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祝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
她拿着幸运小彩绳,在心底悄悄分析,这是什么意思。
糖糖心心念念着彩辫,已经跑回来,站在摊位前目不转睛地看着。
“你说自家什么事还没忙完?”祝心问。
直播间的观众们,捏了一把汗。
【这么好的机会,好好把握啊!】
【你们又忘记了,这是离婚综艺,把握什么机会?无语,江总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别曲解了好吗?】
“我是说,糖糖应该先绑我们的红线。”江屹温声道。
“我不会哇。”
红线怎么绑?糖糖连鞋带都不会绑。
大人真是奇怪,总告诉小朋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他们的事情,却不能独立完成。
小团子只想一个人玩会儿,不要再到处帮忙啦!
糖糖迈着小碎步跑走。
只剩江屹和祝心两个人站在原地。
这会儿老宅的书房里,范青英打了无数个电话,始终没人接。
她只好回到电脑前坐着。
但只错过几分钟的直播而已,怎么就看不懂了?
弹幕区里都沸腾了,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
范青英好歹也是加了粉丝群的人,如今便向群里的年轻人求助。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cp粉过年啦!】
【江总打直球了,不容易不容易,呜呜呜呜呜!】
范青英承认自己确实老了。
刚恶补过的饭圈术语,现在全都用不上。
刚过完年,不可能又过年。
还有,打直球是什么意思?
第56章
祝心讷讷地看着江屹。
那会儿祝家昌的远航船业比如今要风光许多, 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把她抱在腿上,说她是祝家的千金, 以后家里一定会给她挑一个最出色优秀的对象。
但是, 她父母时常会争吵,吵起来时, 两个人就没这么平和了。母亲总说自己已经是婚姻的牺牲品,绝不允许女儿再守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过一辈子,小小的祝心就这么听着, 似懂非懂, 隐隐约约体会婚姻的真谛。
婚姻的真谛,大概就是像父母那样,凑合着过。
或许是儿时的观念过于根深蒂固, 成年后的祝心,不会将爱情当成必需品。
和江屹结婚, 是她的选择, 可她从没有想过要与他共度一生。直到上了这档综艺,他们由全然陌生的两个人逐渐变为熟悉,她才忽然觉得, 原来婚姻还有另一种可能。
现在,他说要让小月老糖糖帮他们绑好红线。
这心意是明晃晃的。
话音落下, 导演挥着小旗子请大家集合,祝心便小跑着过去。
只是转身之际, 她打趣一般丢下一句话:“你说绑就绑吗?”
糖糖上哪儿都是小月老, 这会儿选择和工作人员姐姐一起玩。然而集合的声音响起,她只好跟上大部队。
江屹伫立在原地,思索祝心是什么意思, 恰好糖糖走过身边,他就稍稍俯身,说道:“糖糖,妈妈跑了。”
“那就去追哇!”糖糖一本正经,撒开小短腿去追妈妈。
江屹忽然明白了什么,追上祝心的步伐。
两个人并肩时,他悄悄打量她神情,眼底也染上温暖的笑意。
傅舒舒和薛祈走远了,大家都在等待他们集合。
闲来无事时,江屹拿出手机,看看是否有工作上的消息。
工作上倒没有人联系他,但范青英给他拨了六次电话,当时手机在静音模式,他没有接到。
祝心余光扫到他的手机屏幕:“这么多未接来电,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江总,我买了一坛酒,你和俞星来帮个忙。”石一唯站在一家名叫“老张陈酿”的店门口,大力招手。
很大的一缸酒,一看就是游客特供,石一唯没编彩辫,但从导游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大家都可以看出,他已经被宰了。
“一起把酒抬到车上去吧。”石一唯说。
江屹将手机递给祝心:“你给妈回个电话。”
此时老宅里,范青英已经将电脑页面切出直播间。
她在和粉丝群里的年轻人们一块儿急得团团转,原来打直球的意思,就是直接地表达爱意,这回她又长见识了。但是,怎么就只表达一次?应该乘胜追击才是。
范青英在生意上行事果决,在家也从不说多余的废话,听见手机铃声响起,她立马接起来。
“江屹,你听我跟你说。一鼓作气,再而衰,而竭,做事要有毅力,如果断断续续,这事怎么能成?”
“你要用心,不能让别人猜你在想什么,而是付诸于行动。”
“哄女孩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
“妈。”祝心打断她的话,“是我。”
范青英:?
范女士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如粉丝群的核心粉一般,迅速用鼠标切换电脑界面到直播间,看着握紧手机的祝心,平静道:“妈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那就好,帮我把原话带给江屹。”
江屹抬好酒回来,看见祝心仍握着手机,并且一脸莫名。
他问道:“我妈跟你说什么?”
祝心望了望离他俩很近的摄影机,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为难道:“她让我给你带话。”
“什么话?”
祝心还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轻声复述刚才范青英说的话。
他转过脸时,脸颊扫到她小巧的鼻尖,是冰冰凉凉,又细腻的触感。
江屹的嘴角微微翘起:“知道了。”
风吹过脸颊,卷起发丝。
祝心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哇哇哇,一些小情侣的暗戳戳,吃到耳语糖啦。】
【这两个人就是需要直球啊,冲啊,把直球直直地打进心心的心巴里!】
【今日份甜度超标!】
【所以这两个人是来上恋综的?没劲。】
【祝心接婆婆电话的时候这么老实巴交的吗?婆媳关系不好吧。】
【让我康康是哪家破防了?哦,原来是傅舒舒的粉丝。】
……
嘉宾们在谷明老街逛了许久,小摊贩吆喝着卖他们自己编织的小物件,很有特色,大家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堆。
导演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在一间手工陶艺工作室门口停下。
糖糖跟着爸爸妈妈,坐在小店里看图册,选好一款杯子。
店主上前,给他们讲解手势和做法。
糖糖认真地听着,小手都不敢往泥里伸,生怕把杯子做坏了。
祝心握着她的小胖手:“没关系,就算不完美,也是我们糖糖自己做的呀。”
天色逐渐黯下来。
店里点着香薰,清新淡雅的味道流连在鼻尖,耳畔响起柔和的音乐声。
在暖黄色的灯光之下,祝心两只手把着糖糖的小手,耐心地完成这个手工陶瓷杯。
祝心和糖糖白皙的手上,已经沾满泥巴。
她垂着眼,发丝掉落在耳边,却腾不出手去捋开。
下一秒,他轻轻帮她拨开发丝。
祝心有些晃神。抬起头。
“妈妈,泥巴要划走了,小心哇!”糖糖焦急提醒。
“个人可以一起做哦,一家人制作出来的成品,会更有意义。”店主说。
江屹的大掌握住她们俩的手,轻轻地,却很坚定。
有爸爸在,糖糖更觉得安心了。
反正爸爸妈妈什么都会,她的小手都不需要调整角度。
小团子时不时回头看江屹和祝心,嘴角扯起甜甜的笑容。
“糖糖不要划水。”祝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