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静默的催化下愈发凝固,像块块砖头似的垒在教室里。
陈暗像是完全没意识到砖块已经砌到了他这里,他喝了大半杯水后,这才将飘渺的目光投向了赵诚,慢条斯理道,我没剪你的鞋。
赵诚满脸都写着怀疑,他双臂环抱于胸前,好整以暇道,证据呢?
陈暗的目光在教室里随意地转了一圈后,却还是和姜柳撞上了,和大部分同学一样,姜柳眼神清白,陈暗却分明看见,在他望过来的那个刹那,她眼里的戏谑都没来得及遮掩。
他心下了然,却还是纹丝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再次执拗地重复道,我说了,我没动你的东西。
就在众人都以为赵诚会大发雷霆时,他却忽然转回了身往前走去,赵诚边走边摇着头,给自己也是给众人分析道,学校里谁都知道我是谁的儿子,所以从没有什么人敢来找我的麻烦,可是今天,就在咱们的新同学姜柳刚转来班级的第一天,就在我给她送完奶的几个小时后,我的鞋就他妈被人给剪坏了……说到这,赵诚正好走到了姜柳旁边。
他笑嘻嘻地看着姜柳,手里还把玩着那瓶早上他刚送给她的酸奶,语气随意的好像在和她一起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还是你来解释一下吧,姜同学!
姜柳听了他的话,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她瘪了瘪嘴,又气又恼地为自己辩驳道,我没有,谁剪坏你的鞋,谁就是小狗!
本来赵诚以为自己猜得十拿九稳,可他没想到姜柳竟会压上自己的名誉,好,好极了,看来这不是一只小白兔,而是一只玉兔精啊!
玉兔精气呼呼的,赵诚笑了声,却直接扔掉了那瓶奶,忽然扑上前双手掐住了姜柳的脖子,粗糙掌心一碰到那抹纤纤玉颈就已消去了大半怒火,掌下肌肤软而滑,赵诚其实没用多大力,但姜柳还是被颈部的压力箍得连声咳嗽,她咳得很用力,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如果当年有“纯欲”这个词,但姜柳当之无愧就是檀山的“纯欲鼻祖”了。
如果这幕情景不是发生在教室,如果周围不是有这么多双眼睛围观着,如果不是有几个同学上前拉住赵诚劝和,赵诚想,自己一定会当场办了她!
就在赵诚被拉开后,姜柳的哭声是和老班的吼声一同响起的,老班快步来到姜柳面前,却是对着赵诚厉声喝道,你又给我惹什么事了?
赵诚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来,却是自顾自地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众人对他此类不尊师重道的行为早已见怪不见,老班一边安慰还在嘤嘤啜泣的姜柳,一边在内心对着赵校长翻了无数个白眼,谁都知道这小子浑,都不想接收他到自己班上,赵校长看自己刚调来檀山,半推半哄地就把自己儿子给塞了进来,这小姑娘刚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就被这浑小子给欺负哭了,要知道,她姑姑姜蕙心老师可是和自己一个办公室的啊!要不是学习委员陈暗及时过来报告,天晓得赵诚会对姜柳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老班一边笨拙地安慰小姑娘一边又在心里兀自庆幸着,而那个刚刚打完“小报告”的陈暗,也从后门悄悄地闪了进来,他动作很轻很静,就和刚才出门去办公室时一样,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到她哭的时候,就会忽然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匆匆敲响了教师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