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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金枝沉着脸没理他,放好了钱匣子,反身就出去了。
  孟七斤一见陈金枝手里拿着的白花花的银子,立即就乐的咧大的嘴。
  “拿去,赶紧看病去。”陈金枝把银子往孟七斤手里一塞。
  孟七斤乐得笑眯了眼,只觉得长这么大,老娘头一回这么大方。
  王大夫在旁看着就不由嗤笑了一声,朗声道,“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这命也是有天差地别的。”
  陈金枝觉得这王大夫忒不识趣了,她之前已经忍了他了,可谁知他还不知好歹,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陈金枝忍不住了,怒瞪向王大夫厉声质问,“王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大夫满不在乎的一耸肩,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洒然笑道,“你觉的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罗。”
  陈金枝气的呼哧喘气,却又拿王大夫没有办法。
  若非院里院外围着看热闹的乡邻太多了,让陈金枝有了顾忌,她都恨不得能扑上去撕了王大夫。
  王大夫出了孟家大院却也不走,就在孟家斜对面的王大娘家借了把椅子,就在墙根底下找了个地儿坐了。
  有村民好奇,就靠过来搭讪道,“唉,王大夫,您还在这儿干坐着干啥?咋不回家啊?”
  王大夫摸着胡子与村民开玩笑,道:“咬伤孟七斤的那只蜘蛛老夫没见过,老夫配的药对孟七斤身上的毒也不起作用,所以老夫要在这里等着,看镇上的大夫是怎么医治他们的,也好趁机从中学两手啊。”
  围观的一众村人闻言不由都笑了起来,一众人聚拢过来,陪着王大夫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陈大娘一直等孟七斤背着孟大柱上了牛车,蒋氏拿帕子捂着脸也坐了上去,才转身回了屋。
  孟彤一问起外头怎么样了,陈大娘就一五一十的全跟她说了。
  知道孟七斤等人坐着牛车往镇上去了,孟彤在心里计算了下孟大柱和孟七斤等人被咬的时间,就默默为他们在心里点了根蜡。
  孟大柱和孟七斤三人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以牛车的速度晃到镇上,若是钱掌柜出手,孟大柱他们又舍得钱,应该还是能救下他们这一身皮的。
  可这三人要是都这样了还要钱不要命,为贪那几两银子,随便找个什么赤脚大夫看他们那一身的伤,那就真的怨不得别人了。
  对于孟七斤和孟大柱两兄弟的花样作死,孟彤看得还挺乐呵的。
  再在陈家呆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再说她中午还得回家陪父母吃饭呢。
  孟彤把大妞之前搁在桌边的背篓提了起来,起身跟陈大娘和大妞告辞。“陈大娘,时辰也不早了,俺就不在你家坐了,今天还要去镇上交货呢。”
  陈大娘闻言,连忙走出屋子,提声冲后院喊陈大叔,“孩儿他爹,你芜菁拿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陈大叔乐呵呵的扛着一个竹框从后院急匆匆的跑过来,对陈大娘笑道:“咱家里的芜菁多,反正也吃不完,俺就给彤彤多拿了些。”
  陈大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看你说的那是啥话,好像俺舍不得似的。”
  陈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竹框搁到了脚边。
  陈大娘又转向孟彤,笑道:“你既然要去镇上送货,大娘就不留你了,这框芜菁你拿回去,要是吃完了你就再来拿。”
  孟彤也没跟他们客气,笑着谢过了。
  陈大叔满面笑容的把竹框帮孟彤搬到了车上,孟彤则跟着把提着的背篓放到了后车厢里。
  围在孟家门口的村民看到孟彤从陈家出来,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纷纷跟孟彤打招呼。
  “孟彤啊,你今儿怎么进村了?”
  “彤彤啊,你爹最近身子好些了吗?”
  孟彤回身与众人笑了笑,也不说话,见陈大叔已经帮她把骡子的缰绳解了,就连忙坐上车辕,与众人打了声招呼便驾着车往村外而去。
  “那个丫头就是孟大的闺女儿?”王大夫听到了村民们的低声议论,目光直勾勾的追着孟彤的骡车,直到看不到了才回过头来,又问身边的村民,“孟大一家不是搬去山地那边了吗?他闺女经常进村里来吗?”
  ☆、211灵芝
  有村民感慨的道,“这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啊,经常会给村里帮了他家的几户人有送野味,最近这几月到是常到陈大叔家蹿门儿,每月都会来一趟,每次也都是带着东西来的。”
  王大夫回想起那个有着温和笑容的瘦弱男子,不由感慨的叹了口气,孟大的病以前就是他看的,那样破败的身子,能撑到现在只怕都已经是极限了,这孟家只怕很快就要办丧事了。
  孟彤进了镇子,驾车先去了杂货铺,将要给言掌柜的货交了,收了银子又转头去了钱掌柜的药铺。
  她的骡车速度快,虽然孟大柱他们早一步出发,但她与他们却是前后脚进的镇子。
  不过孟彤在杂货铺停留的时间也不短,孟彤自己估算了下,若是孟大柱和孟七斤真找钱大夫医治的话,等她到药铺时就一准能够看到,当然他们若是作死的去找了别家的大夫,那她就更开心了。
  将骡车停在钱掌柜的药铺门口,药铺里的伙计立即就引了出来,“孟姑娘,又拿药材来卖啊?”
  孟彤朝他微微一笑,一边往后车厢走,一边笑道:“是啊,俺年前上山时挖了不少药材,猫冬的时候,俺把药材都处理过了,你让掌柜的来瞧瞧,看收不收?”
  孟彤把后车厢的布帘掀起,伙计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咋舌的瞪了瞪眼,指着车厢里的几个麻袋,有些结巴的问,“这,这些都是?”
  孟彤笑着点头,“都是些黄芪,枸杞之类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
  再不值钱的东西,也顶不住量多啊。
  伙计心里暗自嘀咕着,面上却带着笑,与孟彤打了声招呼便去后堂叫钱掌柜去了。
  钱掌柜听说孟彤又送药材来卖了,立即就迎了出来,他不是第一次收孟彤的药材了。
  年前第一次收孟彤的药材时,若非看在那些药材的年限确实不错,他都不敢收。
  可就算让她把药材送进来了,他心里也难免会担心,药材做的品质不过关什么的。
  可等他真正仔细检查过了孟彤做的药材后才发现,那些药材不但品相好,药效也是特别的好。
  现在经过了漫长的猫冬期,听说孟彤给他送了大半车的药材过来,钱掌柜又怎么能不欣喜呢?
  “孟姑娘,快里面请。”钱掌柜冲孟彤笑出了满脸的褶子,“药材自有伙计送到后堂过称,你勿需担心。”
  孟彤从车里拎起一个背篓背上,这才转身冲钱掌柜抿嘴一笑,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梨窝,“我自然是信得过钱掌柜的。”
  钱掌柜闻言不禁笑咧嘴,引着孟彤穿过药铺就去了后堂。
  孟彤把背上的背篓卸下搁到脚边,与钱掌柜分宾主坐了。
  伙计给两人上了清茶之后,就退了下去。
  孟彤客气的饮了口茶,赞了声好,这才跟钱掌柜谈起了正事。
  “钱掌柜,我年前在山上找了样好东西,您请给掌掌眼,估个价。”孟彤弯腰把背篓上头盖着的黑布拉开,拿出当初采的那三朵灵芝中的一朵,转手递给钱掌柜。“若是价钱合适,我就卖了。”
  最迟明年,她就要带春二娘起程去开封了,要远行,没有银子自然是万万不行的。
  因此孟彤将家里以往采的药材,都收拾了一遍,能卖的就都理出来卖了。
  当初采的三颗灵芝,最大的那颗孟彤自然要留着自己用。
  最小的一颗拿来送魏铁军了,这第二大的灵芝,孟彤就想拿来换钱了。
  “这是从牛背山上采的?”钱掌柜看到孟彤捧出这么大一颗灵芝,眼睛都移不开了。
  野生的灵芝,价格有价无市,特别是像这么大一的颗,估计少说也要有一二百年了。
  钱掌柜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感觉到自己双手在冒汗,连忙反手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才伸手去接孟彤手里的灵芝。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手上的灵芝翻来复去的看着,最后掂了掂重量,才强压着兴奋,道:“这灵芝看重量得有三四斤了,少说得值个三百两,不过老夫余银不多,买了姑娘你的那半车药材之后,只怕就吃不下这芝灵了。”
  钱掌柜微微沉吟了下,便果断的道:“您若诚心想卖,就把灵芝留下,老夫给您寻个大主顾。”
  “灵芝放在钱掌柜你的手里,我自然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孟彤只道:“只是我最近急需用钱,还请钱掌柜尽量帮我抬抬价。”
  钱掌柜知道孟大的身子需要一直用药,以为孟彤缺钱,是要给孟大买药,当下满口答应,“姑娘请放心,灵芝的价钱应在三百到五百两左右,老夫必定尽力而为,必不叫姑娘吃亏。”
  孟彤笑着端起茶杯,笑道,“那我就以茶代酒,先行谢过钱掌柜了。”
  钱掌柜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对孟彤这种大人般的豪气做派甚为欣赏,他痛快的与孟彤遥遥一敬,两人一起仰头把碗里的茶喝干。
  孟彤又把脚边的背篓提起,送到钱掌柜的桌上,笑道:“这是些自家做的蜜汁鹿肉,送予掌柜的尝尝鲜,孟彤得您多次相助,实在感激不尽。”
  “孟姑娘,您实在是太客气了。”钱掌柜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自己对孟大一家施以善意,虽然并不求回报,但能得到孟彤的感恩,他还是感觉非常欢喜的。
  两人正在客套着,外头的伙计来报,有人上门求诊。
  钱掌柜笑着向孟彤告罪。
  孟彤连道不敢,“钱掌柜不必与我客气,救人要紧,再说伙计大哥应该也差不多称好药材了,我正好到前头去瞧瞧。”
  钱掌柜闻言,心中甚是妥贴,对孟彤就更加看重了两分。
  小小年纪就背起一家的生计,接人待物又能如此进退有度,还有一身认药制药的本事,若非他的两个儿子都已定了亲事,钱掌柜还当真想厚颜去孟家去把孟彤求回家做儿媳妇儿。
  跟着钱掌柜到了前堂,让孟彤失望的是,来求诊的并不是孟大柱等人。
  ☆、212医界的大忌
  照时间算,这三人若是有心到这全镇最大最有名的和仁堂来求诊,就早应该到了,现在既然没看到人,那就说明他们当真要钱不要命的跑去别人家求诊了。
  孟彤看着大堂外头人来人往的街道微微的笑,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三人浓水直流,浑身腐臭到人人捂鼻嫌弃的样子了。
  孟彤在铺子里站了会儿,钱掌柜给前来求诊的病人诊完了脉,开了药方拿去抓了药。
  等送走了病人,伙计终于将药材都称好了重,并抓了一包药材的样品,来给钱掌柜定价格。
  过去的一年时间里,祝香伶只教了孟彤相关的药材知识,却从没教她有关药材的价格,是以在药价一事上,孟彤从不吭声,从头到尾都由钱掌柜一口定价。
  最后一结算,卖掉了半车药材,孟彤进帐一百七十二两。
  将银票和二两碎银揣进挎包里收好,孟彤谢过了钱掌柜,出药铺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再在镇上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孟大柱几个在哪里看诊。
  谁知才刚坐上车辕,长街另一头就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还伴有鬼哭狼啸般的哭喊,“钱大夫,救命啊,救人哪,钱大夫……”
  “庸医害人哪,哎哟痒死俺了。”
  “呜呜——”
  一听到这三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孟彤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心中立即涌起一阵狂喜。
  她扭头瞥了眼簇拥着一辆牛车,往和仁堂急步而来的人群,抿了抿唇,一拉缰绳便赶着车往长街的另一头驶去。
  杂货铺离药铺不远,她的骡车目标太大了,容易引起孟大柱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