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从哪儿来,流到何处去。
除此之外,侧边的花园更大。堪比一间屋子的空间。元阿笙往那边绕去,跟着院墙走着前面便有了个小池塘。
“这环境,置办起来后准不错。用来养老在合适不过。”
仰头,好不容易见着一棵正茂盛的芭蕉。不过也是从外头探进来的叶子。
元阿笙抬手拍了拍。“你好,芭蕉。”
一墙之隔,顾恪决站在芭蕉外的小路上。星眸落在摇晃的芭蕉树上,将里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看来,他也是不愿意来的。这一趟兴许没来错。
腿后一重,一条毛色油亮的狼青甩着尾巴用鼻尖拱了拱他,像是催促着他继续往前。
“不急。”
“汪呜——”狼青低哼,立马跑了出去。
元阿笙这边才踏出门,立马对上一条大狼狗。他背脊一僵。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还有狗守门。
监视吗?
顾恪决触及那扬唇出来的人,往前的脚步回落。
他本在院门侧边的小路,人出来便正看一侧影。
冰肌玉骨,明似妖荷。
本欲收回的视线停驻几分,黑眸无波,看不出什么。
腿边微痒,草声窸窣。
顾恪决低头看着被自己撩动的草叶,后知后觉他刚刚是往边上走了一步。
他抿了抿唇,重新出来。抬眼看去,人却已经不在门口了。
“汪汪!”狼青双眼幽亮,冲着他低叫两声。
顾恪决在原地静思片刻,冲着狼青招了招手。
大狗撒着欢儿跑来,尾巴直甩。
顾恪决弯腰,手落在尖尖的狗耳朵上揪了揪。“别伤人。”
狼青甩头低呜,想将耳朵扯出来。
顾恪决松开毛乎乎的狗耳朵,负手离开。
人将将入府,不宜多言。
第4章
“诶?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顾恪决转个弯儿便对上匆匆过来的顾冬。
“我去哪儿用跟你说?”
“不用不用。”顾冬默默往边上侧了一步让开。墨色衣摆从眼皮子底下掠过,顾冬忽道:“少爷不然进去坐会儿?元公子进门一天,您还没见过呢。”
顾恪决不答反问:“你作何?”
“哦,我爹叫我先把这月的月钱送来。顺带还有些小事儿需要说说。”顾冬顶着宛若实质的视线,咽了咽口水。
早知道少爷在,他就等一会儿了。
顾恪决:“去吧。”
“是。”
等人消失在路上,顾冬心虚地抹了把头上的汗。
真真是,无端端吓人干嘛。
*
时间回到刚才。
元阿笙一出门便被大腿高的大狗给吓了一跳。
狗是铁青色的,两只狗耳尖而长。毛发蓬松,油光水滑。
只往门口一坐,深褐色的狗眼目不转睛盯着人,那压迫感顿时袭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元阿笙小心翼翼退回院子,隔着一道门坎儿才见狗转了头去。
看样子,真是来盯着自己的。
他僵硬站在院子里。脚步压低,浅缓往后继续退。
坐在院子里依稀能见到半个身子的大狗没动,反倒是警告般叫了两声。声音雄厚,震慑感十足。
元阿笙心一颤,咬咬牙一鼓作气退回到屋里。
行,他不出去还不行嘛。
……
“元少爷可在?”
“在!”豆儿不知从哪儿旮沓探出个脑袋,急急忙忙拍打身上的灰尘跑到院子里,“顾冬哥哥,少爷在屋里,我去叫。”
屋门关着,元阿笙在桌前呆坐。听到外面的声音沉重地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将大狗的事儿消化得差不多。
不愧是顾府,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说不定院子周围还有人盯着的。
若以后他找到门路了,肯定要搬出去。一辈子若是困在这个地方,指不定得压抑死。
边想着,他打开门。
“元公子。”顾冬垂眼,给元阿笙行礼。
“叫我名字就好。”
顾冬将手上包好的银子递上。“这是您这个月的月钱,管家叫我顺带过来拿给您。”
月钱?这个他好像在管家口中听到过,不过当时没有当真来着。
元阿笙眼睛微亮,声音却平静。“有劳。”
“不麻烦,只还有一事,要给元少爷说说。”
见他眼睛瞥过小孩,元阿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对一脸兴奋的小孩道:“豆儿,上茶。”
顾冬见小孩一溜烟没了的身影,依旧垂着眼帘。只是声音压低了不少:“元公子,不瞒您说,我们家主子这些年忙于政事,身边也没个贴心人。”
“这眼看着您来了,我们顾府上下都心怀感激。”
元阿笙抿嘴不言,等着他客套话说完。
“夫人的意思是主子繁忙不来后院。元公子倒是可以去前头,与主子多亲近亲近。”
一瞬间,元阿笙的眉头下拉,脸上当场画了个苦字。不过幸好人垂着眼睛没看见。
“可前儿个不是……”他试图挣扎。
顾冬一抖。想到刚刚自家主子打量自己的样子,有些心虚。“您别怕,主子只是,只是人严厉了些。再不济,还有夫人担着呢。”
“顾冬哥哥喝茶。”
元阿笙清楚地看到他抖了下。他在怕。
怕什么?
细思极恐,这古代,哪里有老娘给儿子找男妾的。怕不是,他就是两人对垒的棋子儿吧。
不行,不能参与进去。不然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冬将小孩手中的茶盏接来端在手上,想放又找不到放的地方。这院子简陋,物件可还得再添一添。他悄悄看了眼元阿笙,眼神微恍立马收回。
不过最好是让主子主动提的好。
他相信,只要主子见到了元公子,一定会在他那满是政事的脑子里空出一点位置。
一定!这是从婴孩时期便跟在顾恪决身边养出来的,对他喜好的判断。
“就是这点事儿,时候不早了,豆儿可要跟着我一起出去拿饭菜?”
“要!少爷你等着啊,我马上回来。”
捧着茶杯一放,豆儿欢快跟上顾冬。徒留元阿笙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糟老头子的娘他没有印象。按照他的推算,起码也是七八十了。但还是那句话,亲娘也不至于主动帮儿子找男妾不是。
真是,好生奇怪的一家子。
要他去亲近,甭想。
元阿笙抛了抛手中的银子。五两,一个月五两的月银子。可要元府的一月二两好太多。
算下来一年就是六十两。即便是在京城,也够普通人家生活好多年了。
包吃包住,还有钱拿,他作何还要去触霉头。
元阿笙拳头捏紧,暗暗下决心:从今儿开始,他就攒银子,为以后出去讨生活做准备。
那么现在——
他要做的就是养足精力,好好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事儿。
银子一收,他转身进屋。
在各个房间里转悠一遍,随后从杂物间拎出来一把躺椅。
洗洗刷刷,往院子一放。湿漉漉的,被阳光映照着金光闪烁,微微刺眼。
晶莹的汗珠缀在额角,脸更是白里透红,清透如雪。
元阿笙随意擦了擦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