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儿甩头。“那肯定不成。”
蚯蚓捡完,豆儿环着膝头。“少爷说养一养,那得养到什么时候去?”
“大概要三四个月,怕是明年了。”
“咕咕!”
豆儿挠头,转身看着那围栏门口不断扑棱的鸡。“它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说什么?”
元阿笙“噗嗤”一笑。“真要是这样,那它岂不是成精了。”
“咕咕!咕咕咕!”
“哎哟!”豆儿忽然大叫一声。
“怎么?”元阿笙停下锄头。
“好大的蜈蚣!”
“我去!”元阿笙激得跳了起来。他立即找了块儿石头踩上去。
“阿饼哥哥、阿团哥哥,好大的蜈蚣!”
“哪儿呢!哪儿呢!”
一时间,云潇院的人全聚在了后头,争相看着那鸡棚里。
唯有元阿笙,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石头上。他看着那几个一脸兴奋,再瞅瞅自己。
咦——
没脸见人了。
他默默地跳下石头,随后飞快出了后院。
这东西,脚那么多只,他是真的受不住。
鸡棚。
小公鸡当着几人的面儿一连吸溜了两条要死不活的蜈蚣。
随后背着短短的翅膀,昂首挺胸地巡视自己的领地。外加恐吓围观它江山的坏蛋。
“咕咕!”
“咕什么咕!有本事你直接告诉我们你的蜈蚣是哪儿找了的。”
“咕咕咕咕!!!”
片刻后,云潇院全部的人围坐在厨房。
元阿笙捧着一杯热的蜂蜜水,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心宁神静。
“咱们来说说,这鸡棚里的蜈蚣是怎么来的。”
“你们有知道的,尽情开口。”
顾栖与顾柳不经意的对视一眼,抱着自个儿的剑当个隐形的门柱子。
阿饼思忖。“两条蜈蚣,不可能同时出现得这么巧合吧。”
阿团:“那也不一定,我还见过三条死在一个地方的。”
阿饼:“真是奇了怪了。我听说这东西一般是苗疆那边常有的。我们这边极少。”
他们成天生活在顾府,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接触这些。何况这些毒虫一般生活在地里。只有与地经常打交道的人知道得多。
阿饼:“要不我们回去问问家中的人?”
“那我去药铺里面问问。”豆儿道。
蜈蚣也是一位药材。经常出去采药的大夫想必应该熟悉这个东西。
元阿笙摇摇头。
“怕是有人故意扔的。”
“顾柳顾栖你们平日里注意着点儿,最好是把人逮到。”
顾柳、顾栖:“是!”
他们一定会好好看着鸡棚,一旦发现有人故意。定让那人再小心些,不要吓到了少爷!
不然枉费主子的吩咐!
*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适合翻墙。
云潇院鸡棚。
五只小母鸡各自找了位置,蹲在一起睡熟了。与众不同的,小公鸡已经背着短短的翅膀在地里找来找去。
几声窸窣响动。
鸡脖子高高直起,立马“噔噔噔”地跑到了围栏边。
只见,与围栏相隔不远的墙头,一道瘦削的人影冒了出来。
“咕咕咕咕。”犹如低喃的鸡叫声响了几下。
侧房,顾栖冲着顾柳抬了抬眉。
“来了。”
顾柳嘴角咧得大大的。“我去瞧瞧。”
等顾柳刚走到小池塘边,一捧毒虫犹如这秋天到处落的叶子似的,散在了鸡棚各处。
顾柳正要去追,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他忙掩住口鼻。
等再追去,墙头哪里还有什么人。
颓然而回。
“阿栖,没逮到。”
屋里顾栖那床静悄悄的。也没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顾柳眼珠一转,明白了过来。
“不愧是阿栖!”
没多久,房门打开。顾柳翻身坐起。
“阿栖,说了?”
“嗯。”顾栖扯开被子,倒头呼吸便均匀了。
顾柳挠挠发痒的手臂,目光精准落在已经晕了的人身上。“啧,怎么对我就这么狠。”
话音刚落,一股腐臭一般的气味在鼻腔炸开。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吗,已经晚了。
顾柳眼睛一翻,立马也倒了下去。
厚此薄彼?
那是不存在滴!
*
人鸟寂静,夜间的雾气慢慢升起、凝聚。
叶片边缘不多时便挂上了一颗颗小水珠。衬得那地里的白菜像水中碧玉,愈发苍翠欲滴。
丑时。
鸡第一次打鸣的时辰。
云潇院的鸡棚里,已经有一个蹴鞠大小的身影走动了。
它翅膀极为有力,先是拼命拍着上了不算高的棚顶。然后轻松跳起,越过近在咫尺的围栏落在了外面。
院子中,细微的撕裂声不断。从丑时,一直持续到了卯时。
晨起。
阿饼最先出来。
他提着灯笼,闪动的烛光若萤火,透过薄薄的灯笼纸后又星星点点地落往他身前。领着他往厨房去。
后头的阿团胡乱系着衣带,双眼朦胧地四处乱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幽幽的烛火边缘,一道泛着红光的东西。
飘飘荡荡,跟鬼火似的!
“娘诶!”他瞌睡瞬间没了。
阿饼叱声:“闭嘴!怎么了!”
阿团抓着他的衣服紧紧缩在他身后,手指哆嗦着指着菜地。“有、有……”
“咕咕!”
阿团下巴惊落:“有鸡?!”
“鸡怎么又跑出来了!”阿饼一把扯开自家兄弟,抓着烛火靠近。
单看那影子还以为正好呢,结果一颗接着一颗……
“少爷的菜啊!”
阿团立马凑了过去。
他不信地揉了揉眼睛,接着一把抓过他哥手中的灯笼。
从东边到西边,几乎每一棵都遭了它的霍霍。吃边上的叶子也就罢了,可一路下来,吃的全是中间的嫩叶。
“这!哎!”
菜没办法了。
阿团愤怒地将灯笼一放,张开双手,马步下蹲。挡在那蹲在菜地中间一动不动的小公鸡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