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风:“……一半多吧。”
明明是送礼物的一方,云止风现在却莫名心虚。
宋南时当即冷笑:“两万灵石,你就敢给我买最贵的簪子?!”
她还以为他敢一次花这么多钱,少说也是拿回了十几万灵石的。
云止风:“……”
他就像一个没有财政大权还被妻子教训大手大脚乱花钱的丈夫,一句话都不敢吭。
宋南时也不知道他花钱她为什么这么气,当即斥道:“说话!”
云止风:“……我错了。”
他认错了,宋南时却又莫名觉得有点怪。
他花自己的钱,还是给她送礼物,她教训什么?
不应该客客气气说谢谢吗?
于是一时之间宋南时也说不出话来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时,旁边一对不知道津津有味看了多久的老夫妻顿时围了上来,妻子开口就道:“小姑娘啊,话不能这么说,你夫君花钱虽然大手大脚了些,但也是心疼你呢。”
夫君?
宋南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云止风,神情整个呆滞。
云止风也不遑多让。
两人面面相觑。
而这时,热心的老夫妻本着劝和一对有情人的心态,已经迅速当起了调解员。
那大娘将宋南时拽了过去,悄悄道:“你夫君是心疼你呢,现在知道心疼人的年轻人可不多了,你就偷着乐吧,当然,花钱大手大脚这一点得慢慢□□,这一看就不像是会过日子的啊,可你得慢慢来,不能急,大娘教你……”
大娘当场就要给宋南时传授御夫之道。
那大爷更热情,将云止风拉到另一边就热心道:“我说小伙子,疼人也不是这么个疼法,没看到你媳妇心疼钱吗?你糟蹋钱她能高兴?知道你们小夫妻蜜里调油,但这日子还长着,这么花钱可不是过日子的……”
他满口都是家庭主夫的自我修养。
偏偏两个人还觉得把他们拉开够远了他们彼此听不到,但两个修士已经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隔着一条街宽的距离,面面相觑。
宋南时还懵的没反应过来,却见云止风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宋南时耳力好,就听见此时,那大爷正说道:“……以后你们要是有了孩子,总要为子孙后代攒钱。”
宋南时再看向云止风,就见他目光躲闪,脸色更红了。
宋南时:“……”
我特么都没脸红,你脸红个球球啊!
两个人都觉得不能再让他们这么说下去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悬才从大爷大妈的热情包围中跑了出来。
大爷大妈还在他们身后挥手道:“好好过日子啊!”
两人:“……”
他们跑得更快了!
一口气跑出了两条街,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宋南时看向云止风,就见云止风此刻也正看着她,但她目光一看过来,他就开始躲闪,面色分外的不自在。
搞得宋南时这么厚的脸皮都开始不自在了。
宋南时觉得这氛围不太对,只能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总之!你现在也不能坐吃山空,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她本意是转移话题的,怎么这转移的……反而像个正在催促自己窝囊丈夫上进的妻子呢?
窝囊丈夫云止风这次老老实实点头:“我会想办法赚钱的,不会让咱们……让我坐吃山空。”
宋南时:“……”
你刚刚是想说咱们什么?
宋南时瞪着云止风。
许是她眼神里的谴责意味太甚,云止风迅速欲盖弥彰:“我什么都没说。”
宋南时:“……”
“总之。”她清了清嗓子:“咱们先回去吧,今天还有正事说呢。”
云止风:“好的,好的。”
两人便在这怪异的气氛中转身往回走。
宋南时回去的路上不自觉地注意了一下云止风,然后就发现一件事。
……他好像在很认真地看路边那些赚任务赏金的小广告。
宋南时:“……”
赚钱养家,他是认真的。
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叶家,两个人都还没从“赚钱养家”的频道回过神来,迎面就碰见了正急匆匆往外走的叶黎州。
叶黎州一见他们,顿时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们转了一圈去仙盟那边找人没找到,到街上找宋南时也没找到,正奇怪你们都去哪儿了呢?”
顿了顿,又道:“所以你们都去哪儿了?”
两个人心里有鬼,异口同声:“我们哪里都没去!”
叶黎州:“……”
他眯着眼看着他们:“我觉得你们心里有鬼。”
宋南时眼一瞪:“你心里才有鬼!”
随即大踏步走了进去:“走!说正事!”
叶黎州边在后边追边嘟囔:“什么正事?不都结束了吗?”
“结束?”宋南时反问:“可还没结束呢。”
她走进正厅,大声道:“开会!”
……
一盏茶后,几人团团围坐在了正厅的大圆桌旁。
宋南时手里拿着毛笔,在桌子上一张大大的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复盘。”
她道:“我们先把中州城的事总结梳理一下。”
众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
宋南时就先起了个头,“首先能确定的是,鬼卿来到中州城为的是前辈的传承,他带着顒鸟蛊惑世家,靠着世家成为城主,当了城主之后却又三天两头的闭关,其实都是为了寻找前辈的传承。”
众人点头。
宋南时便若有所思道:“所以他是早就知道传承在中州城的,从他最后将顒鸟放在了四藏山的举动来看,他甚至是知道传承被放在了四藏山,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她突然就看向了叶家两兄弟,神情严肃了下来:“那他知道传承的钥匙和你们家有关吗?”
叶黎州这么心大的人,此刻在她的疑问中居然悚然一惊。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居然是,他哥冷静地回答道:“他等你们去了叶家之后才引宋南时进的四藏山,那就证明,他或许不知道传承的钥匙具体是什么,但他肯定知道这钥匙一定和叶家有关。”
宋南时闻言就笑了,把笔一扔,抱臂道:“那就奇了怪了,前辈一千年前留下欠条的时候,估计你们叶家先祖都不知道这欠条被前辈用来干嘛了吧?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家世代守着一个传承的钥匙,他鬼卿是怎么知道的?当年趴在窗户上看的吗?”
宋南时只是打了个比喻以示不解,谁知道一阵沉默之后,云止风却冷不丁道:“也不是不可能。”
宋南时:“你在开什么玩笑!”
说完之后她就突然意识到,云止风或许不是在开玩笑。
她听见云止风冷静道:“一个修士若是到了渡劫期,活个千年也不成问题。”
宋南时闻言,笔直接就掉了。
她道:“你的意思是,那鬼卿,或者说鬼卿的本体,有可能就是和前辈同时代的人?”
云止风:“或许他还认识前辈,所以今天盯前辈的传承才盯的这么紧。”
他笑了笑:“否则的话,该怎么解释当年这或许只有前辈一个人知道的钥匙,鬼卿却知道藏在了哪儿呢?”
叶家先祖自己都不知道。
前辈留下钥匙时已经快飞升了,他自己留下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往外说。
那还就真的只有这一个可能的。
——鬼卿的本体其实是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当年前辈留下传承的时候,他亲眼看着。
他可能未必看到前辈留下的欠条,但他看到了前辈走进了叶家。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鬼卿守着叶家却不自己抢了钥匙。
他不知道什么是钥匙,但他知道和叶家有关。
宋南时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她费解:“所以说,和我抢传承的或许是个活了一千年的老妖怪,那他图什么呢?”
有这个时间,他自己飞升不好吗?
云止风摊了摊手:“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活了一千年的也不是我们。”
宋南时挠头。
江寂见宋南时不解,也道:“其实也未必就是这样,或许是那个本体自己算出来的呢?也或许是他从当年的亲历者口中听闻的呢?”
宋南时若有所思。
算出来的不太可能,鬼卿的本体若能算出一个飞升大能做出来的事,那他也就用不着这传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