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树，世界起源时的中心，众生智慧的显现？所有人精神思绪的归处，众生在脑中闪现的念头，消失时就都去了世界之树？”
何方明听着孔雀法王有关佛宗记载的世界之树的论述，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脑海之中没有直接的出现什么启发，但他只觉得若是真有这样的世界之树存在，那这种东西也委实太过可怕了一些。
这世上有无数的人，每个人每一刹那脑海之中要闪过多少念头，若是这些细微的精神闪光都能够和这一株树产生交流，那不说别的，这一株树接纳和处理的信息量也是海量。
“在我们佛宗之中，世界之树是最神圣的体现，因为在我们佛宗，真正成佛的大能，其标志就是真正的能够倾听众生的心声，但哪怕是成佛的这种大能，也不敢放开心扉接受所有众生的声音，他也只能在众多的信号中选择一些倾听。”孔雀法王看着何方明，凝重道：“佛的信号就是燃香，信徒燃香的刹那，就是开始对信奉的佛传递信号，以期待对方和自己的精神建立连接。而佛即便可以看见无数的信号，也只能在信号之中选择一部分作为倾听，也不可能同时倾听全部，所以佛经之中，有人燃香念经百年，都未必能够得到佛的回应，那真的是因为佛没有办法再浩如烟海的信号之中恰好抽到他这个信号，很多人不断的传递信号，不断的因为运气不佳而错过，但也有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是因为他不断传递信号，相当于提升了被抽中的几率。”
孔雀法王说得极为认真和凝重，但耿直的艾瑞斯却听得忍不住笑了，“原来就是这码子事，你们佛宗弄得这么玄乎，其实不就是相当于我们信徒的仪式召唤魔法？你们这种做法就是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中奖的机会，但中奖的机会实在是低，哪怕最虔诚的信徒也只能通过每日抽奖来提升概率，那对于一百年都抽不中的倒霉蛋而言真的太不公平了。我们西方神的仪式召唤就不一样，我们西方神的仪式召唤魔法要完成很难，这就意味着也只有最为虔诚的信徒才能够达成苛刻的条件，凑齐仪式召唤魔法的所有材料，但只要这些材料凑齐，只要真正的开始仪式召唤，我们西方神就一定会感知到信徒的召唤，一定可以和他产生精神联系，产生沟通。这就是少而精，可能一两年都未必有信徒能够点燃信号，那这信号一起，我们西方神肯定感知得到。其实你说的那种一百年燃香祷告都得不到回应的倒霉蛋，放在西方，以他的毅力，肯定就能够凑得齐召唤仪式的所有材料了。”
“扯远了啊。”王离忍不住点醒滔滔不绝很有优越感的艾瑞斯，“你说的这种差别，只是来自于最初修真界给你们的系统设定，烙印的元气法则所能感应不同的信号来源而已。”
“系统设定……”他的话却是让颜嫣大皱眉头，道：“既然之前时间修正的时候出现了那样的变化，那有没有存在一种可能，修真界建造之初，系统设定之中原本就存在着这样一株世界之树，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时刻捕捉所有人脑海之中闪现的念头，进行分析判断。”
“我不知道。”王离看着颜嫣只看自己，只能苦笑摇头，“我根本没有任何有关这个世界之树的记忆。”
他真的是差点直接脱口而出，别问我，我只是个残缺。
颜嫣等人的目光落在吕神靓和沈空瞾的身上。
沈空瞾也摇了摇头，道：“如果这株世界之树真的和佛宗记载中所述一样，那这件东西对于整个修真界而言太过重要，我肯定不会没有任何印象，但我现在确实没有任何的印象。”
吕神靓道：“我也没有任何的记忆，不过还存在着一种可能，这东西并没有真正在修真界之中成形过，或许只存在于设想，但或许有人暗中将它视线，或是设法在建造它，而佛宗的大能，尤其是佛宗那些达到了佛的成就者，可能在某种条件之下，感应到这件东西的存在，甚至它的气机让他们产生了它完整时的印象，所以佛宗才会留下如此的记载。”
“难道你的黑天妙树，就是还没有彻底成形的世界之树？如果能够这样解释，那你的这黑天妙树能够有趋吉避凶的能力也说得通了。”王离看着姜雪璃说道。
“怎么个说得通法？”何灵秀和姜雪璃都忍不住同时出声。
“它可能也和我……”王离差点直接脱口而出“它可能和我一样残缺”瞬间回过神来之后，他马上改口，道：“它可能功能并不完全，只是个雏形架构，那它自然不可能每时每刻和每个人的念头产生链接，但它有可能能够覆盖一定的区域，如此一来，那个区域里面的念头它都能捕捉的话，那它肯定能够判断哪些人会对你不利，哪些人对你无害，甚至哪些人接触下来会给你带来好处。”
何灵秀和姜雪璃互望了一眼，她们觉得按照王离这个说法，好像真的说的通。
“要不你再将这黑天妙树祭出来，让何道友感觉一下？”王离想了想，说道。
“好！”姜雪璃也不纠结，心念只是一动，黑天妙树就已经浮现在她头顶上方。
“……！”
异雷山的绝大多数修士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这一株黑天妙树此时已经彻底变幻了模样，变成了一株散发着青铜光泽的古树。
它焕发着生机，只是和时间刚刚修正的时候相比，它的每一截树梢上没有那种如同果实般的闪光。
何方明的目光自然也被它吸引，但在下一刹那，他有种说不出的心悸，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好像在凝望根本不该去凝望的巨大怪物一样。
第一千九十五章 祭天
最多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何方明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看不见的大手硬生生从胸腔之中撕扯出去了一般，他面色极度的苍白，浑身都汗如雨下。
这样明显的反应顿时让异雷山众一片哗然，“难道那树就是此树？”
何方明不敢再去看姜雪璃的那株黑天妙树，他强忍住那种心脏都离体般的恐惧感受，看着王离等人，道：“我不能确定，但我感觉它太过危险。”
“它现在应该还不完整。”吕神靓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黑天妙树，然后看着何方明说道：“若是一定要你判断，你觉得它和你所说的那棵树有几成相像？”
何方明道：“我觉得有一半的可能性，它就有可能是我说的那棵树。”
“卧槽！”
异雷山众又是一片哗然：“这可能性贼大啊！”
吕神靓看了一眼那些异雷山的修士，示意他们不要一惊一乍，然后她看着姜雪璃，平静道：“修真界的时间线修正之后，它这外形都有了这样的变化，那除了之前的趋吉避凶能力之外，你有没有感觉它有什么新的变化，有没有什么新的能力？”
姜雪璃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没有新的变化就没有新的变化吧，你的脸白成这样是怎么回事，比何道友的脸还白，也太吓人了点。”王离这个时候出声说道。
“什么？”姜雪璃呼吸一顿，她条件反射般伸手一划，身前面顿时竖起一面晶莹的法镜，法镜之中的画面落在她的眼中，她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王离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分，她的脸就像是白纸人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难道有什么厄运降临？”这个时候完全被那黑天妙树吸引目光的一群异雷山修士全部反应了过来，也是只觉得浑身飕飕的冒着冷气。
“唰！”
也就在此时，一道灵光从下方的集镇之中射出，飘向尸鲲前方。
灵光闪耀着微微的蓝色，在空中停顿时，骤然变成紫色，盛开一朵吉祥的花朵，花朵的中心有一片白色的鲤鱼形玉符。
所有修士对这种东西都不陌生，这是对不远处的修士传递消息所用的拜贴。
这很显然是下方柿果镇的修士要给王离等人传递消息，这种使用拜帖很显然是表示对王离等人的尊敬。
吕神靓伸手一招，直接将这片拜帖收到手中，但是让她微微一怔的是，这拜帖刚到手中，下方的集镇之中居然飞出一只翠绿的灵鸟，这灵鸟的爪中提着一只紫色的竹篮。
她和王离等人神识一扫，拜帖上的内容言简意赅，“王山主，已经收集到的灵材先行奉上，清单之中所有灵材，现只缺阳原葫芦一颗，主蝉灯一颗，壮气藤一株，其余都已经备齐，请查验。”
“这么快的？”
王离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那岂不是黑夜女神神格的第二序列魔药已经齐全了？”
“难道姜道友的脸白和这个第二序列魔药准备完有关系？”异雷山的一群人反应也都不慢，很多人都忍不住轻呼出声。
那缺的几种药物都是附魔者的第二序列中的药物，黑夜女神的第二序列魔药暗影刺客已经都齐全了。
“不会吧？”
王离一边让人查检那些灵材有没有问题，合不合格，一边狐疑的看着姜雪璃，“难道她一服用魔药就能给我们带来厄运？”
“那不正好试试？”艾瑞斯此时狂显激进派本身，显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不试怎么知道，我就不相信尼克斯一个人完成第二序列进化就能够给我们所有人带来厄运。”
“她一个人完成第二序列进化就算失控的确也不可能对付得了我们所有人，但如果她的反应激起这黑天妙树的连锁反应就不一定。”颜嫣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毕竟这黑天妙树也非我们现在所能理解。”
艾瑞斯耸了耸肩膀，道：“反正按我的想法就是要试，不过具体决定权在你们手里，我也只是建议。”
“试。”吕神靓异常干脆的说道。
“有把握？”王离很是怀疑的看着吕神靓。
吕神靓道：“如果一个处于设定之中的npc激发第二阶段能力就能够让这株黑天妙树产生某种反应，将我们全部灭了，那我们也不要挣扎了。”
“不错！”艾瑞斯顿时对吕神靓挑起了大拇指，他觉得吕神靓简直是一针见血，“不管这东西是谁创造或是设计的，如果真的强到这种地步，那我们还想要寻求什么真相，乖乖臣服不就完了。它不可能这么强，而且如果两者真的有关，那这种尝试肯定能够让我们不断寻觅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那关键也要看尼克斯自己啊。”王离摆了摆手，他觉得艾瑞斯这么说简直就是扯淡，当然换了艾瑞斯自己，他肯定艾瑞斯二话不说就直接炼药一口闷了，但关键别人又都不是艾瑞斯这种性情。
“我喝。”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尼克斯的身上时，尼克斯只是犹豫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下了决定，然后说出了她的理由，“如果说我们尝试进阶魔药真的能够迎来悲惨的厄运，那这就是我们已经注定的命运，毕竟按照目前的情形，激发隐藏模式的npc有很多，在别的npc接触不到这些说法的时候，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服用进阶魔药会导致和这种世界之树有什么连锁反应。所以就算我们不去尝试进阶，现在说不定也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喝了第二阶段的魔药，已经进阶了。”
“不错！”艾瑞斯马上为尼克斯的勇气和说法鼓掌，“我们不喝进阶魔药，现在别的地方鬼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喝下进阶魔药，我们不导致这世界之树的连锁反应，他们也会导致它的连锁反应，所以我们要是想要和我们已经注定的命运斗争，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切还在可控的范围之中时，通过不断的尝试来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们先准备个法阵之类的，如果有意外就先将她做掉。”万夜河小心翼翼的建议。
他的建议顿时引起了王离的狂翻白眼，“她要是有什么意外，就先将你做掉祭天。”
第一千九十六章 瓷脸
“大哥，这可不能开玩笑啊。”虽然万夜河听出来王离也只是随便说说，但他还是吓得浑身发颤。
“怎么样，药物有没有问题？”王离也懒得理他，直接看着检查药物的徐福问道。
“品质都不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徐福很肯定的回答王离。
“既然这样，那直接开始？”王离知道这些所谓的西方神的魔药也是个粗糙货，并不像修士的灵药有什么精炼提纯，反正就是煮一锅喝。
徐福看了尼克斯一眼，看到尼克斯很确定的点头，他便也没有什么废话的开始炼药。
这一锅熬煮委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有过上次服用魔药经验的王离看着徐福将各种材料熬成黏稠的酱汁，看着那些酱汁之中开始产生各种奇妙的辉光时，他就知道这一锅魔药就差不多了。
在这个过程之中，何方明犹豫再三还是选择静观其变。
“尼克斯，不要受外界干扰。”艾瑞斯在这个时候提醒尼克斯。
尼克斯点了点头，在徐福对她示意可以服用之后，她眼神十分坚定的就将这一锅魔药咕嘟嘟的全部吞了下去。
“这……”王离忍不住问道：“这魔药什么味道，好吃吗？”
“……！”尸鲲上一群修士听道王离这么说差点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思维鬼才就是思维鬼才，这个时候难道看着尼克斯吃这一锅魔药还看馋了，居然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味道好不好。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何灵秀无语的看着王离，她觉得王离还真不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有点馋的样子。
“怎么你们不好奇什么味道么？”王离也是难以理解何灵秀等人的白眼，他嗅着那魔药的气味，道：“这煮出来真的很像黑芝麻糊的味道啊。”
无可否认，这一锅魔药的确散发着浓烈的芝麻香气。
面对王离强烈的好奇心，尼克斯迅速的回答道：“闻起来是芝麻糊的香气，但喝起来就像是一种酸涩的烈酒。”
“魔药马上起作用了，你别打扰尼克斯消化魔药。”颜嫣很是无奈的提醒王离。
王离本来还想问问这魔药既然喝起来像酒，那吃进肚子里之后又是什么感觉，现在听到颜嫣这么说，他也只能先行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嘶……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迅速的在异雷山众之中响起。
颜嫣的话音刚落，尼克斯的整个身体就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她的脸上才刚刚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她的整个身体上半身就瞬间笼罩在一股浓厚的黑色雾气之中，接着她的整个上半身就像是融化了一样，变成了黏稠的黑水。
“我丢！”
还在想黑芝麻糊味道的王离看着尼克斯整个上半身都好像变成了黑芝麻糊，顿时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
“不要慌。”艾瑞斯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尼克斯的第一序列能力原本就有变形和伪装，她的气息很稳定，这种变化说不定只是她能力的强化和延伸。”
“吓人的能力的强化和延伸么？”王离忍不住吐槽。
这真的有点太惊悚了。
尼克斯的双脚好好的站立着，但是她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蓬流动的黑水。
这蓬黑水围绕着她的双脚在流动，真的是有点恐怖。
艾瑞斯耸了耸肩膀，“这种状况在炼化魔药的过程之中也不算特别惊悚，我听说灰女巫的第二阶段魔药飞天女巫的炼化过程是她身上的血肉会不断的剥落，然后她要再将所有的血肉吃下去，才会完成第二阶段的魔药炼化。”
“自己吃自己？”王离顿时更加无语了，“生吃么还是可以红烧和油炸？”
“王离！”何灵秀和颜嫣几乎同时叫出了声来，她们只觉得王离这笑话太冷了，听着都觉得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