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进来时候妙生还不在,此刻已经进来跪着了,她心知有罪已神色惧悲,重重的磕一个头,“是奴婢心盲,万不该想此行难免不安,才想法子推了去。”
妙生也不过是怕跟着自己出去会牵连,罗玉铃想自己临走时她也说了一定要跟着,不免又朝郁衡崇看过去,想着要怎么开口解释。
毕竟下人不过是想他回来后总要罚人,姨娘最多被训斥两句,可到了奴婢身上不免要被打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是我去求了老太太,”罗玉铃不由开口,“她又能如何,你别罚她呀……”
而那边妙生隐约听见罗氏说这些,忽又忍不住低声哭起来,一个劲儿磕头,“是奴婢的错,我托小丫头问了马大娘,说是官司很大进了衙门是一定要叫家眷问话,且虽老太太同意了,但临走时爷说过不许姨娘出门,是要封院子的,我不愿为了新进门的惹事上身,当时跟您说那句也就是说辞,明知道您好糊弄的,若是真心,我早该套了车无论如何追了去,绝不让您一个人去那里。”
罗玉铃渐愣住,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拽住郁衡崇的衣袖,“今日那些陪我去的人呢?她们还在我家里吗?”
“你那庄里进了山贼,洗劫抢杀半日,那几个也算忠心,为了护你家里人,又让你兄长和你先走,已俱数被杀了。”郁衡崇语气淡淡,“倒是妙生此番好运谋,救了自己一条命。”
那罗念元也算心狠,一行近十条性命,一个没留,全被人先迷晕后抹了脖子,尸体丢在山林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外头妙生闻此,竟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罗玉铃一时间人都呆住了,难以置信的开口又问了一遍,“山贼?”
怎么可能会有山贼!旬永庄如此清贫偏僻,素日卖货郎都少去,哪里的山贼会去这种地方抢杀,她虽一时心里百般猜疑,却也抵不住那俱被杀了几个字的冲击,心口一阵诡寒,几乎要把她那点热气吞干净,指节僵住竟曲直不动。
郁衡崇见她如此,刚刚忍下去那点怒气又起来了,“你也还知道害怕。”
罗玉铃被他突然开口吓得又一缩,这会子却也不试着要从他怀里站起来了,还忍不住朝后更紧靠些,小声问,“是我的缘故,对不对?”
郁衡崇双手在她身前交握,像抱小孩似的,闭眼开口,“也并非如此,那几个是受你兄长在朝上供词一事,牵扯出被罚卖的公府下人,被大奶奶使人买了下来,这些人皆心有异,早晚会对你下手,我本让人封院子就是不让她们想法子进来,却没想着你家里有事,你心软,难免被算计。”
“玉铃,”他忽然低头,唇舌抵住她的后颈,她试着那处被咬的发疼,挣着想起来,郁衡崇却抱的更紧一些,“听话,你很聪明,总能学会。”
他看得出她想明哲保身,一概不理事,可在此处身居庙堂下,独善其身绝无可能,“你这一辈子都要在这的。”
是啊。
罗玉铃忽眼圈有些热,她总是想的太天真了,日后若郁衡崇娶妻进门,高门贵女,自己难道只靠着敛气吞声低头示弱过日子吗?眼下这位对自己尚有温存,由怜惜一二,日后情意不在时,要日日悲歌旧事来博取同情吗?
她孤身一人,总要挣扎出自保之力来。
郁衡崇全不知这人在想些什么东西,倒见她渐渐哭出些动静,只估摸是隐约想通了,他拍拍她的背,吩咐道,“照你想的,外面该罚的罚,该赶的赶,明日我从朝中回来后,再带人帮你把院里清整一遍。”
罗玉铃渐沉下心来,想了好半天,重阳在院子外头仰头看着月稍数时辰,急的原地来回走,郁衡崇在里面却丝毫不见急色,只等着她开口吩咐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重阳才见着人出来,一溜烟迎过去后前揖后拜的,“圣上等您回话呢!老爷子这要是知道了您这番算计不全白费了,我本以为您不预备回来这一趟,都没让人回来通传……”
郁衡崇想着大房此刻还浑然不知,面上忽笑了下,“把院子让我们的人围死了,若有强闯者……”
“杀了,尸首扔去大房院里。”
我有话说:
之前错的那章等郁二回来跟铃那啥时,我放那个进去哦,这样不断剧情,不然还得来回跳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