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收回思绪,看着面前的试卷,这是学习系统出的题,他手抄下来。如果他还想再往深学习,就得先通过学习系统的阶段性测试。
帖经,墨义,经义,一点点算学的题量和一首诗,完全模拟的县试出卷。
帖经类填空默写,程叙言看着第一题:“德之不修,学之不讲……”
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
程叙言提笔答写,墨水浸入粗糙的黄麻纸中,晕出一点墨渍。
偶尔他会想念现代的纸张,光滑平整,洁白如雪。而在古代,这样好质量的纸张却不是现在的他能用得起。
程叙言写的正入神,忽然被戳了胳膊,程偃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程叙言搁下笔:“爹是不是想玩一会儿?”
程偃没说话。但这个时候不说话就已经是种表态了。
“系统,帮我停下时间。”他叮嘱一声,带着程偃走出书房。
院子里,程偃踢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竹编球,兴奋的闪来闪去,程叙言始终跟他保持一小段距离,估摸着半刻钟了,程叙言突然逼近。
“啊啊啊啊——”程偃像只兔子一样兴奋的蹦起来,又紧张的伸手推。
程叙言适时往旁边去,让出一条路。
程偃踹着竹编球奔向院门,那里倒放着一个箩筐。
球进箩筐——
“进了进了!!”
程偃跑回来搂着儿子又蹦又跳:“我进了。”
程叙言由着他闹,等他情绪平复些才问他:“还玩吗?”
程偃:“嗯嗯。”
程偃一共进了五颗球,耗时两刻钟。他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疲态。程偃带他回屋歇着,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了平缓的呼吸声
程叙言在选择把厢房的门锁住还是将桌子挪到厢房外考虑了一瞬,就把书桌搬出来。
“系统,麻烦你接着记时。”
日头偏移,当程叙言将最后一道大题答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系统通过程叙言的视力迅速读取答卷。
算学不难,只要将文言文转换成大白话就成功三分之一。
至于诗赋,程叙言也估不准自己的水平,但平时他背了不少诗词,时间久了,仿写并不算难事。
不多时,电子音在脑海内响起:“结果出来了。”
程叙言不禁屏住呼吸。
“恭喜宿主,答卷评级为优,完美通过测试。”
程叙言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真的通过测试还是忍不住欢喜。
“宿主是否开启下一阶段的学习?”
程叙言:“是。”
阳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勾勒出少年人内敛的意气。
第28章 再次拜访裴家
当粉嘟嘟的桃子坠满枝头, 程偃的孝期也结束了。
程叙言带着他爹再次去陆氏的墓前祭拜,程偃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把墓前的杂草挨个拔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看杂草不顺眼。
程叙言静静等着, 一刻钟后程偃起身,父子俩手拉手回家。
路上的村人见状都会善意的揶揄一下,因为只有父亲带幼儿才拉手,但程偃的心性与幼儿又有何异。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 程叙言带着他爹敲响村长家的门,寒暄两句便提出明日租牛车的事。
次日一早,空气还湿润润,程叙言就带着他爹匆匆出门。
村长的小儿子立在村头, 程叙言加快脚步:“叔, 让您久等了。”
村长小儿子:“没事儿, 我也刚来。”
他目光在程叙言和程偃手腕的布带扫过,心里不免叹息。
待程偃在板车上坐定, 村长的小儿子一甩牛鞭, 车子缓缓行驶。
草木翠绿, 太阳腾腾然升起,充满希望与朝气。
程叙言跟村长的小儿子并排坐着,两人不时聊几句,忽然程叙言被戳了后腰。
程叙言:“爹?”
程偃拽住他的衣袖扯了扯,似乎想把儿子拽到后面来, 还不高兴的瞪了村长的小儿子一眼。
村长小儿子:………
他还是赶车吧。
行驶至镇上,村长小儿子照旧躺在牛车上等候, 程叙言带着他爹直奔医馆。
程偃懵懵懂懂伸出手, 而后学着老大夫的动作给自己儿子把脉。
程叙言温和的拍拍他的手, 程偃咧着嘴笑了。
之后程叙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老虎塞给程偃,他短暂脱身后对老大夫一礼:“老先生,请问我爹身子如何?”
他是真怕他爹步了陆氏的后尘。对上程叙言紧张的目光,老大夫捋捋胡须,迟疑道:“依后生所言,令尊平日嗜睡乏力,再结合脉相来看,令尊应是淤血阻滞。”顿了顿,老大夫还是继续说下去:“这淤血恐伤在脑。”
程叙言心猛的下沉,他睫毛微微颤动,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半晌,他恢复平静,“敢问老先生,我父他还……”
老大夫摇头:“老朽学艺不精,不敢妄言。”
老大夫从医几十载,在镇上名声极好,若说比不得大城的名医,程叙言信。可对方自称学艺不精,换言之怕是对他爹的病情一点法子都无。
是了,以陆氏之爱子,但凡有半分法子都不会认命的回到村里。
程偃提着药包甩来甩去,程叙言怕他把药洒了,伸手要拿。
“不要。”程偃忽然宝贝得很,连布老虎都不稀罕了。
程叙言只好作罢,带着程偃进一家干果铺子,“店家,红枣如今何价?”
对方见他是个未长成的小子,身上又穿着棉布做的长衫,笑盈盈道:“小哥,现在可不是红枣应季的时候,我也是花高价买来的,我见小哥面善,算你三十文一斤。”
程叙言:“十五。”
店家都懵了,迅速板着脸:“你这小子故意捣乱是不是,你信不……”
他话还没说完,程叙言就带着他爹往外走。
“哎哎,等一下。”店家赶紧拉人,又变回笑模样:“小哥,再添点儿,哪有对半砍价嘛。”
程叙言扯了扯嘴角,明明也是带了笑,却有些冷。
店家讪讪道:“二十三。”
程叙言:“十七。”
半刻钟后,程偃手里又多了好几个油纸包,除了红枣还有核桃,炒杏仁,炒瓜子。
程叙言终于把药包换回来,妥帖
放在身后的背篓里。他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购买的物品,却发现身边人停住。
程叙言顺着他爹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一个小面摊。
他们早上赶时间只吃了些点心应付,这个时候他爹确实会饿。
“走吧,我们去点两碗。”程叙言下意识要素面,但随后想起来他爹已经出孝,可以食荤了。
热腾腾的骨汤面端上桌,葱花点缀其间,拇指大小的烧肉臊子泛着油乎乎的光泽,诱人极了。
程叙言先喝了一口面汤,不多时额头鼻尖就浸出汗,他刚要吃臊子,却见程偃趴着桌子干呕,而地上落着一块肉。
小贩也吓到了,急忙忙解释:“小哥,我这面摊开了二十多年,没吃坏过人。”
程叙言简单解释他们出孝期不久,不干骨汤面的事,程叙言要了一碗清水给他爹漱口。
程偃很抗拒桌上的面条,程叙言只好带他离开,重新买了几个白面馒头。
太阳升空,日光愈显威力,程叙言头隐隐作痛,他爹抗拒吃肉不是好现象。
只能慢慢来了。
晌午时候,程偃背着大背篓同村长小儿子汇合。
“叔,劳烦你了。”程叙言递过去两个肉馅烧饼,村长的小儿子推辞一番才收,心里暗道不愧是陆婶子教过的孩子,就是会处事。
到家后,程偃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程叙言也不叫他,轻手轻脚去厨房做饭。
老大夫开了七日的药,父子俩每每为喝药的事斗智斗勇,最后以程偃溃败结束。
天气越发炎热,程叙言托易全山帮他买些桃李回来。村里没人正经栽果树,结出来的果子又涩又淡。
堂屋内程叙言用菜刀给桃子削皮,桃子皮长长的不断。
程偃稀罕极了,一把抢过来揣袖子里。
程叙言:………
“桃毛刺人。”
程偃才不听,下午时候哭唧唧的把红红的胳膊给儿子看。
程叙言又心疼又好笑:“这回记住难受的滋味了吧。”
程偃大眼睛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