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新年,韩濯缨也不会让长寿空手而归。她去取了点碎银子用红封包了,只当是酬谢。
同时她又托长寿带了一些干果糕点给韩家兄长:“我不知道宫里有没有这些,都是自己家里买的。”
长寿拂了她一眼,心想,还算有良心,也不枉殿下看重你。他清了清嗓子:“好吧,我帮你试试,可不保证一定带到。”
韩濯缨再次郑重道谢,待长寿走后,她将白瓷瓶摆放在厅堂显眼位置,看了又看。
总感觉太子殿下对“韩雁鸣”不一般呢。
长寿则回宫领赏,并奉上带回的干果糕点。
谢泽放下手头的事情:“怎么样?”
“殿下,韩姑娘收到后很喜欢,还让长寿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谢泽点头,微微一笑,颇为满意:“事情办得不错,去账上领赏吧。”
“谢殿下赏。”长寿精神抖擞,施礼告退。
走出数步后,他忽然想起一事,他跟韩姑娘说的那番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回想了一下,嗯,确实没问题。
今天这一趟不错,收两份钱呢。
过了正月初五,新年的气氛渐渐没那么浓了。
初九傍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清水巷韩宅的平静。
韩濯缨刚一打开门,邻居马大娘就几乎扑进了她怀里:“韩姑娘,你救救我们家吧!”说着就势要跪倒。
“大娘,怎么了?”韩濯缨连忙扶起她,请她进去。
马大娘抹了一把眼泪:“韩姑娘,我实在是没法子了,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跟你开口……”
“大娘,别急,你慢慢说。”
“小吉你知道吧?我最小的那个孩子。”马大娘抓着她的衣袖,一脸恳求之色,“他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请了大夫来看,开了药方。可去药房才知道,那些药,家里的钱根本就……”
韩濯缨会意:“买药需要多少?我这里还有一点。”
马大娘垂下头,艰难开口:“……五十四两。”
翠珠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我家里全凑起来,也才只有十一两。”马大娘擦拭着眼泪,“他爹说不然就算了,不治了,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倾家荡产。剩下的四个孩子还要吃饭呢。可我不能不管啊,大夫说喝了药能治好的,又不是没救了……”
她说着说着,已有些语无伦次:“韩姑娘,我可以立字据,按手印,我肯定会还的。”
韩濯缨一面安抚她,一面示意翠珠去拿钱。
然而翠珠却迟疑着道:“小姐你过来一下,我忘了钱放在哪里了。”
韩濯缨起身跟过去:“钱不是一直由你收着么?”
翠珠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小姐打算借多少?”
“直接凑个整,五十两吧。”
“小姐!”翠珠急了,“普通人家一年的开支也才二十两,咱们借二三十两,也算尽了邻居的情谊。哪能直接就借五十两啊?你还真指望让他们还啊。”
韩濯缨却道:“能拿得出来就借啊,救人性命要紧,钱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就回不来了。”
见翠珠心中不舍,她又说道:“如果因为钱没凑够,小吉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于心不忍,是不是?”
想到小吉的面容,翠珠重重顿足,她确实不忍心。于是转身回去取出珍藏的银锭,交给马大娘:“大娘,你也知道,我们家没多少钱,这些你拿去吧。”
马大娘接过钱,连连道谢,又指天发誓:“你放心,我们一定还的。”
因为孩子等着吃药治病,马大娘拿了钱匆匆离去。
翠珠整整一下午都兴致不高。她不是不想救小吉,只是马大娘家五个孩子,花钱的地方多,这五十两很有可能就打水漂了。而小姐从来都不是精打细算的人,余下的银钱未必能用太久,更别提给小姐攒嫁妆了。
难道还真指望韩少爷啊?他自己都还没娶妻呢。
不过好消息是那些名贵的药材真的有用。小吉服了药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几天后韩濯缨与翠珠去探望时,他已经能下床了。
马大娘拉着小吉给她们磕头,连连道谢,又当场拿出字据,再三表示,有生之年肯定会把钱还上。
翠珠一直没出声,只背过人悄悄揉了揉眼睛。
回到家中后,她小声问:“那咱们怎么赚钱?再这样下去,剩下的钱也不知道够咱们花多久。”
韩濯缨笑笑:“我们可以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发财的机会。”
翠珠点一点头:“嗯。”
两人换了衣服,出门上街。与其说是寻找机会,倒不如说是闲逛。适合女子谋生的出路还真不多。
“要是本钱够,还能开个铺子……”翠珠语带遗憾。
韩濯缨正要接话,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喧闹:“让一让,快让开!马惊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只见一辆马车正横冲直撞奔来,行人纷纷避让。而街道正中央,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童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哇哇大哭。
韩濯缨想也不想,纵身飞奔过去,一把抱了那个孩子,险险避开。
小孩仍在哭着,惊了的马车还在失控的状态中,驾车的车夫不知怎么竟被甩了下来。
韩濯缨来不及安抚小孩,将其塞给随即赶来的翠珠:“你先照顾一下。”她则飞身去追疾驰的马车。
她在边关多年,人还没马背高时,就已学会骑马,对付惊马自有一手。
但饶是如此,等她制住马时,马车已跑出好远,她自己额头也渗出了汗。
“是,是你救了我吗?”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个女子探出头来。
这女子年纪不大,衣衫服饰华贵,但现下看起来实在是狼狈不堪。发髻散乱,摇摇欲坠。
韩濯缨擦拭掉额头的汗:“确实是我制住了马车,你怎么样?没事吧?”
女子摇头:“我没事。”
“人没事就好。”韩濯缨点一点头,待要离去,却被叫住。
马车里坐着的姑娘此时大概已经平复了心情,她略微整理一下发髻,从马车中下来,冲韩濯缨施了一礼:“方才姑娘出手救了我,我心中甚是感激。姑娘如果无事,可随我一道去家中小坐,我父母定然也感激不尽。”
她虽然受了惊吓,但动作仪态落落大方。
韩濯缨摇头,她出手控制马车,只是因为不想让马车伤人罢了:“你的谢谢,我心领了。不过到府上坐坐就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然而那姑娘却并不放弃,追问:“你能有什么事?忙到连去小坐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韩濯缨双目微敛,心想,她怎么就不能忙了?
她后退一步:“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个挣钱的法子。”
“找挣钱的法子?”那姑娘眨了眨眼睛,似是不解,“你想挣钱不是容易得很么?还用特意找法子?”
“嗯?”韩濯缨好奇,“此话怎讲?”
“你既然身手了得,为什么不去宫里应征女傅呢?”
“女傅?”
姑娘面露讶然之色:“你不知道吗?皇上下令,要选一个身世清白、武功高强的女子,进宫教导公主武艺。虽然没有官职,但一应待遇参照太子少傅,还怕没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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