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来瞧瞧陛下。”温氏温柔地答了一句,懂事地替他捏起了肩膀。
皇上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突然拉过她的手,将她往跟前一拽,让她趴在了他腿上,随后便扒开了她后颈上的衣襟。
“陛下......”温氏也没反抗,似是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
皇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光滑的后颈,上面赫然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一只凤凰。
“还在就好。”皇上低喃了一声,松开她,脸上的神色也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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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进宫之后,芸娘便一人待在了屋子里。
知道昨儿夜里两人喝的都是柠檬水后,她臊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从此都不想再见到裴安。
听青玉说人出去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之后方嬷嬷领着她,介绍起了她如今所住的主院,看着跟前光线明亮,一眼望去,见不到院墙的开阔天际,突然就想明白了。
试问,他当日只是骑在马背上,从街头上走了一圈,便惹得一群小娘子春心荡漾,不惜花钱买花掷向他。
昨儿他可是脱得精光,赤身站在她面前,让她什么都瞧见了,她能把持的住?
青玉那话就说得很好,不是人没有贪恋,只是诱惑不够大,临安城第一美男子,诱惑能不大吗......
知道她身子不利索,方嬷嬷也没多让她走动,不用童义交代,早就去府医那拿了药,回去后,便让芸娘自个儿抹上。
之后,芸娘一直躺着。
过了中午,还没见人回来,便叫来了方嬷嬷,让她领着自己先去了老夫人院子。
她还没敬茶呢。
裴安没回来,她总得去。
在王家同祖母相处习惯了,芸娘本以为裴老夫人必定也是一副严厉的模样,做好了准备,人刚到门前,却先听到了几道笑声。
一路上方嬷嬷也看出了她的紧张,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道,“夫人放心,老夫人性子随和,很好相处。”
芸娘点头,忐忑地走了进去。
进屋后,她抬头去认人,目光还没来得及打探,对面坐着的一位老人,便冲她一笑,面容慈爱地道,“哎哟,孙媳妇来了,快,快过来,到祖母这儿来。”
芸娘没见到裴老夫人,她这一开口,自然也认识了,埋头走过去,附身先行了礼,“孙媳见过祖母。”
青玉赶紧将托盘里的茶盏递到她跟前,芸娘端过来,双膝跪下,恭敬地递上了手里的茶盏,“孙媳给祖母敬茶。”
裴老夫人只听娘家的明婶子一直说,她孙媳妇儿容颜绝色,临安哪家的小娘子都比不上,她还以为是她在讨自己开心,如今见到本人,才知明婶子这回说得都是实话。
这,这不就是天仙儿吗。
裴老夫人活了这把年纪,很少见到这般好看的小娘子,赶紧接过她手里的茶盏,又去扶她,“起来起来,地上凉,别跪着。”
福嬷嬷领着她坐在了裴老夫人对面,裴老夫人又将她瞧了一阵,越瞧越满意。
王家大房不成事,二房倒是个个都不俗。
“这孙媳妇儿还真好看。”裴老夫人夸完,便让福嬷嬷将早准备好的匣子拿出来,递给了芸娘,“这是祖母的一点见面礼,你收着。”
芸娘被夸得有些脸红,起身道谢,“多谢祖母。”
裴老夫人看着她脸上的羞涩之色,这才突然想了起来好像少了一个人,当下转过头问方嬷嬷,“世子呢,怎么没过来。”
“郎君去了宫里,正忙着,孙媳想早些见到祖母,便一人先过来了。”芸娘抢在方嬷嬷之前,先回答了。
是她自己要来了,万一祖母怪他,她不是成了背后戳人脊梁的人了。
走之前,他说了下午,下午还没过完......
裴老夫人听她叫了一声郎君,心都快化了,笑着道,“行了,就让他忙,咱们正好说说话。”
裴老夫人完全不同王家祖母的严肃,说起话来脸上一团笑,看着芸娘的目光也充满了慈爱,慢慢地芸娘也放松了下来,陪着她说起了话。
裴老夫人问的都是一些她平时的习惯,喜好,暗暗记了下来,想着往后好吩下人伺候。
正聊得上劲,明家婶子也来了。
明婶子话本来就多,这一聊起来,便耽搁了一个多时辰,从芸娘说起,几人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裴安的母亲,明婶子道,“当年大夫人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后脖子上的一块凤凰胎记......”
话说了一半,明婶子意识到自己是得意忘形,说漏了嘴,脸色一变赶紧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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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从宫里出来后,又去了一趟御史台,将手头上的公务交接给了林让,忙完,日入了才回到国公府。
一进门神色便有些不自在,到了院子后,更不对劲,脚步很轻,也没往主屋那边走,只问童义,“她人呢。”
童义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应该说的是夫人,回答道,“夫人今儿去了老夫人那,刚回屋不久,主子是要这会子过去敬茶?”
横竖人都已经看到了,敬茶也只是走个过场,裴安脚步朝向了书房的方向,“不了,明儿一早就走,先收拾东西。”
童义:......
不是有夫人了吗,怎不让夫人帮着收拾,且主子好像还没告诉夫人明儿要走吧......
“主子,夫人那边......”
“明日一早通知她,让她好好待在府上,库房钥匙你给她备一把,想买什么,用什么,自个儿做主。”这些,他都不会亏了她。
她想去哪儿,临安城内,都可以。
童义匆匆地跟上他的脚步,不太确定,又问了一遍,“世子爷不,不打算自己同夫人说?”
裴安眸子轻轻一闪。
想起临走时的那一幕,眉尾又不觉一抽,他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出一趟公差。
童义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再问,两人从长廊下来,脚步跨进书院,便见对面门槛上蹲着一位衣衫破烂,满脸胡渣的人。
卫铭站在他旁边,脸色很不好,黑如墨。
童义愣了愣,裴安也疑惑地看着,卫铭见人回来了,这才上前禀报道,“主子,那人非说要见你。”
裴安目光从卫铭身后瞧去,还没开口问他,那人先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过来,站在裴安的面前,个头竟与他不相上下,只不过更加魁梧一些,一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咕噜咕噜”只转,越来越亮,“你就是咱姑爷?”
他谁。
裴安盯着他一身的装扮,瞧这模样,应该是连赶了十天半月的路,且没换过衣裳。
他好奇,他是怎么进到他这儿来的。
那人瞧了他一阵后,神色似乎颇为满意,笑着道,“模样不错,比之前的好,配得上。”
卫铭哪里见过这等公然议论主子容颜的粗俗之人,手里的刀瞬间横在他面前,“放肆。”
那人这才将脖子往后一挪,退出了一段距离,“哎,不打了不打了,打了这么久,咱俩也没分出来个胜负,没意思。”
裴安明白了,卫铭这是遇到对手了,也没恼,客气地问他,“阁下是?”
“我可是赶了半个月的路,一刻都没歇息,可惜还是没赶上婚宴,如今又饿又累又黏糊,可否先借姑爷的地儿,容我收拾收拾?”
“你谁。”裴安再次问他,面色有了一丝不耐。
那人愣了愣,突然一笑,冲他道,“秦阁老没死。”
裴安眼皮一跳,声音冷了几分,“尊名。”
“秦阁老没死。”那人彷佛就剩下了这句话。
裴安:......
“秦阁老......”这回那人还没说完,裴安头也没回,眨眼便抽出了身后卫铭手里的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面色再无半点温和,目光凌厉。
“误,误会。”那人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一下脖子,讨好地看着裴安,“姑爷放心,我同姑爷是一伙的,秦阁老那嘴碎的老匹夫,要不是姑爷留着他命,我早就想弄死他了,我来就是想借个院子先洗个澡,再问夫人借一套衣裳,不知道夫人在何.....”
话没说完,脖子上的刀,突然顶了过来,那人忙地往后一仰及时躲开,“你杀了我,我外面还有兄弟,他们也知道秦阁老没死。”
两人盯着彼此。
那人看着裴安冷得没有半点温度的眸子,觉得他说不准真的下一刻就要抹了他脖子,目光开始打颤,但到底还是坚持着没退。
半晌后,裴安撤回视线,突然收了刀,平静地问他,“想洗尘,吃顿饭?”
那人松了一口气,额头都冒出了汗,“除了洗澡,换身衣裳,吃顿饱饭之外,我这还,还有两个条件。”
“你找死。”卫铭听完,脸色一变,正欲上前,裴安脚步一拦,挡住了他,看向那人,“你说。”
“其实也挺简单。”那人笑着挠了一下脑袋,“头一桩嘛就是,对夫人好,哄夫人开心,不能让她......”
不能让她什么来着?
他记性本就不好,走的时候,偏生神婆子在他耳朵边上又叨叨了一大堆,如今赶了这半个月的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哪里还记得完整。
“哎呀,就是好好疼爱她,不欺负她就好了。”
裴安:......
“另外一件,就更简单了,带夫人去果州,替她外祖父上个坟。”
第32章
朝堂的事,芸娘一窍不通,只知裴安是御史台大夫,具体干什么,在忙什么,一无所知。
见天色黑了,人还没回来,芸娘让青玉在门前挂了一盏灯,怕待会儿他夜里看不到脚下,灯笼刚挂上,童义便来了院子。
“夫人,明儿世子爷要出一趟远门,劳烦夫人帮忙收拾一下衣物。”
芸娘看到童义,原本以为裴安也回来了,虽说心里是想开了,这会子天黑又要独处了,还是有些下不了脸子,忙转过脸去,最后见进来的只有童义一人,松了一口气,又有一些疑惑,这是还没回来?
听童义说完,芸娘神色一愣,第一反应是倒也不至于让他躲出去吧,没醉就没醉,丢人的又不是他一人。
之后才回过神,不敢耽搁,起身准备去收拾。
可他的衣物在哪儿她也不知道啊,这才新婚嫁过来头一日呢,芸娘脚步顿在那儿,又回头问了一句童义,“郎君要去哪儿。”
童义笑着道,“果州。”
“......”
芸娘愣住,果州?!是外祖父家的那个果州?
童义匆匆地瞧了一眼她神色,“此趟主子一去估计得要几月,深冬才能回来,特意吩咐小的过来嘱咐夫人,在府上要是有什么事,自己做不了主的,直接找老夫人便好,夫人若是嫌闷,带上两个小厮,尽可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