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摔是真摔,但跟我想得差非常多。玻璃窗突然向内对开,理所当然踩空的我身子笔直的射入房内,本能地蜷缩身体在坠地时用姿势卸去力道,但我还是一路打滚、无法克制的身子弹跳,直到撞上书柜才停住。我拚上最后一口气向侧边滚去,即时避开了落满地的精装书。
  摔得太出乎意料,我晕头转向、站不起身。眼前青一阵白一阵,然后亮起晕黄的光。跌太严重会有幻觉,加上连续几天没睡好,我只能闭紧眼睛等不适赶快过去。
  「朕的窗子跟你有什么过节?菲尔小姐。」
  holyshit.
  下意识学起小偷叔叔的口头禪,我皱紧眉头,把呻吟吞下肚。这幻觉真心不舒服。快消失吧。
  「朕以为菲尔子爵替朕找的是未来的妻,没想到是隻野猴。」
  动脑,我命令自己。想想旁边那张豪华至极的大床,床底空间是否足够躲人?说猴子有够过分。但也没有错啦。比睡猪好一点。
  不对啊,我明明再三确认过房内没人。真是欲哭无泪。这男人是会瞬间移动吗?
  「打算回答了?菲尔小姐。」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说这句话都不构成多大的威胁。偏偏由这傢伙说出口,就让我恐惧到彷彿下辈子也受了诅咒。
  事到如今躲到床底下不太明智,我设法撑起身,虚弱地抬头。知觉渐渐恢復,空气中有股香气,我眼睛为之一亮,难得馋了起来。
  扶着床沿我站起身,好险没摔断手脚,我的身手果然了得。真想多夸讚自己一点,但还是先面对离我不过几步远的危机吧。
  「晚上好,陛下。」我将右手压在心口,正确行礼。然后,棉花糖笑。
  「你看起来不怎么好。」
  喔,闭嘴啦。
  陛下以十分狂放的姿态斜坐小桌前,一身轻便的夜袍,金发在烛光中散发着暖暖的光,碧绿双眼波澜不兴,用打量未知物体的态度看着我。
  圆桌上有只造型曼妙的酒瓶,前头的水晶杯里注满了琥珀色液体,馨香四溢。我吞了吞口水。两天没能碰酒了。看样子他是睡前小酌被我打扰。
  我满确定今晚达不到最重要的目的了。哎,看不到我的宝贝凯莉丝,活着意义何在?想办法惹怒陛下,让他快点下令杀掉我吧。
  「臣女见过陛下。」不管了,先把既定台词唸完再说。软绵绵的笑容啊,替我争取思考时间。
  「菲尔小姐,你似乎与魔法十分疏远。」
  陛下端正坐姿,我紧张得差点弹起来,偏偏这反射性动作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我寧愿他保持着不方便行动的坐姿,虽然会持续散发出非常致命的男性魅力。夜袍可以拉紧一点吗?我对人的肌肤没兴趣。脖子也遮一下吧,线条太美。
  「宫中无一处无魔法。」他口气中好像有一丝怜悯。「你的一举一动比想像中的更引人注目,亲爱的小姐。」
  我不确定该怎么回答。耳边传来书页翻动声,不经意回首,被我撞掉满地的厚重书籍漫天飞舞,在银光纷纷中一一归位,我目瞪口呆。他连指尖都没有动。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魔法。
  「窗户?」回头看刚刚害我摔进来的窗,明明在绝对需要梯子才能开关的高度,已然紧紧关上。
  「朕拒绝让寝室内充满玻璃碎片。」他轻描淡写地说。
  所以就是你这王八蛋施法开窗,害我摔个狗啃泥!
  「魔法可以隐藏室内的模样?」难怪我怎么看都没人。
  等下?这代表他从我在开锁时就一直看着我?呃谁快来把我送上断头台,这太羞耻了!
  「你已亲眼见证。」酒杯旁他对食指指尖开始点击桌面,恶寒袭来。「有事找朕?」
  我确定了一件事情。我不怕死,但这男人真的让我怕个半死。为了达成我处刑台上微笑的目的,我不能让他想立刻出手杀掉我。
  「本来没有。」我沉下视线,心痛个半死。浪费一次大好机会。但这样,乾脆就把另一件事情也办了吧。我狠下心。「现在有了。」
  他为什么会在?看见我滚进房间也没多吃惊的样子。若这是场很短的会议,有必要特别等到晚上才招回烦人眼镜罗培?
  该不会是故意的?製造缝隙,让我有机会偷跑?
  我想太多了。这傢伙要找我,直接派人从星咏宫抓就好,何必多此一举让我可以摸来他宫中?呵呵。差点抬举自己。
  「有事找朕,让戴传话,从正门进来。」
  「你不在就没事。」我厌了这对话,主动走近小桌,靠向他。将手拍在小桌上,我从上往下俯视那双眼。「陛下⋯⋯」
  他的表情真的都不会变耶。这傢伙自然的仰望我,然而我感觉得出来他的不悦在迅速累积,只是等我要说什么。
  我双唇轻啟,眼明手快抓起昂贵的水晶杯直接把酒乾了。天啊,也太好喝!
  趁他还没决定好怎么反应,我连忙再倒了一杯,乾。
  好了,没有凯莉丝也行,我准备好赴死了。
  脸颊开始发红,我更靠近了那张俊美的脸。根本是神明的雕刻,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
  「菲尔小姐──」
  「您有失眠症,对吧?」我瞎猜的。连菲尔子爵这种渣都有失眠的困扰,何况是勤政爱民的圣君如他。啊不对,这两天连我也都失眠了。根本帝国流行病。
  我伸出手指戳在他眉间,不让他皱起眉。很没礼貌吧?生气了吧?快,下令。
  我故意沉默,但他只是耐下性子等我下一句。讨厌。
  「我知道治疗失眠的好方法。」我收回手。本想再多喝一杯,但被他的大手挡住了,只好忍痛放弃。「想知道吗,陛下。」
  我学着罗培那毫无心机的笑容。
  他突然站起身,我在他完全站稳前像隻要逃脱狼口的兔子,直接蹦开、脱离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几个大步来到另一侧的床缘,蹬掉鞋后跳上了床,鑽进棉被里。
  「跟我一起睡吧,陛下。」
  我明确地提出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