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久曲起指节顶了顶镜框,微微俯身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直播间人数,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大家准备好了吗?”
【虽然不知道久久让准备什么,但是……我准备好了(小脸通黄)】
【举手(我也是)】
汪昊源不明所以地看着晏久,不知道他想要干嘛,只能跟其他人一样,满脸疑惑地等待着。
晏久也不多废话,直接把手机的扬声器开到了最大,而后对着自己正上方的收音麦——
【“毅哥,你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他,改日他怕是要爬到你头上去了!”】
【“他现在敢不听你的话,明天就敢在外面找野男人绿你”】
【“贺云笙,你能跟何毅哥结婚,你还不知足吗?何毅哥这样的人,在外面有点应酬不正常吗?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别把我逼急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喂,有什么可哭的啊,你……”】
最后的这句还没听完,就被晏久收回手机关掉了声音,偏头看向了一脸惨白的汪昊源。
晏久为什么会有这段录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和何毅之间的事情?!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难道白洛莫名其妙地不知所踪,真的跟晏久有关系?!
想到这里,汪昊源看向晏久的目光顿时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惊恐之意。
【我靠……我听到了什么】
【我还以为何毅的事情早就完事儿了,没想到还会在这儿给我来个惊喜】
【久久太带劲了,居然还负责售后呜呜呜】
【上次我没赶上直播,这次我学聪明了,直接录屏】
汪昊源骄纵惯了,遇到问题的时候,他十分习惯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此时他也顾不上再对晏久的那张脸感到惊艳了,抬手便要打,没想到却被一阵大力迎面袭来,当场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昊源,昊源,这是镜头前!在直播呢!”经纪人扶起汪昊源的同时,在他耳边小声地提醒道。
汪昊源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瞪着眼前刚刚搭讪未果的高大男人:“你谁啊?!”
斯樾眯着眼睛,眸中满是寒意,脱口而出:“他先……”
嘴里的“生”字还没出来,晏久就一把捂住了斯樾的嘴,替他回答汪昊源道,“我……现任助理,怎么了?”
“你们……”汪昊源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们两个,一度忘记了自己刚刚严重受损的形象,“你们……”
这种暧昧的氛围连经验老练的导演都很难在眨眼之间营造出来,所以晏久和这“助理”……是怎么回事?
【这位“助理”先生看久久的眼神实在说不上清白】
【呜呜呜怎么不把口罩摘下来啊,光是看眼睛就知道是个超级大帅比】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助理”,跟久久的关系有点儿不清不楚?】
【啊啊啊我也是这样觉得,他过来的时候,是下意识先把久久挡在身后的,我觉得正常的助理也不会做到这个份儿上吧,用自己的身体去帮雇主挡伤害……他又不是保镖……】
【可恶,戴着口罩看不见他的口型】
【我真的觉得那个发音很像“先”而不是“现”,是阴平而不是去声】
【……不过我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呢】
【况且这个气质,哪里像一个明星的助理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有钱”的气质,根本没必要给晏久做助理吧?】
斯樾只能做到不主动在镜头前揭露自己的身份,但对晏久的检查步骤却是半点儿都没有简化。
他大步走过来的时候,汪昊源正要抬手,虽然能确定他并没有打到晏久,但斯樾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要亲眼看看才行。
“我没事。”晏久跟斯樾说话的时候,总是无形中带着点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斯樾抬眸瞟了汪昊源一眼。
“……”汪昊源本就被晏久放出的那段儿录音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工夫正心虚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斯樾这目光一吓,硬生生地朝后退了两步,被经纪人扶住才堪堪站稳。
也正因为如此,这种拉扯感将直播间观众们的注意力从汪昊源是何毅和贺云笙之间的小三儿,转移到了两人的身上。
【我想起了之前有个姐妹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帕帕会不会真的是久久生的?而面前的这个大帅比,就是帕帕的另一个爸爸?】
【别开玩笑了姐妹,久久自称为帕帕的爸爸,你看这哥们儿像是做daddy的料儿吗?】
【……也对,久久那小体格儿,应该是不行】
【哈哈哈哈哈pia叽警告!小心久久半夜带着pia叽去你家问你:“你说谁不行?”】
汪昊源好不容易定下了心神,躲在经纪人的身后,厉声对晏久道:“你这是诽谤!你信不信我告你!”
晏久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暗自将斯樾的手牵在自己的背后,不让镜头拍到,无意识地捏着斯樾的虎口,转头对汪昊源说道:“汪先生,这是您自己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告我?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汪昊源浑身的血液变得冰冷,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
他终于想起了晏久身后令他倍感眼熟的男人是谁。
斯氏集团……斯樾。
可却不敢说出口。
在这种情况下得罪斯樾,下场只会更惨。
汪昊源知道,自己的星途彻底完了,甚至连他引以为豪、却在斯樾眼中微不足道的汪家……也完了。
***
失德艺人自然没有资格进入剧组,桑誉维乐得轻松,让工作人员关了直播后,热情地将试戏结束的晏久和贺云笙送出了片场,连声叮嘱着晏久好好养伤,又让贺云笙养足精神,下周进组。
晏久帮助贺云笙过了桑誉维这关后,心情属实不错,被贺云笙扶回到停车场的这一路,都是轻哼着歌的。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俩娃呢?”晏久被斯樾和贺云笙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两条腿几乎都离了地,走起路来简直称得上是健步如飞,也就有心思跟斯樾说话,“你把他俩寄存到哪里去了?”
“文征正好在附近。”斯樾回答道。
斯樾从小做事就相当有谱,所以晏久也只是问问,并不担心俩孩子的去处。
……从小。
晏久皱了皱眉。
每当记起一点儿零落的往事,晏久的头都会疼得不行。
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意识在跟白洛的催眠做出抗争而得到的反噬。
不过为了能够早日恢复记忆,他不在乎这种反噬来得更多、更猛烈一些。
“……”晏久忍下这阵难以抵抗的刺痛,并没有让斯樾发现端倪。
他们在片场待了不短的时间,出来发现已经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寒意卷着雪花呼啸而来,晏久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斯樾想要脱掉外套将人裹起来,被晏久急声制止:“你如果又冻发烧了,保不准儿这次就把真正的白月光名字给说出来了。”
贺云笙好奇地看向晏久。
晏久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起哄拱火儿,看上去是在小声跟贺云笙吐槽,实则故意让斯樾也听见:“笙哥你不知道,他有个白月光,梦里念叨着人家名字的时候,被我当场抓个正着,我本来打算离婚来着,没想到他哭着嚷着说不要,我看他可怜,这才原谅他的。”
斯樾:“……”
贺云笙学着晏久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不信。”
晏久:“……我说的话听上去很假吗?”
贺云笙认同地点了点头。
三人走到了停车场。
在车里陪两个孩子玩耍的文征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斯总,晏先生。”
他说完,又看向贺云笙,点头致意:“贺先生好。”
贺云笙礼貌道:“您好。”
斯樾将晏久扶进副驾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笙哥,我们送你和丘丘回去吧?”晏久头疼得厉害,一时忘了贺云笙是开车过来的事。
贺云笙看得出晏久的状态不怎么好,担忧地看着他的脸:“小晏,我开车过来的,你不用惦记我。”
说完,他又看向斯樾:“斯先生,早点儿带小晏回去休息吧。”
斯樾朝贺云笙点了点头:“那贺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小久叔叔再见~斯叔叔再见~”丘丘被daddy抱在怀里,回过头向晏久和斯樾摆了摆手,而后依依不舍地看着噘着嘴巴的帕帕,“帕帕弟弟也再见,我们过几天就又可以一起玩啦!”
帕帕不会开车窗,只能把小肉脸儿贴在玻璃上,挤得扁呼呼的,不停地挥手,重复着丘丘哥哥的话:“丘丘哥哥,我们过几天就又可以一起玩啦~”
看着两个小崽崽道完了别,贺云笙又跟晏久和斯樾说了声再见,然后便抱着丘丘离开了。
晏久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家幼崽的失落表情,便逗他道:“乖宝儿这么舍不得丘丘哥哥呀?”
帕帕低垂着小脑袋瓜儿:“嗯~舍不得~”
“要不我让贺叔叔把你带到他家里,跟丘丘哥哥一起玩儿?”晏久笑道。
听到久久的话,帕帕立刻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他,刚要答应,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又摇了摇头:“不要~”
晏久知道帕帕是舍不得自己和斯樾,但他就是想要逗逗自家乖崽:“为什么不要呀?”
斯樾当然知道晏久又憋着一肚子坏水呢,伸手捏捏他后颈上的软肉,轻笑道:“一会儿把帕帕给惹哭了你来哄?”
还没等晏久回答,帕帕突然指着车窗外的一处,小奶音糯叽叽:“久久~daddy~有小狗狗!”
晏久转过头,顺着帕帕的小肉手看了过去,惊讶不已:“……好像真是。”
新眼睛果然好使。
那是一处用来拍摄农家生活的小院儿,门口有个猪圈。
帕帕看到的小狗崽儿,就瑟缩在猪圈的角落里,正可怜兮兮地低声哀叫着。
晏久紧忙打开车门,在早就下车走过来的斯樾搀扶下,朝猪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