着她亲手写的“借据”,就算孟大柱等人知道了她家里的东西都送给谁了,也没办法上门去讨要回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到时候谁握着“借据”,谁就是硬道理。
  孟大柱他们就是想要撒泼,告到官府去也没用,只要刘大等人有她的“借据”在手,孟大柱等人就是永远没理的一方。
  第二天一早,孟彤起了个大早。
  她洗漱之后先在院子里用石头堆了两个土灶,然后才草草的喝了碗粥,赶着骡车出了门。
  今天刘大叔、王大娘和陈大娘等人都会来帮忙装酒,就算晚上不留他们吃饭,中午的饭菜肯定也要丰盛些的。
  ☆、241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