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就是现下社会的真实写照。
说起来,清朝的政治制度,直接导致了阶级分化现象的严重,旗人有土地的有土地,有俸禄的有俸禄,有口粮的有口粮,可作为普通百姓,那可就惨了。
像宫里的太监,大多数家里就是这种情况,家里养不活,为了活命,只能入宫做了阉人。
这些人,谨慎聪明,会来事的还好,一朝不慎,有可能成了皇权的牺牲品,也是常有的事情。
为了活着,都是在泥潭里挣扎罢了。
念雪很随意的一句话,溶月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了。
她转过头,吩咐道:“你去次间拿十两银子出来,今日过端阳节,一人就赏二两银子吧。”
念雪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竟让自家主子想起了这茬,她忙拒绝道:“主子可千万别,早知道这样,奴婢肯定就不多这句嘴了,您上次给奴婢和王平的十两银子,奴婢都还没动过呢。”
溶月道:“去拿吧,跟你那句话没关系,之桃绿罗她们也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也没赏过她们什么东西,就趁着这次过节,赏一次吧。”
二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说比不上上次赏念雪和王平的每人十两,但这三人来的晚,赏二两也算可以了。
“哎,那奴婢拿银子去。”
念雪从次间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分成五份,然后将另外四人找来,当着溶月的面,每人分了二两银子,并告诉她们,这是主子赏她们的过节红包。
四人拿着银子,自是个个喜上眉梢。
王平原本是不想拿的,他前段时间,刚得了溶月十两的赏银,现在这才没过去多久,主子又赏银子下来,他都不好意思再拿。
不过,他也不能当着孙小顺这三人的面明着拒绝,毕竟那时候三人还没来,主子只赏了他和念雪两个人,但见念雪最后也拿了这二两的赏银,他也只好拿了。
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替主子办差,也不枉主子如此待他。
说实话,最近的日子跟以前相比,那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地下,饭吃的饱了不说,在外面行走的时候,知道他是徐常在身边的太监,也会尊他一声哥哥,给他三分脸面。
就是鼻孔朝天的内务府,现在他去要点需要的东西,也都会痛快的给了,最后还会说一句,要是不合适了,再去找他们要,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他得赔笑脸,说好话,还得叫爷爷,可就算这样,最后给不给,也要看人家的心情。
所以,王平最近办起差来,脚底下是虎虎生风,兴奋着呢,每次溶月交代下什么事情来,本来可以做十分,他都要办到十二分来。
*
到了中午的时候,大雨终于慢慢地小了一些。
而康熙端阳节赏给每个妃嫔的节礼,也在雨小之后,从乾清宫那边送了过来。
溶月不知道其他妃嫔是什么赏赐,她这边领到的有粽子、宫扇、荷包、香袋、扇套、药锭等一些具有端阳节特色的东西,而在这些节礼中,还有两样赏赐,跟这些东西却有些格格不入,是一方端砚和一套御制诗花卉雕管的紫毫笔。
不知是不是溶月想多了,她觉得这两样格格不入的赏赐,有可能是康熙让人格外添进去的。
因为她就算懂的不多,也曾听过有四大名砚之一的端砚之名。
还有那套紫毫笔,一共五十支,紫毫为头,笔管用料极为讲究,有檀香木、竹、象牙等,至于刻工那就更精致了,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所以她才会猜测,这两样东西,是康熙让人单独放进去的,要不然妃嫔一人一样这东西,康熙也太大方了。
就连念雪都忍不住的高兴道:“今年皇上赏的节礼,可比往年多出不少呢。”
以前溶月还是小答应的时候,往年端阳节只有粽子和一两个香袋,外加一份药锭,今年东西多不说,数量也比往年多出不少,更不说那两样文房四宝,是以前从来都有过的好东西。
溶月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吩咐她道:“你让王平悄悄出去打听一下,启祥宫其他妃嫔都得了什么赏赐,对了,要是有人来打听我们这边的赏赐,对外说的时候,其他的照实说,就不要说端砚和紫毫笔的事了。”
这时候可不是炫耀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念雪道:“明白,那奴婢这去让王平打听了一下。”
说完话,让绿罗找王平过来。
王平听到吩咐,很快就出门打听去了,没多久的功夫,就打听到了他想知道消息。
果然和溶月猜测的一样,节礼中的粽子、药锭、香袋这种东西,她跟伊常在、袁常在的差不多,也只多了三两样不起眼的小物件,可这端砚和紫毫笔,确实只有她这边独一份。
这样一来,事情显而易见,这两样东西,确实是康熙单独赏赐给她的。
溶月赶紧又交代了一声,让身边的宫人不要外传出去,免得有人心生嫉妒,多生出是非来。
特别是那个小心眼的袁常在,要是知道了自己和她的节礼不一样,还不知怎么编排她呢。
下午时候,安嫔那边派人来通知,今日下去的家宴如期举行。
溶月听后,梳妆打扮一番就去了正殿。早来的伊常在王庶妃她们,正在说着今日中午乾清宫那边派人送来节礼的事情。
等到启祥宫的妃嫔全部到齐,安嫔也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溶月的错觉,她觉得安嫔看向她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异样,她心下嘀咕着,难道安嫔已经从送节礼的御前太监那里,知道了康熙多赏给她端砚和紫毫笔的事情。
不过,她又没偷又没抢的,有什么可心虚的,所以迎着安嫔的目光,她一派坦荡。
外面的雨此时还没停,正刷刷地下个不停,有的妃嫔是身边的大宫女给撑着油纸伞,有的是自己撑着一把油纸伞。
油纸伞的颜色五颜六色,上面的图案更是各有不同,有各种花卉植物,还有的是诗词,都不带重样的,精致而有韵味。
再加上各妃嫔穿着精致的旗装,雨雾蒙蒙,走在宫道上,就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一副美丽的画卷。
反正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溶月,看的都有些痴迷。
就这样,几人一路走到了乾清宫。
这次端阳宫宴,除了四妃中的宜妃因为正在坐月子没有到场之外,几个主位娘娘都来了。
看着摆在桌上的各种粽子,溶月终于明白念雪所说的吃粽席是什么意思了,合着她口中的粽席,席上还真都是粽子啊。
特别是康熙的桌上,简直都能称之为粽山了。
溶月有些傻眼,她们这真是来吃粽子的。
不过,倒是有一点跟上次康熙过万寿不一样,那就是太皇太后因为身体原因没有来参加端阳宫宴外,身体健康的皇太后却来了。
这是溶月第一次见到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她长着一张大圆脸,面容微胖慈祥,身材也有些发福,但很符合现下福寿双全的审美。
只见她穿着一身皇太后吉服,在康熙的搀扶下,坐上了宫人为她准备席桌。
康熙以孝治天下,他的孝可不知嘴上说说,宫宴全程都是围绕着皇太后进行的,康熙和众妃嫔都是陪衬。
而几位跟皇太后熟识的高位妃嫔,更是说着自己宫里皇子皇女的趣事,逗皇太后开心。
至于溶月她们这些上得台面的小妃嫔,那连陪衬都做不成,她们只要全程赔笑即可。
听戏,吃席,这次宫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皇太后面露疲态,康熙这才宣布宫宴结束,亲自护送着皇太后回慈仁宫。
说实话,溶月这顿宫宴真没吃到什么,桌上一水的粽子,她就是光看着,都没什么胃口,更不要说吃了。
第48章
宫宴结束,溶月回到启祥宫。
想到乾清宫的一幕,她觉得自己悟出了一个道理,在宫里做宠妃也不一定保险,做到太后那才是最稳妥的,不管是皇上还是妃嫔,都要敬着,供着。
你就说康熙吧,他日理万机,一忙起来,哪个妃嫔都没空见,可换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就不一样,每日的请安,没时间他也要挤出时间来。
不过,这些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比谁都清楚历史车轮的轨迹,德妃母子才是最后的赢家。
她还是回去洗洗睡了吧。
*
端阳节过后,宫里热闹的气氛慢慢开始降温。
溶月现在的工作,除了每日给安嫔请安,就是拿着康熙刚刚赏赐给她的紫毫笔和端砚,练字,认字。
没办法,文盲就要有文盲的觉悟,她要是再不勤奋点,可真要疯了。
你能想象出拿着一本书,有好多字都不会写,不认识时那种捉狂的心态吗。
那是怎样的让人绝望啊!
不过,你也还别说,溶月觉得这种小日子也不错,每日练练字,养养花,看看书,这种神仙般的日子,不要太美好。
嗯,现在还要加一项,每日美美容。
上次生病的时候,她问来给她看病的张太医,太医院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的美容方子,张太医就给她介绍了一款,名叫红玉膏的美容方子。
听张太医说,这是唐朝杨贵妃所用过的美容秘方,使用之后,可以让人红润悦泽,娇美异常,现在后宫有的妃嫔就在使用,效果还不错。
溶月听后很动心,便拜托张太医帮她制作一份,她试试效果。
这不,昨天的时候,张太医给启祥宫妃嫔诊平安脉,就将给她制作好的红玉膏配料带了过来,并告诉了她使用的方法。
拿到红玉膏配料之后,溶月并没有立即调配,往自己脸上涂抹,毕竟直接用在脸上的东西,她可不敢随便往小脸上涂,
所以,在昨晚的时候,她就先试着调了一点,在手背上试着抹了一些,看看效果如何。
还好,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而且试涂的效果也不错。
跟没有涂抹过红玉膏的手背比起来,很明显的,那只抹过红玉膏的手背,更莹润嫩滑,白皙水润。
这不,今日练了一上午字的她,在用完晚膳之后,终于兴冲冲的开始实验这红玉膏涂在脸上的效果了。
她先让念雪将红玉膏的配料用温水在碗里调配后,然后她在堂屋的坐榻上躺好,最后念雪开始在她脸上均匀的涂抹上红玉膏,剩下的事情,就是乖乖的等着就好了。
念雪看着她满脸白乎乎,异常吓人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主子现在的模样,要是走出去的话,肯定会吓死人,还以为见鬼了呢。”
对于自己的模样,溶月很有心理准备,就算念雪不说,她也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毕竟前世的时候,哪个女人为了自己那张小脸蛋,不会每周贴个两次面膜呢,而且,有的面膜,也是这种糊状的,她也不是没用过。
说起来,这样制作出来的面膜,还更天然一些呢。
溶月咧着因为涂抹红玉膏后,有些不适应的小嘴,笑道:“没事,你主子我为了漂亮,这点难看,还是能忍受得了,再说了,我就老老实实呆在殿里,又不到处乱跑的话,也不会有人能看见我这副鬼样子。”
她现在这副样子,要是照镜子的话,连自己都能吓到,她才不会傻的到处乱跑呢。
“行了,你去忙吧,我这边还要等一段时间呢。”
念雪道见这会儿确实没她什么事情了,便道:“那奴婢去次间帮着之桃做点针线活,主子要有什么事情,喊奴婢一声就好。”
现在夏季刚刚来临,溶月的夏季旗装还没做完,闲暇时,她和之桃就在忙这件事情。
溶月躺在榻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念雪转身去了次间。
念雪一离开,躺在榻上的溶月就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起神来,只是她这种状态没持续一会,她就有些躺不住了。
所以,她又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