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山门巨舰。”
洞神圣尊出声，淡淡的说道：“我们道场所属之地，怎会有人拦截巨鲲，这些山门巨舰，应该是给它投食。”
“给它投食？”江南客反应了过来，但他依旧忍不住心中的震惊，颤声道：“那他们就确定这条巨鲲能够对付这个须弥么？他们不担心，将这条巨鲲喂养大了，反而被这个须弥吞噬？”
洞神圣尊笑了起来，道：“我不能替他们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不是他们，而且这和我的意思我的无关，他们这么做，只是因为这是北冥洲的巨鲲，是北冥洲给他们的勇气，是北冥洲一直以来的做派，让他们信任。在他们看来，既然北冥洲在看到我那一剑之后还选择放出这条巨鲲，那他们就选择和北冥洲站在一边。”
“北冥洲……”江南客说不出话来。
他对修真界虽说有些认知，但认知绝对不够。
他对中神洲和北冥洲的关系并没有太深刻的了解。
事实上他若是知道中神洲和北冥洲的关系，一定会对北冥洲更加敬佩。
因为事实上，中神洲除了三圣道场之外所有的至高宗门，其实对北冥洲十分忌惮，平日里都是刻意针对和排挤。
因为北冥洲的黑天圣地，俨然要出第四圣。
但在这种真正危机来临之时，所有的这些宗门就都很清楚，北冥洲比任何的洲域都要靠得住，都要值得信任。
洞神圣尊说的没有错。
在看清那些山门巨舰的轮廓时，江南客看到伴随着灵光闪耀，那些山门巨舰之中就像是激发流瀑一般，将大量闪耀着灵光的东西投向那条巨鲲。
那条巨鲲张开巨口，将沿途所有投向它的东西全部吞掉。
它的身体不断变大，直到就如同一朵巨大的乌云，压在所有山门巨舰的上空。
第一千六十五章 黄金岛
当这条巨鲲飞翔到所有山门巨舰都无法到达的高度之上时，它大得已经超乎了所有修行者的想象。
它明明还是一条鱼，但因为太过庞大，给人的感觉却就像是一个城池，一个世界。
它的肤色明明还是有些苍白，有些菜色，但每一丝的纹理却犹如深深的沟壑，就像是一条条的峡谷。
这个时候就连北冥洲的所有修士都感觉出了这条巨鲲和之前他们见过的所有巨鲲的不同。
它更古老，更沧桑。
它身上的每一丝血肉都散发着一种很古老的气息。
甚至所有人都感觉到它体内散发出一种类似于一些绝境中的元气的气息。
“难道它是从灭世之战时就存活下来的巨鲲么？”
当北冥洲很多修士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时，远在东方边缘四洲的修士也看到了这条巨鲲。
在王离等人的视线之中，那颗“须弥”此时就像是一轮巨大的圆月，而这条巨鲲，它大概已经有这轮圆月的数十分之一大小。
虽说距离太远，但看着这条巨鲲接近这颗须弥，在异雷山所有修士的眼中，还是分外的具有压迫感。
这和平时在明月旁边看到一条巨物游曳接近恐怕是差不多的感觉。
“有什么感觉么？”
吕神靓看了王离一眼，认真的问道：“感觉和它有什么联系么？”
她是灭世之战之后，唯一一个深入冰冻海之中的活人，她进入了巨鲲的领地，从而确定这些巨鲲并非是天然生成的生物，也并非是伴随着修真界一起建造。
她可以确定这些巨鲲是凌驾于旧时代科技的产物，只有可能出自天道网络之手，所以原本在她的计划之中，她和王离的最终目的地就是北冥洲冰冻海的深处，就是她所见的那些巨鲲的领地。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出现一条巨鲲。
“没有。”王离摇了摇头，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姜雪璃，“你们北冥洲和这些巨鲲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法则关系？它和北冥洲的修士之间，有什么联系？”
“没有。”姜雪璃毫不犹豫的摇头。
若是别人恐怕不敢如此肯定的回答，但她不同，她将来是黑天圣地的主人，所以她很确定，“这些巨鲲从来不受我们北冥洲任何修士和宗门的控制，它们和我们修士之间也并未特殊的交集，我们也没有任何方式召唤它们帮忙，它们是纯粹自主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它们感觉到它们栖息的领地会遭受威胁，它们就自然会出来战斗。”
“有着自主的完整法则？”王离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它现在是认为这颗东西会对北冥洲都产生强大的威胁？”
姜雪璃点了点头。
但此时她突然有些犹豫。
“怎么？”
她的神色变化没有躲过吕神靓的眼睛。
“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姜雪璃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前不远处的教书匠，道：“之前他最接近死亡时，我感觉到他的气机似乎和我有些联系。”
“他的气机和你有些联系？”异雷山众顿时一片哗然。
“平时有可能出现错觉，在这种时候精神高度集中，不可能会产生错觉，存在即合理。”在这样的一片哗然之中，吕神靓却是极为肯定的看着她，道：“你不要推翻自己的这种结论，你就当这是绝对的事实，你觉得他的气机和你有些联系，是什么样的联系？”
“和我的本命元气。”姜雪璃定了定神，咬牙道：“他那时的气机，似乎和我的本命法宝有些微妙的联系。”
“黑天妙树？”异雷山所有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他觉得自己快被改造完成时，是要让他变成一棵树的感觉，难道他这样的变化，和你这黑天妙树有特殊关系？”
王离看着她也有些头疼了，“我就觉得你们黑天圣地的这件宝贝有些奇怪，甚至还能推测吉凶，难道说你们这黑天妙树原本就和这个创世者有关？”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吕神靓看着有些六神无主的姜雪璃，平静的说道：“但也有可能是科技路线相同，可能此人的某些手段，就是基于和这黑天妙树有关的科技衍生而来。”
王离无奈的直叹气。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明明自己体内的灰色道殿加上他现在的一些记忆恢复已经变得算力惊人的样子，但偏偏是缺乏基本数据的支持。
这就像是一个算盘打得飞快的人，却偏偏看到算术题都是缺了一半的，这算都根本没法算。
而此时，有两个人比他更为头疼，更为无奈。
整个修真界对这两个人都不陌生。
尤其是捉虫山大师兄会对这两个人拥有深刻的印象。
因为这两个人是捉虫山一战的主角之一。
零和一，曾经被那秃顶皇帝当成玩物的两名女子。
她们曾经让捉虫山大师兄也怀疑人生，但事实上她们也是恰好被卷入那一战的旅人。
秃顶皇帝在将她们送走时，便已经在她们乘坐的飞碟之中设置了一个最终到达的坐标。
经过了一系列的中转之后，在今日巨鲲飞起时，她们也终于到了旅途的终点。
按照秃顶皇帝的遗言，这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地方。
她们想想也应该很特别。
旧时代毁灭，一个程序员却存活至今，他藏匿起来，同时也准备了数万年。
那这个地方或许便有旧时代的东西堆积，或许便会有足以和创世者抗衡的东西。
然而当她们最终降落在旅途的终点，当飞碟的舱门打开时，她们差点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庸俗亮瞎了眼睛。
她们都和这个秃顶程序员接触很久，所以很清楚他非常喜欢黄金。
但她们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喜欢到这种程度。
她们的飞碟降落在了一座黄金宫殿里。
这个巨大的宫殿之中有一个纯金的广场。
她们眼睛所能看见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纯金制成。
而最让她们无法想象的是，当她们走出这宫殿，她们发现这是一个岛屿。
但这个岛屿，也全部都是黄金。
所有的一切，地面、岩石，甚至草丛、树木，都是黄金。
很显然，这并非是天然形成的。
所有的草丛和树木虽然惟妙惟肖，但都是有人工的痕迹。
更为过分的是，这个岛屿的山峰，也是由黄金堆砌而成。
而让她们更无法理解的是，在岛屿的一侧，有几个很大的鼎，鼎中热力惊人，竟然有完全熔融的液态黄金。
第一千六十六章 互食
“他的确很庸俗。”
已经不想记起以往名字的女修零看着那几个融冶着液态黄金的巨鼎，沉默了片刻，道：“但不可能这么庸俗。”
她和女官一的脑域是相通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们就算不用对话也可以听见对方的心声，明白对方的想法。
女官一很清楚她现在在想什么，点了点头，道：“他的确不可能这么庸俗，我们第一时间的看法，是因为基于以往对他的厌恶。”
女官一一直都很忠厚老实，她此时的话语也很中肯。
现在回想过往，那秃顶皇帝的很多行为都很病态。
他在旧时代的地位太低，成为了清醒的旧时代幸存者，他就像是一飞冲天的暴发户，拼命的想要享受之前自己享受不到和拥有不到的东西。
但同时他又一直很畏惧，就像是一条躲起来的狗。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同样是幸存者，但面对幸存的创世者，他还是以往那么低等。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并非一无所成，至少在最后面对找到他的创世者时，他表现出了抗争。
既然他内心之中充满抗争的欲望，事实上也做了不少准备，那他给她们设置的旅途终点，一定会有着什么深层的含义。
此时的女官一回想起来，秃顶皇帝的皇宫里也诸多的金器，他也一直用黄金打造很多看似毫无意义的东西，但似乎最后在面对那名创世者时，他设置的一些东西起了作用。
“我们继续看看。”
女修零的脑海之中随即浮现出诸多有关黄金的知识，也就在此时，海岛边缘亮起的金色闪光吸引了她和女官一的注意。
那里有一座灯塔。
这座灯塔对于航行全无意义，因为这是一座纯金的灯塔，内里并没有朝着海面发射灯光的任何装置，而且在这个海岛边缘，女修零很轻易的发现这座小岛笼罩在一层独特的光罩之中，它的气息完全和外界割裂。
发光的来源竟然是一个纯金的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