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阒静,商行箴被酒精侵袭得不轻,没多少醉意,就是浸泡在疲乏中难以保持十成的头脑清醒。
半梦半醒间,他只觉怀中温软,睁眼只见朦胧的轮廓,等抓住一根在他喉结上轻挠的手指,他终于恢复些神思:“时聆?”
任谁被放了鸽子都会不悦,时聆见人醒转,抓紧时机讨说法:“不是说今天会接我放学吗?早知道不帮你挑胸针了。”
商行箴就着平躺的姿势摸到扔在一旁的外套,从胸前的口袋挖出那枚羚羊胸针,探手置入时聆被他紧抓的手里:“小羊都给你,好吧?”
时聆不要这种轻飘飘的补偿,手一松,胸针就滚进了枕头下:“我不想要。”
他刚拒绝完,枕边床褥微陷,商行箴将上半身的力量尽数注向手肘的支点,撑起身子倾轧过来掐他下颌:“那想要什么?”
仿佛被一捧发酵的葡萄酒泼满周身,时聆脑袋也晕乎乎的,连一句商行箴亲口给的道歉也不敢要了:“没有。”
“我有。”商行箴俯首凑近,时聆警铃大作,千算万算没料到今晚贸然跑来会遭遇这一茬,他偏头就要躲,又被人用虎口卡住下颌捏着脸扳回来。
“叔叔……”
两个字刚出口便吞没回唇齿中,时聆微张的嘴唇被迫与商行箴的贴合,他惊骇又慌张,咽着残留的酒味儿,用舌尖抵挡商行箴的探入,反而徒劳地被对方缠了个正着。
推不敢推,躲不能躲,时聆第一次尝到接吻的滋味,温柔不多,让人窒闷的掠夺更具象。
起初商行箴掐住时聆的下颌纯粹是想让人听话,但身下人太顺从,他就不想给人太多桎梏,松了手劲儿抚向时聆的耳廓,蹭着时聆的双唇,语调比亲吻要轻:“怎么这么乖?”
时聆沉沦与无措各参半,想起无数个瞬间的商行箴,在殡仪馆外初见时审视他,在变名超市外奔向他,在簌簌雪落中凝望他,此时借着酒后的冲动、蓄着蓬勃的欲望,掐疼了、亲狠了,然后装得比谁都有耐心。
他还没扭正自己和商行箴之间的关系,懵然接了个长长的吻,唯恐再发生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他抵住商行箴压下的胸膛急急叫停:“叔叔,不要这个了。”
商行箴忍耐这么久,岂是唇上磨两下就能满足,但他给时聆选择的机会,只怕现在不怀柔,以后太猛会吓坏他:“那要什么?”
时聆反悔了,颤着声儿说:“想要胸……”
“胸针”还未说完整,商行箴便自以为是地领略了,撤离逗留于时聆耳垂的左手,粗暴地拽开对方的领口低下头去。
毫无防备,时聆一声轻叫堵在喉头,酸麻与细痒交织,他迷乱地喊着“叔叔”,也喊“商行箴”,最后被唾沫呛着,咳嗽带动胸膛轻振将什么东西从商行箴齿间扯离,时聆疼得大喊:“商行箴——!”
所有动作终于停下,房内只剩紊乱的气息相缠,商行箴低声问:“弄疼你了?”
“你别碰,”时聆挡开商行箴摸上来的手,拢起衣襟侧躺蜷起,“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弄我。”
商行箴酒劲全消,时聆越乖,他越想欺压,可时聆示弱了,他又舍不得了。
维持着笼罩在时聆上方的姿势,商行箴将时聆虚揽进怀中:“不弄了,今晚留在这边睡好不好?”
时聆饶是想回自己那边也有心无力,他推了推商行箴的胳膊,说:“你去洗澡。”
“烟味儿也嫌,酒味儿也嫌,谁都没你会挑刺。”商行箴拨开时聆的刘海,在他的眼尾落了个吻,起身走进了浴室。
听见水声砸地,时聆这才翻过身来平躺,偷偷摸了下被咬疼的地方,确认没破皮才松了口气。
四十分钟后,商行箴带着身凉气打开浴室门出来,时聆翻身背向他。
酒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沐浴露香,商行箴立在床边研磨时聆敏感的神经:“睡不着?要不要帮我系带子。”
床上的人不动,商行箴说:“你再教一次,我保证这次学会。”
“不帮我没事,半夜蹭松了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句奏了效,时聆立刻爬了起来,膝盖蹭着床单挪到商行箴跟前:“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刚考完试想要好好休息的人?”
“我倒是想问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忙了一整天,回来刚睡下就被你闹醒,还没尝知足就被迫叫停只能去洗冷水澡的人?”商行箴看着时聆的一双手勾着腰带灵活动作,“时聆,没有你这样撩了又跑的。”
时聆抻着带子两端,打了个完整又结实的蝴蝶结,借衣帽间透出来的光仰脸看他:“叔叔,也没有你这样上来就把人亲得七荤八素的。”
“赖谁呢。”等那双手从绑带上撤走,商行箴猛地俯身抱起时聆,将人托到床中间放下,“生怕影响你学习,我连亲个嘴都得忍着。”
对方好不容易收起的心思,时聆不想重又勾起,他把大半张脸埋进枕头:“不要说这个。”
商行箴看了他好一会,轻叹了声,转身去把衣帽间的灯关了,回来躺到时聆身畔:“那要不要听听下午洽谈的成果?”
时聆本来困得不行,闻言撑起精神:“这么晚才回来,是不太顺利吗?”
“那倒没有。”商行箴道,“这次涉及的人太多,许屏的妹妹和妹夫六点多才到场签字,所以拖延了点时间。”
时聆立马想起商行箴托秦玄查的那份齐家信息:“他们……全都到场了?”
商行箴道:“对,齐家八口人,一个都没少。”
时聆疑惑道:“为什么商务洽谈,连他们也要签字?他们那么爽快吗?”
商场上的火坑很难对一个业外人道清,商行箴言简意赅把这个严密计划至今为止的部分向时聆解释了遍,听闻当中还牵扯秦玄,时聆陡然噤声。
“怎么了?”商行箴伸臂捞住时聆的腰身把人往自己这边带,对方竟没躲。
时聆说:“秦玄哥没告诉你吗,其实他跟齐文朗高中就认识,他俩一个班的。”
商行箴原想刺探一下时聆的反应,没想到时聆先跟他坦白,他收紧缠在时聆腰间的手,情感上他想抹除对时聆的一份怀疑,但理性让他必须保留,他处于两难境地,除了把时聆抱紧一点打消对方会消失的荒诞画面,他别无他法:“秦玄是站我们这边的。”
今天的洽谈是秦玄作为担保人,齐晟及其关联企业、绘商及其自然人、程信小贷和秦玄个人达成的四方协议。
“就相当于程信小贷替齐晟欠绘商的剩下四千万还清了,这份债权转移到了程信名下。”商行箴说,“但现在齐家上下都被绑定在这个高额债务下,他们插翅难飞了。”
时聆犯困,脑门抵着他的脖颈点了点头。
商行箴捏了捏他的后颈:“不听了?”
相较于一开始想弄懂商行箴这个计划的细枝末节,时聆现在只要了解进展如何就没有了探知详尽的欲望,他更想知道别的:“既然洽谈顺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计划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大家都陪我耗到挺晚,我索性请秦玄他们吃了顿饭。”商行箴好爱变卦,不搂腰了,手落在了别处,“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回来?”
那里没破皮已是万幸,时聆推他的手:“你答应我不弄了。”
商行箴也担心再遭罪一次,他从时聆衣摆下抽出手:“知道商宇怎么不喊你宝贝了么?”
时聆混混沌沌地“嗯”了声,尾音轻微上扬。
“因为我不让他喊了。”商行箴从没这样哄过人,说出来的时候嗓子也发痒,“宝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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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低烧,如果明天烧得不严重就更,十二点前如果没更就是神志不清了!
感谢:企鹅煎蛋的1个鱼粮,桃酥527的1个鱼粮,nomino的1个鱼粮,瞎七八嗑的1个鱼粮,瞎七八嗑的1个鱼粮,渡千帆的1个鱼粮,serenag的1个猫薄荷,想吃芝士的1个鱼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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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怎么训人
不受闹钟干扰,时聆一觉睡到自然醒,卧室落着遮光窗帘,分不清现在是白天黑夜,只知道枕边空了。
有什么东西扎着手心,时聆摊开手掌一看,是昨晚被他嫌弃过的羚羊胸针。
他挣开笼在身上的被子,将胸针举到眼前细看,昏暗的环境中辨不出塔菲石是否光泽细腻,反而睡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清晰。
不仅如此,商行箴以前说过的荒唐话也一并浮现,什么感应挂坠塞里头,什么玄关柜更好,什么最迟只能忍到高考……
如今想起,时聆只想把挂坠扔了,将玄关柜砸了,至于高考——他又不可能跑去复读。
身下的床单被他蹬得起皱,时聆趴在枕头上许久,把胸针往自己的枕头下一塞,然后将商行箴的枕头按在怀中搂得瓷实。
小群里那几人闲不下心,高考结束第二天就商量去哪玩,夏揽早有计划:憨宝,你放心,我攒了笔恋爱基金,来个毕业旅游绰绰有余!
张觉:其实你们可以私聊的。
陈敢心:其实你可以跟时聆来个哥们基金的。
张觉:不了吧,我怕有人要砍我。
夏揽:不是吧,时聆儿有别的哥们了?
张觉:你们认为我是聆儿哥们,但有人可不这么认为。
陈敢心:是谁又开始内涵叔叔。
张觉:时聆儿你说,你愿意和我成立哥们基金吗?
时聆缓慢敲字:累,让我歇几天。
夏揽:惜字如金,别是手软得抬不起力气。
张觉:疲惫不堪,别是叔叔身强体壮所致。
陈敢心:时聆,可以现拍一张让大家看看你的状态吗?大家都很关心你。
时聆满足他们的求知欲,用后置镜头对着床头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夏揽火眼金睛:据我所知,聆儿的床头软包不是这个颜色。
张觉:合理推测,这是叔叔的软包。
陈敢心:同是巧克力色,那叔叔的胸肌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硬包。
夏揽急了:宝贝等着,我明天就去练!
时聆现在一看到“宝贝”就产生应激反应,他自觉隐身,跳下床带杨纳瑞到外面沿着赋月山庄的河畔散步,下午跑到地下一层玩儿娃娃机,夹上来一只小羊摆到商行箴的床头,以冲淡巧克力色软包给人的无限遐想。
看电影、练琴、跟私厨学做饭,时聆在别墅里待足一整周,连孟管家都看出端倪:“不跟伙伴们出去逛逛?要不喊那几个小朋友过来,想吃什么跟孟叔说。”
时聆摇摇头,夏揽和陈敢心说走就走,飞去大理玩了,张觉在家呆着没事,跟往年似的跑奶茶店打工了,据说还被人要了联系方式,这次总算是个女孩子。
捻烂的叶子染了指尖一片绿意,时聆当着孟管家的面儿糟蹋他精心栽培的植株:“孟叔,叔叔几月生日啊?”
孟管家心疼却没阻止,毕竟家中所有,商行箴就对有关时聆的桩桩件件最关切:“想给商先生过生日呢?”
时聆状似不在意:“无聊,找点事做。”
孟管家洞若观火,但没点破:“七月最后一天,很好记的。”
自打放了假,时聆就对日期不怎么上心,他回屋里后翻翻日历,那天是工作日,如果商行箴不加班,他拥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能陪商行箴度过一个生日。
想到了什么,时聆又跑到花园提醒:“孟叔,你别告诉他。”
孟管家神色微妙,笑着答应了:“听你的。”
生怕自己在屋里闷着会憋出毛病来,时聆终于打算下午出去走走,劳驾了周十五跑来赋月山庄接他。
听闻他无聊,周十五来了兴致:“我教你开车啊,反正你满十八了,我有个哥们开驾校的,等你学会了让他带你去考场一把过。”
时聆趴在前面的副驾椅背瞧他:“那我学会了就抢你的饭碗。”
还以为周十五要咋咋呼呼着顾忌或调侃,结果他道:“屁吧,你叔叔也舍不得让你受累啊。”
一个“舍不得”定性了他和商行箴在外人眼中的关系,时聆不禁好奇:“你觉得叔叔是我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