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柳应渠就坐在村头的牛车上依依不舍的交了三文钱挤在一边,周围坐上了很多的人,老少男女都有,跟挤公交车一样,柳应渠一个不稳就要被挤掉下去了。
他正打算好言相劝,一抬头是一个肌肉壮汉,在肌肉壮汉的衬托下柳应渠显得有几分瘦弱。
肌肉壮汉看他。
柳应渠长得不赖,又是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身姿修长,五官俊美看上去不是出身在乡野的人,反倒像是富家子弟,还是有文化的,像是世家大族里的人。
肌肉壮汉恶狠狠道:“你坐过去一点。”他就看不惯这样的小白脸。
柳应渠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眉眼俊朗清越。
柳应渠掏出一张手帕轻咳一声,握紧了手帕,不经意间手帕上出现了红色的痕迹,他笑容苦涩:“对不起各位,我的身体不太好。”
“我马上让一让。”柳应渠坐的位置并不大,他让不让出位置没有什么影响,看见柳应渠的样子众人纷纷向肌肉壮汉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不用了。”肌肉壮汉在看见柳应渠咳出血来沉默半晌就没在说话了,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愧。
“谢谢你大哥。”柳应渠把手帕收进袍子里,真心实意的道谢。
坐在牛车上有些颠簸,柳应渠抓住木板坐到了清水县城。
“好吃的饺子!快来啊,好吃的饺子!”
“新鲜的苹果!三个只要二十文!”
“糖葫芦!卖糖葫芦了!”
清水县人来人往很热闹,柳应渠还看见了不少带着华美簪子的男子,他记得沈家的公子沈清梧就很喜欢这些华美的饰品,每当有新的饰品他都是第一个去买的,沈清梧本身也有钱,过得很潇洒。
就是脾气不太好,说好听点是娇生惯养,说难听点就是不会和人相处。
清水县的人都知道,沈家有矿,沈清梧在京城还有一个当官的舅舅,虽然沈清梧脾气大,还没有哥儿的温顺但架不住他有一个有钱的爹和一个有权的舅舅。
柳应渠很羡慕。真好,他也想有一个有钱的爹和一个有权的舅舅。
家里给的钱不够买纸墨,他想要去钱庄里借钱。
这时在沈家,沈父又在催婚,一个锦衣公子坐在堂上,眼眸轻挑,五官精致白皙,身姿修长,宽肩乍腰,手腕搭在一边懒懒的靠在后椅上,扬唇一笑:“这事也不急,他们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们。”
“你非要气死我吗?”沈父怒不可遏,都成老哥儿了。
“我也很听话的去见他们了,他们不愿意,我也不愿意,这也能怪我。”沈清梧撑着脑袋:“而且他们长得不符合我的审美。”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这还用说,他们第一条就不符合。”沈清梧还有些生气:“我就让他们不要纳妾,不要限制我的自由,最好让我像没成亲一样,男人嘛就是麻烦。”
沈父:“……”
一个小厮在沈清梧的耳边说了几句,沈清梧眼神一亮,急忙走了出去:“爹,我先走了,晚饭我在外面吃。”
是钱庄里的伙计说柳应渠来了,反正柳应渠来找他都是在钱庄里,为了方便沈清梧就把他们碰面的地点定在了钱庄里,正好聊聊天聊完后就给柳应渠拿钱,非常方便。
沈清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第2章 他的结局
柳应渠被掌柜的请进了小房间里,这让他有点惴惴不安,这一看就是贵宾席位,他只是借十五两银子,也不用让掌柜亲自接待。
“掌柜的,我是来借钱的。”柳应渠抿了一口茶面上很是云淡风轻的开口,其实心中慌得一批。
“我懂,柳公子你先等会儿。”李掌柜露出一个秘不可宣的笑容,冲着柳应渠挤眉弄眼。
柳应渠:?
你懂什么啊,柳应渠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怎么感觉不对劲。
他用余光左右看了周围的装饰,在门口还有招待其他客人的声音,而这个掌柜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外面的热闹和里面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掌柜心里也纳闷,以前这位柳公子很擅长攀关系,油嘴滑舌的,现在还特别乖的坐在位置上,让他无从下手。
他想到沈清梧马上就要来了,心中恍然大悟,高实在是高,绝对是新花招,这一身清贵的气质比之前更顺眼了。
“掌柜,你们这借钱不用写欠条吗?”
“……当然是要写的,但你……”你可从来没写过,一般都是直接拿钱走人。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柳应渠又找掌柜要了纸笔,看样子是真要写欠条。
这把欠条写了,这钱也就真正的借到了,柳应渠坐在这里有点难受,他怀疑掌柜对他好像有不好的心思,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不要在这里待了。
“柳公子请。”李掌柜把纸笔放在桌子上。
柳应渠沾墨下意识就在纸上写了自己练得很熟稔的瘦金体,他沉下心思,眉眼认真。
突然隔间的门帘被掀开了,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放下了门帘,沈清梧一眼就看见柳应渠了,他瞧见柳应渠还未发现他,心里起了几分好奇和玩笑之意,对着掌柜摇摇头,悄悄的凑近。
纸上的字,笔迹瘦劲,柳应渠的运笔灵动轻快,自成风骨。
沈清梧瞪大了眼睛,他也是有见识的人,在大昭朝也没这么好看的字体,难不成是柳应渠自创的?他这么有才华吗?说实话他很怀疑。
沈清梧本来今天是想要教训柳应渠一顿的,他连小巷口的八个壮汉都准备好了,等柳应渠一经过就把他套麻袋打一顿出气。
听着柳应渠拿着他的钱给别的哥儿用,沈清梧简直要爆锤他一顿。
过了两天才得到消息,柳应渠在书院和人打赌作诗,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气急攻心在路过水池时恍惚着掉下去了。
他凑近去辨认柳应渠纸上的字,好像是欠条?
柳应渠以前来拿钱从来不写欠条的,拿得很光明正大。这是心虚还是什么,沈清梧在内宅听过一些男人做的坏事,只想要个长得好看的人,人品至少不要对他太差。
正在写字的柳应渠看见了一点白皙的腕子,他避开了眼睛,没办法不在意。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漂亮男人在一直盯着他瞧。
柳应渠有些惊悚,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看他,他怎么就不知道!他扭头去看掌柜,掌柜抬头望天,没给他一个眼神。
但钱还是要的。
柳应渠硬着头皮把欠条写完,正打算松口气。
“柳郎,你来了。”沈清梧笑着说,他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看上去很是青春活泼,头发用了一只玉冠束好,隐隐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沉木香,乌黑的眸子含着笑意,眼眸下面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很雅致很勾人。
柳应渠受到了惊吓,手中的笔染黑了欠条。
这个调子跟叫情郎一个调子,柳应渠握着笔的手微微僵硬,心中波涛汹涌。谁会叫他柳郎!
这个年纪,这幅姿态,这不就是沈清梧吗?!
【沈清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柳应渠很好,但是最后还是要死在他的手上。沈家大院的血染红了地板,然后放了一把大火,把所有的罪孽都燃烧干净,全都化作了灰烬。曾经在清水县恍如神仙般的沈清梧死在了那场大火中,从此以后清水县再也没有一个鲜衣怒马,看花漫街的少年郎了。】
【京城的雨一直在下,柳应渠抱住自己的夫郎,为夫郎披上了披风,温柔软语,他早就忘记了曾经在清水县的一切,把曾经的夫郎视为耻辱,一个商户还妄想做他的正夫,他对沈清梧的感情全都是假的。在夫郎走后,柳应渠看见了自己的心腹,他明白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任何阻挡他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柳郎,你在想什么?”沈清梧坐在柳应渠的对面,拿着桌子上的欠条仔细的看了一遍。
“……没事。”柳应渠把心思拉回到了这边,掌柜的已经走出去了,隔间里只剩下他和沈清梧。
柳应渠又紧张起来。
原主他们这是已经开始眉目传情了不成?
他开始感到害怕,在书中沈清梧特别喜欢有学问的人,还占有欲特别强,喜欢独占。人还偏执,超爱记仇。
原主至少还是一个能喜欢上男人的人,他不喜欢男人啊。
就算是双儿在他眼里也是男人。
更何况沈清梧现在就是看中了他的脸,他就是沈清梧的将就,估计现在没什么感情。
而且沈清梧一定会让他考科举!
事实上正如柳应渠想的那样,柳应渠比起其他人就是矮子里面的高个子,家里又催得急,沈清梧也烦得很,他长得好看,看中的人也要好看。
柳应渠长得好看。
人好看但不能花心。
“我听说你和白芷有所来往。”沈清梧直接就问出来了,也不会拐弯抹角。
柳应渠脑海一片空白,后背发凉,他说:“我跟他有来往,但我已经有你了,只是和他说说话。”
“要是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跟他说话了。”柳应渠黑眸清澈。
“咳,我也没这么霸道。”沈清梧装了会儿:“你别听其他人乱说,我还是很温柔的,是一个好哥儿。”
嘶,要是他没看过原著,他还会这么认为,柳应渠无语凝噎。
“你跑得太急了,脸上还有汗水,擦擦吧。”柳应渠侧面转移话题,不想跟沈清梧讨论他到底是不是很温柔,这个问题太难了。
“啊。”沈清梧的脸红了,他拿出帕子慌忙地擦了擦汗水,抱怨的说:“还不是你,要不是你和白芷的流言蜚语,我也不用跑这么快!”
这也怪我?柳应渠感觉很冤枉,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他还是不要去刺激沈清梧了。
不,还是可以刺激刺激的,没准刺激刺激能更好呢,他可想分手了。
他突然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他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清梧,你看你也不信任我,要不我们就先分开吧,我家这么穷,我也怕连累你。”
沈清梧唰的一声就站起来:“你想和我分手!门都没有!你为什么想分手!你有其他人了!”
沈清梧快要气死了,他蹬蹬快步走到柳应渠身边。
柳应渠感受到了压迫力,他头皮发麻求生欲超强伸出一个小拇指勾住了沈清梧的手:“你别生气,我是被你气糊涂了。”
沈清梧:?
你不要欺负我读书读得少。
柳应渠解释一句:“你怎么能因为其他人的话就随便怀疑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有其他人了!”柳应渠很伤心。
沈清梧:?
这话怎么有点眼熟。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容易失去我的!”
沈清梧:?不是,这不是他的错啊。这是他的错吗?沈清梧开始怀疑了,他不该怀疑柳应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