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眸子敛住神色,波澜不惊的心因着她那不识好歹的主人,无端的勾起一点心火。
...
苏齐岳休沐,全家人都一齐在主院里用饭。
苏蕴之今日从书院里回来得早,一家人也算是难得的整整齐齐一起用了回膳。
善草堂的事情都叫佘涂因着愧疚一杆子往自己身上揽了去,苏苑音之后几日倒是也算清闲,缩在府中没出去。
苏蕴之回来见众人都到齐了,净了手之后就径直坐到苏苑音身边儿去。
想起今日的发生的事情,便就也在她身边说了。
“这佘涂做的药效果实在是太好了些,今天书院里常乐伯家小公子坠了马,那腿可摔的不轻,情急之下我便就将这佘涂的药给他用了,你猜怎么着,那太医来了之后,他的腿居然都消肿了大半。”
苏苑音听罢,佯装讶异:“竟这般有效?”
想起但是的情况,苏蕴之又有些志得意满回道:“后来他们便就都问我这药的来历,我就说是善草堂买的,这也能给佘涂那善草堂好生揽了一波主顾了吧。”
“这药用的料都不是大齐常见的,他们能轻易接受得了么?”她不解。
苏蕴之不知她为何会这般问,只道:“常乐伯府也算是世家大族,如是伯府的公子都说是好,有头有脸的人给帮着宣传一二,怎会不轻易接受。”
见这边一直在窃窃私语,苏齐岳瞧向苏蕴之清了清嗓子。
苏蕴之安分坐好,苏苑音却若有所思,做常见药材生意本就难以出头,反正现在善草堂也元气大伤,倒不如干脆趁此机会另辟出一条路来,说不定她们这次的危机也可以化解。
用过饭苏苑音便就又去了趟东市,佘涂也不知今天发生了何时,居然有好些人来买她做的活血化瘀膏。
本也就没做多少,现下更是一瓶都不剩,原本订下的十两银子一瓶她今天居然就赚了五百两。
苏苑音听罢也是不由得莞尔,将前因后果都同佘涂都说了一遍。
佘涂听罢之后还是觉得昏乎乎的,本来压根就没在这药上抱有希望,现在竟突然被这么多人认可。
既如此,现在她再多做些药,也不必再去找别的货源,应该也快要可以将这三倍的定金给凑够了。
两人又当即商议了一番,上京显贵看得用的都挑得厉害,若是换一批精美的盒子盛放,可以给多一些的量,但是提一倍的价,若是一般百姓,那边就还是照着原样卖,这般就两边都能顾及得上。
这厢事了,两人一拍即合,就按着商议后的法子做。
苏苑音出了善草堂步子都轻快了不少,带着春棋去买莲藕糖吃,春棋没忍住嘴馋,吃了一路。
萧阙垂手立在二楼,自是瞧见了那抹轻快的身影,不知何故,心中总是莫名不快。
“王府可有收到什么帖子?”他问。
言二收回瞧着那道鲜活人影上的视线,想了想:“有,二皇子下了帖子来邀主子去跑马,三皇子也下了帖子来约主子去南市新开起来的花楼,常乐伯府家是世子...”
萧阙没移开视线,直到看着人上了马车后,他才打断道:“可有苏家的?”
“没有。”
言二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是此刻也能瞧出他家主子面色不虞,反思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并没说错话。
随后他好似听见他家主子不耐地摁着骨节的喀嚓声。
萧阙只觉得被气笑:“好得很。”
当真是个惯会恩将仇报女人,一点恩情记不住,一点怨她倒是能够记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萧阙:哭唧唧,她的生辰居然不请我!
第53章
春棋今天心情是极好的,因为她家小姐心情好,还给她买了莲藕糖。
平日里她身上活计也不多,日日都清闲得很,刚刚伺候她家小姐歇息后,倒是也不困,就心心念念着赶紧回去将那点还没瞧完的话本子给接着瞧完。
她轻轻哼着家乡小调,正要推开自己的房门,却恍惚间瞧见身后有个身影,高大的影子被月光照了下来将她自己的影子都给盖得严严实实。
她还没来得及叫,一只带着些寒意的手便就掩住了她的口鼻。
“莫要叫唤。”身后人道。
春棋忙不迭点点头。
身后之人见状当真信了她,依言放下手。
“来...”感觉大手离开,她立刻出声,只是才刚刚发出点声音,口鼻又被身后的人给捂住。
那人像是有些费解她的出尔反尔,但却还是好声道:“春棋,莫要将人引来,我寻你有事。”
春棋楞了楞,都到这份上了她哪里还听不出这是言二的声音,她又忙不迭地点点头,只还未说话,便就被言二一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拉进了房中。
原来是夏琴别她方才发出的那点声响给引来。
“春棋?”夏琴站在外首,扣了扣门。
“啊...啊怎么了。”春棋知道是言二,自是不敢泄露了他的行踪,只赶忙作如常应道。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小姐睡了,你动静小些也早点睡吧。”
春棋赶紧道好,好不容易将夏琴给忽悠走。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言二才将她放开:“得罪了。”
春棋羞红这一张小脸:“不得罪不得罪,你是来瞧我的吗?”
言二有些尴尬的转开头,清了清嗓子:“你家小姐生辰为何不给我家主子下帖子?”
他家主子最近老关心这请帖的事,他今天好像是找了症结所在,于是也便就想着来替主子排忧解难。
春棋被问得一愣,原来不是来找她,不过能瞧见言二她还是很开心。
“可能是忘记了吧。”她半猜半推地回答。
言二也觉得许是这样,当即就正色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在苏姑娘面前多提一提我家主子?”
春棋有些懵,但想着只是提一提人,也并不会害到任何人,且言二又是她的恩人。
“我...试试吧。”
只见言二点点头,举止比起方才还要更不自在些的递出一包油纸袋。
一股莲藕的清香飘进春棋鼻尖,她一喜:“莲藕糖!”
见她伸手接过,言二才松了气,看着这个笑得讨喜的姑娘,他道:“看你好像喜欢吃这个,便就当作是你帮我的谢礼吧。”
到底是女子家房间,言二也没多待,说了告辞就当真走了,只留下捧着莲藕糖一脸傻笑的春棋。
...
苏苑音总觉得今日的春棋有些怪,平时只喜欢躲懒的她今日倒是老喜欢往自己跟前来。
就好比现在,她手里捧着游记在看。
春棋又凑了过来:“小姐,这游记里可有记载了萧阙世子家所在的梁州?”
苏苑音狐疑抬眼:“有吧。”
“那小姐可知萧阙世子的生辰是何时?”
苏苑音继续狐疑:“不知。”
“那小姐可是萧阙最喜欢吃些什么?”
苏苑音倒是有些回过味来,这丫头今早在她跟前提了萧阙已经不下十回,莫不是还想着那言二?
她慢慢阖上书,不慢不紧笑道:“你若是再提起萧阙,我就当你要是想去梁州伺候萧阙,想日日瞧见那言二,主仆一场我还可以去帮你说说情。”
春棋赶忙闭上了嘴,寻了由头跑了出去,回到屋内捧着手里那袋舍不得吃掉的莲藕糖,陷入了苦恼。
莫非她猜多了,她家小姐是讨厌萧阙世子讨厌得紧?
生辰日临近,苏府上下都愈发热闹起来。
许是请了不少宾客,要好生给苏落雪撑场面,宋氏倒是舍得投钱,酒水席面都是照着最好的样式来,又使了不少银子在池子里放了几尾名贵的鱼啊龟啊的。
近几日来都没怎么睡好,显得倒是比过生辰的两人还要上心得紧。
但是也就这难得的一会,苏齐岳虽不喜她这般作法,却也没说什么,只当眼不见心不烦。
苏苑音对这生辰本就不是太期待,因这生辰的主角本就不是她,甚至都不算是她真正的生辰,她肯老老实实配合,也不过是想让苏齐岳安心罢了。
善草堂自打换了经营战略,生意虽不想是第一日那般好,但是每日的进项还是比之前出售草药来的多,还差个三百两银子便就凑够了赔偿的银子。
虽然银子凑了艰难,且她好不容易赚到手的银子就这么全去补了这个空,不过她更多的却是庆幸,因这次她跟佘涂没去求林谓,也没再麻烦赵三千,还保住了佘涂的药方。
可却没想到,这三百两最后却迟迟都凑不出,只因上京不知是从何处传起,说善草样的药有问题,药材都是来历不明的,至此谣言越传越大,甚至都有些已经买了的闹到铺子里要退钱。
传言越说越邪乎,可是越邪乎却越有人信。
为此,佘涂自辩过几回却无人理会。
大抵是木秀于林,她们善草堂势头正旺盛得打眼,惹得旁人眼红。
佘涂暗地里跟着在回春堂闹得最凶的那人,却瞧见那人行为鬼祟,暗地里还常常同一个周府里叫雨纷的丫头密谋。
苏苑音听完佘涂的调查情况,才猜出这事八成是冲着她来,铺子也是受她牵连,难怪连那常乐伯府在出了这事之后一直没出过声,只怕是老早就打好了招呼。
只是周芜为何会知晓她是这铺子的东家,又究竟是谁人泄漏倒是值得耐人寻味。
谣言只得慢慢洗清,只是先前那两单生意已经快到了宽限的时间,得先凑三百两出来。
周芜此举对她倒是有些不痛不痒,只是牵连了佘涂,累及了铺子名声,这亏倒是让她哽在心底难受。
苏苑音看了看自己的首饰,准备点点去卖掉应应急时,却只见夏琴喜上眉梢地跑了进来,说萧阙去了一趟善草堂,买了几瓶止血散,大差不差,正好是三百两。
众人见堂堂瑞阳王府的萧阙世子,放着宫中御赐之药不用,专程来买这药,想必定是有它过人之处,心上的疑虑当即就打消了些,也不在善草堂门前闹了。
苏苑音听完,都没发现自己自打听见萧阙的名字时,就慢慢松了一口气。
还当真是像兄长说的那般,这有头有脸的人说一句话便也就能抵得上她们人微言轻地做很多事儿了。
她垂下眸子,心里有了盘算,这个亏她可不甘心就这么吞下。
...
生辰宴那天,苏苑音坐于铜镜之前梳妆,宋氏先前就打发人来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