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去别墅吧。”
季恂初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正好可以趁机询问管家一些事情，而且几个月不见，他发现儿子对自己似乎越来越冷淡。
虽然大部分父子相处都无法和母子一样亲密，哪怕他们对彼此也有亲情。
只是得知季长翊在学校做的事情，季恂初觉得身为父亲，还是要提点几句。
而且……
想起刚才的宴会，他不在的日子里，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苏曲桃，上次见面的时候还闹着要和他离婚，这次却好似全然忘记了。
“现在在做什么？”
他掩下眼底的探究，开口问司机。
司机指了指左边的小吃街，解释：“夫人去买吃的了。”
季恂初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
过了会儿，车子继续行驶，落下车窗后，凉飕飕的夜风里，似乎飘来了炸鸡的香味。
苏曲桃说话算话。
即便事情出现了些许差异，半路还是下车给季长翊买了好吃的。
理由是：“虽然小叮当没有乖乖待在家里，但谁让我人美心善呢，所以破格给小叮当买了。”
“……小叮当是谁？”
苏曲桃一脸你说呢的表情：“我又没穿蓝色的衣服。”
然后不管少年的意愿，直接将一大桶肯德基塞进他手里。
坐在后座的季长翊，被迫抱着一大桶肯德基，嫌弃地直皱眉。
这种垃圾食品，也就只有她会买了。
他并不领情，甚至没有打开包装盒，可惜炸鸡薯条的味道过于霸道，堪称无孔不入，索性打开车窗散气。
夜晚的小吃街格外热闹。
其中，又以肯德基店铺最为出众，客流源源不断，白胡子老爷爷露着牙齿，朝路过行人笑口常开。
季长翊看到有家长领着小孩从里面走出来，孩子因为吃到了喜欢的肯德基，高兴地蹦蹦跳跳：“妈妈妈妈，明天我还想吃肯德基。”
妈妈摇头：“不行哦，小孩子不能天天吃肯德基。”
“可是我没有天天吃哦，我们可以后天来。”
妈妈被逗笑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明天要在幼儿园听话。”
“我一定会听话啦，妈妈不许反悔！”小孩高兴极了，使劲拉妈妈的手，等妈妈顺势弯下腰，小孩便凑过去，在女人脸颊“吧唧”一口。
“盖章，谁反悔谁是小狗！”
人影渐渐远去，透过斑驳的夜色，季长翊仿佛看到一个小男孩独自坐在肯德基的店里，抹着眼泪吃汉堡。
他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关上了车窗。
回到别墅后，苏曲桃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今天在泳池里泡了那么久，即便喝了姜茶，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便让管家帮她找点感冒药，防患于未然。
喝完药后，披着毛毯等待发汗，过程中，她打开微博，作为一名起步阶段的博主，今天还没有发布动态。
找了几个角度，苏曲桃开始日常自拍，剪刀手、嘟嘟嘴，正拍着，季恂初走进房间。
苏曲桃：“……”
两人目光交错，一时间，尴尬悄无声息流转。
苏曲桃咳了咳，撅着的嘴巴慢慢放下，手机也顺势收起来——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在和某人生气。
好在季恂初也没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新浴巾，越过她径直去了浴室。
二楼有两个浴室，一个在苏曲桃的卧室，一个在书房旁边，季恂初去的是后者，等走廊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苏曲桃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季恂初回来，那他晚上睡在哪？！
穿书的这些日子，苏曲桃显然已经把她活动最多的场所摸索清楚。
季家的别墅有三层，一楼是客房，二楼有三间房子，分别是卧室书房和一间放映室。
三楼住着季长翊，少年一个人霸占了整栋三层，平日里，苏曲桃很少上去。
思来想去，除了客房，只有二楼的卧室和书房能让人休息！
警报滴滴开启。
虽然硕大的卧室里没有另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但保不齐季恂初会突然反悔，毕竟他们两人现在还是夫妻关系。
到时候他要做些什么，自己是严词拒绝还是半推半就？
万一没有把握好尺度，被对方发现不是原身，把她送去研究院解剖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苏曲桃一点儿也不想死。
心里泛起阵阵担忧，自然没有了心情拍照，于是快速用两分钟时间p完图片传到网上。
然后，趁当事人没有洗完澡，苏曲桃抱着毛毯，趿拉着拖鞋离开卧室，去一楼客厅的沙发里窝着看电视。
没什么理由，就是想看电视了。
苏大仙女非常有自尊心地表示。
卷统也不拆穿她，它最近发现人类的电视剧挺好看，得知能够看电视剧，高兴还来不及。
好在别墅的沙发和普通沙发不同，舒适度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床，只比她卧室里的那张床差了一点点。
苏曲桃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盖上毛毯，期间看到酒柜里的红酒，兴致上头，拿了一瓶给自己醒上，再将电视切到午夜狗血家庭连续剧，慢悠悠享受午夜时光……
与此同时，三楼的季长翊也没有入睡。
他胳膊枕在脑后，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枕头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刘的微信，对方先是声泪俱下求季长翊原谅，说自己当时见势不妙才会跑的，没想到他会过去；
然后又大骂体院那群人以多欺少：【翊哥，你放心，这群人让你没面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季长翊看的皱眉。
说实话，他虽然经常打架，但更多的时候并不是为了争一个面子，尤其老刘这件事情，喝酒赛车，本就是他的不对，若非车子刚起步便撞到了前面，还不知道要酿成什么大祸。
【不用。】
老刘却咽不下这口气，他今天被体院的人追得像抱头老鼠似的乱窜，面子里子丢了个尽，【翊哥，你放心，这事不用你管，我会处理，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翊哥休息了，明天学校见】
说完果断下线。
季长翊气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他朋友多，性子孤僻——两者似乎很矛盾，却诡异地结合在季长翊身上，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徐臣澜，和其他人只能算得上点头之交。
如今见对方这样，他也懒得管，有些人只有真正吃了亏，才知道消停。
季长翊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喝水。
凉白开湿润了嗓子，一身烦躁渐渐退散，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放在那儿的肯德基全家桶——管家虽然觉得不健康，但还是给他放到了厨房里。
这一盯，便没有移开视线。
鬼使神差地，少年打开包装盒，从里面挑挑拣拣，找出了一块凉掉的鸡块，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软乎乎，油腻腻的。
季长翊眉头拧得死紧，这么难吃都东西真的会有人喜欢？她们女人不都是每天喊着要减肥，严格控制卡路里吗？吃高热量的炸鸡会发胖吧？
显然，这个矛盾命题让十七岁的少年大为不解，怀着求真的心理，季长翊吃完之后，又拿起一个脆皮鸡腿。
直到最后，他仍然没有得出结论，却在不知不知觉中，将一大桶肯德基全吃了。
季长翊：“……”
少年尴尬地咳了咳，安慰自己只是太过好学，天知道，他的成绩在班里始终保持倒数第一，如果老师听到他的自我解释，恐怕会当场气得胡子翘起来。
季长翊离开厨房，经过客厅时，瞥见沙发那边仍然亮着光线，他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桌面居然放着喝掉半瓶的红酒，再一扭头，旁边躺着买醉的苏曲桃。
“……”
大概是夜里有些凉，女人蜷缩在沙发上，单薄的毛毯紧紧裹在身上，只露出半边精致的脸颊。
季长翊眼神好，一眼看到，女人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顿时愣住了。
以前，苏曲桃也会生气，但从未买过醉，只会想方设法折磨身边的人。
某次，季长翊在学校上课，苏曲桃打电话让他立刻回去，原因竟是他早晨下楼的声音吵醒了她，让她心情不爽。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否是亲生的，否则，别人口中的母爱，为何他从未体会过？
思及此，季长翊胸膛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憋闷不已。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烦躁地走过去，想要将人叫醒，在沙发上睡一晚，恐怕简单的鼻塞也会变成重感冒。
只是刚靠近，便看到了女人露在外面的肩膀。
一件吊带的，黑色睡衣。
他立刻停下脚步。
即便是母子，有些事情也应该注意界限感，尤其他今年已经十七岁。
季长翊果断扭头，去二楼敲他爸的书房门。
谁的老婆谁管，苏曲桃生气买醉，和他小叮当又有什么关系。
第14章
014
季恂初在开视频会议。
季氏公司的员工已经习惯了大半夜被老板call醒的命运，他们熟练地放下手机、遥控器，以及吃了一半的零食，打开电脑进入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