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跟曹薇是好友关系,这两年来,阿圆多多少少跟曹靖见过几次。这见得多了,也算比较熟。
既然是熟人,难免要打个招呼才不显失礼。
曹靖刚从城外跑马回来,身上出了点汗。
少年郎翻身下马,连着一股汗气热烘烘地扑面而来。
惹得阿圆脸也热。
曹靖拱手:“褚姑娘,真巧。”
阿圆缓缓地福身:“竟不想在这遇到曹哥哥。”
她是个爱美的姑娘,十分注重自己在外面的淑女形象,连福身的姿势也恰到好处,体现出女子的柔美和优雅。
然而才优雅到一半,刚刚直起身呢,就见萧韫和谢弘瑜蓦地出现在眼前。
两人异口同声:“曹哥哥?”
“......”
第52章
阿圆顿了顿, 不知萧韫和谢弘瑜是何时来的。
谢弘瑜面色还好,虽不大是滋味,但啧啧两声后作壁上观。
而萧韫便有点唬人了。
其实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那双微凉的眸子令阿圆心里蓦地一咯噔。
“谁是你曹哥哥?”他声音淡淡的,像冬天湖面的风。
阿圆咽了咽口水, 正欲回话, 那厢曹靖就过来对两人行了一礼。
谢弘瑜是褚姑娘的师父, 此事曹靖知道。至于另一位是何人,曹靖以往听妹妹说过褚姑娘有两位师父,也猜测得七七八八。
因此, 他恭恭敬敬不卑不亢地作揖道:“晚辈曹靖, 这厢有礼了。”
晚辈.......
已年过二十的萧韫和谢弘瑜顿时面色不大好看。
也不知这曹靖是故意还是别有心思, 他把自己摆在晚辈的位置,一来暗指他与阿圆是同辈,二来, 也有表露心仪阿圆之意。
萧韫眸色更沉了些,没搭理曹靖,而是看向阿圆。
他适才在楼上看得分明, 这丫头瞧见人家小郎君脸红羞臊。
她羞什么?
莫不是看上这个曹靖了?
这会儿, 阿圆低着头, 越看越像心虚的模样。
然而不是,阿圆低着头是因为在想一会要如何解释, 毕竟两年前萧韫离开时,曾嘱咐她不准跟曹家小郎君见面来着。
她这会儿愁着呢, 哪有心思管其他。
可她越不吭声, 旁人的误会就越大。
曹靖见她这样, 心里渐生异样。想着她定是对自己有意, 如若不然,刚才明明还笑着喊他曹哥哥,可两位师父一来,她就胆怯了。
想来是怕被罚。
思及此,曹靖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把阿圆掩在身后,隔绝了萧韫看向阿圆的严厉目光。
然而他这个护食的动作在更加护食的萧韫和谢弘瑜看来,无疑是挑衅。
偏他还不自知地继续对萧韫行了一礼:“还请莫要误会褚妹妹,褚妹妹与我只是在此偶遇罢了。”
褚妹妹!!!!!!
这下连谢弘瑜都冒火了,面色也黑起来。
“阿圆!”他出声道:“你买好东西了?”
阿圆赶紧点头:“买好了买好了。”
“买好了还在这作甚,快回去!”
“哦。”
阿圆低着头,不敢去看萧韫的脸色,她匆匆给曹靖福了福身,立即要走。
“褚妹妹。”曹靖喊她。
阿圆停下来。
“褚妹妹忘了这个。”曹靖转身,从旁边的干果摊子上拿起个纸包。
他适才在马上分明见褚妹妹已经付钱了的,却忘拿了。
“哦,”阿圆接过来:“多谢曹.......公子。”
最后这声“曹公子”,听得曹靖越发心疼。
“褚妹妹去吧,”他深深看了眼阿圆,说:“我先走了。”
.
回到酒楼,阿圆端正老实地坐在椅子上,而萧韫和谢弘瑜则坐于她对面。
萧韫自始至终沉着脸,没怎么说话。
谢弘瑜板着脸,但板了一会儿见阿圆这模样又不忍责备,便温声道:“你自己从实招来。”
这话似曾相识,阿圆头皮发麻。
“招、招什么?”
“你与那曹公子是怎么回事?”
阿圆委屈:“我们就是凑巧遇上罢了。”
“凑巧遇上就喊曹哥哥?”
“......”
阿圆抿了抿唇,解释道:“曹公子的妹妹曹薇是我的好友,她喊哥哥,我自然也是跟着喊的。”
“那是她的哥哥,又不是你的。”谢弘瑜斤斤计较。
“......”
“他比我大,喊哥哥怎么了?这是礼数。”
“是么?”谢弘瑜语气凉凉的:“那他喊你褚妹妹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何时变得这般亲昵了?”
“......”
阿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此之前,她拢共见到曹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多是跟着曹薇一起的时候。
一直以来,曹靖也是喊她褚姑娘,可也不知怎么的,他今日就突然喊她“褚妹妹”。
这哥哥妹妹,又不是亲的,难免让人想多了去。
阿圆真是冤枉死了。
不知如何解释,她索性就不解释了。经过这两年她也摸清了萧韫和谢弘瑜的脾性,再如何生气,也不会拿她怎样。
就这么,她垂着头,凭着有恃无恐的心态,装死。
然而她这副模样看在萧韫眼里,就是承认,就是沉默的反抗。
也不知哪里来的股火气,憋在心口。
小丫头打不得骂不得,如今长大翅膀硬了更不好管,有气也只得硬生生忍着。
他突然起身,冷冷道:“跟我回去。”
“哦。”阿圆乖乖起身,跟着他离开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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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萧韫似乎很忙,阿圆跟他从酒楼回来后,就再没见过他。
阿圆想沈哥哥是不是还在生那日的气,可她又不能理解,一句“曹哥哥、褚妹妹”罢了,如何就能生气这么久?
若是以往,沈哥哥铁定不是这样的人。
她问陈瑜,陈瑜每次都是模棱两可地说沈哥哥在忙。
阿圆也就只得认同这个原因,沈哥哥要入仕做官了,忙碌也是应该的。
而萧韫这边,确实是忙。
一来忙着捉李茂彦,二来也忙着应付贤贵妃和信国公。越是临近春闱,局势便越紧张,容不得他掉以轻心。
当然,他自己也清楚,即便再忙也不会忙得连跟阿圆见面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两日来,他很是疑惑,疑惑那日为何会生那么大的气。
那股气从何而来?
这种未知的情绪令他难以把控,而萧韫最是不喜这种难以把控的感觉。他向来是个自控能力强的人,一旦意识到有人能左右他的情绪,他便开始警惕起来。
一时间,他甚至不知该拿阿圆怎么办。
所以,就只能暂时晾着,等哪天想明白了再说。
主子们情绪莫测,难做的是当下人的。
陈瑜便是如此,心里的苦无处说。
他跟在萧韫身边做事,不仅要承受他越来越焦躁的情绪,还得小心翼翼地安抚。
比如此刻。
殿下坐在桌边吃饭,他禀报完其他事后,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移到褚姑娘那儿,把褚姑娘今日做了什么细细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