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有孕的时机不对!这自江阳郡归京,一路之上必然舟车劳顿,着实不让人安心!”
曲诚被这么一说,也顿时反应了过来。
虽说有当今的太医院院正,方技家高人秦和,一直在随驾队伍之中。身边的宫人,也都是挑选过的。但毕竟不如京中安稳,这归京路上旅途劳累,说不得就发生点意外呢!
“得派人,去娘娘身边伺候着!”曲诚当即道。
马敏文闻言,当即道:
“各府备着的那些珍物宝药,都拿出来。再挑选各府中最能信任、最聪明精干的婆子女婢,赶快送到娘娘身边伺候。”
“太医院秦院正医术虽高,但总归不能日夜随侍。听闻宫中任职的谈小娘子,最擅妇科产孕,派人去请她走一趟……还有,娘娘身边虽有禁军护卫,但以防万一,也要让各府抽调出心腹高手来。再从太尉府调一队亲兵,一起送去!”
这番安排,可以是说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就是动静,未免太大了一点!
毕竟萧承归来之前,自然也是有所交代的。甚至连心腹大太监冯保,都留在了杨玉环身边,不至于要担心成这样。
不过再想到杨玉环对于四家的重要性,倒是也能够理解马敏文为何会这般紧张。
曲诚闻言,却是毫无半点迟疑,当即点头道:
“好,这就去办!”
不得不说,这就是娘家人有根基的好处。若是在南荣姝、边流韵二人身上,凭借哀牢族、音家的底蕴,纵然也会有所准备,但起码闹不出这么大阵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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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大牢之中。
已经打定主意,强行定下心神,闭目沉思的师明哲,突然被一阵嘈杂的脚步之声所惊醒。
睁开双眼朝外一看,他顿时一愣,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不敢置信地再次看去。
此时的大牢之中,精干的东厂番子、粘杆处侍卫们,将一个个重伤之人,拎进了大牢之中,分别关押了起来。更有无数高手,涌进牢房,接管了内外防务,将大理寺大牢,守卫得森严至极。
师明哲之所以如此震惊,便是因为他仔细打量一下,竟然发现,这些重伤之人,居然是稷下学宫之中的那些百家高层!
往日这些天下闻名,受各家学子、士子敬仰的贤人名士们,就如同死狗一般,被扔进了牢房之中。
原本已经平复了纷乱心绪的师明哲,此时再次心神震荡,惊呼道:
“云皇当真,要对百家赶尽杀绝?”
这将百家尽数捉进来的架势,着实是有几分掀桌子不玩的意思。
可天下士子,大半出自于百家。剩下的那些人,就算未曾在百家门下学习,也都是自幼读着百家经义典籍,学礼明义的。对百家赶尽杀绝,便是得罪了天下文人。
云皇闹这一出,难道是疯了不成?
“师司业,多虑了!”一道温和之声,传入了师明哲耳中。
身穿一身布衣的男子,带着一群手提药箱的弟子,快步走了进来。
这人,师明哲此前在稷下学宫之中见过。
当今方技家家主,云国官药局监正,号称生死人,肉白骨的天下名医,姬缓!
“既是为了方便救治,也是为了严密保护诸位,更为了朝廷调查问话,陛下下旨,将诸位临时安置在这大理寺牢房之中!”
姬缓澹澹地说了这么一句,便直接示意身边的一众方技家弟子,散开为百家诸人诊断、救治。
五星珍宝射蛟神弓,配上四星珍宝青冥剑,再加上萧承的一身武功,所展现出来的力量着实惊人。纵然百家高手,复数位的九阶高手齐齐出手抵御,却也难逃齐齐重伤的下场。
也幸好萧承仍能保持一点理智,不愿将百家尽数推到对面,是以出手时留了些力。否则此时,也不需要姬缓出面救治了!
见师明哲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一旁牢房之中的农家主事人焦山,强撑着抬起头,忍不住喝问道:
“师明哲,到底是不是你搞得鬼?我告诉你,你这事闹大了……”
墨家巫尚,此时也忍不住苦着脸,道:
“这次稷下学宫之中的百家,除了阴阳、纵横、兵、杂、、乐、方技几家,其余的,可都被带进来了!唉,这次不管结局如何,这各家颜面尽皆扫地啊!”
这么多百家高人,结果被云皇一“箭”,弄得尽皆重伤。别管之后如何处理,百家的颜面可是丢大了!
师明哲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回过神来,脸色颓败地道:
“我知道了……”
见师明哲这幅模样,众人便顿时心知肚明。
显然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顿时之间,便有人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师明哲,竟然还真是你干的!”
“如此行事,欺人太甚了!”
“等等,法家和名家,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好啊,都被算计了!好本事!”
“呵呵,儒家之人,不是自认君子嘛,何以行如此阴暗手段?”
饶是百家众人,一向自持身份,修身养性,此时也忍不住情绪。有的破口大骂,有的极尽嘲讽之言,还有人更是恨不得此时直接出手,了结恩怨。
这一次,各家颜面尽数,还不知道又多少学子门人死伤于这次京中大乱,损失实在惨重。此时再听说全是师明哲背后施展的手段,自然是个个愤然。
“师明哲,你招惹云皇干嘛?当真以为,这里还是夏国,你儒家势力能够让皇帝,都忌惮到不敢动手铲除?”
师明哲眼神低垂,咬牙道:
“我胞弟师明义,在沅江之上刺杀云皇,失败被杀。我为胞弟报仇,唯有出此手段。此事,和儒家关系不大,全是我一人所为……”
这个时候,便听到一道朗喝之声传来:
“哦,当真是这般吗?”
在场众人,不由齐齐朝出声的地方看去。
便见三名身穿官袍,周身气势冷冽肃然的官员,就这么站在牢房廊道之上,面色深沉如水地看着师明哲。
此时的师明哲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三人,心中便是隐有不安。
其实他刚刚说的这话,对,但也不全对!
不管是儒家,还是名家、法家,谋划科举舞弊失败后,便有意蛰伏。而沅江刺杀,萧承真正展露一身武功之后,便皆生出了敬畏忌惮之意。
可以说,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师明哲鼓动着纪方、公孙颂二人,利用云国之中三家的势力,而自主谋划出来的,和儒家关系的确不大!
但能够调动三家在云国之中的全部势力,又如何能够瞒得住三家家主?三家家主没有表态,就是想着坐观成败而已!
成功了,三家在云国朝堂之上获得大利。失败了,凭借师明哲三人对各家学派的忠心,也只会将全部责任顶下来,于三家大局无碍的。
为首之人,此时再次开口道:
“对了,忘了向诸位介绍了。在下大理寺寺正郅都,见过诸位!而今奉陛下之命,主理此桉。”
“刑部主事张汤,见过诸位!”
“京畿府监察御史赵禹,见过诸位!”
赵禹说完,接着冷笑道:
“师司业此时所言,本官是不太信的……不过本官觉得,这件事很快便会水落石出的,呵呵呵。”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禹双眼一眯,周身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狠辣之色,却是让师明哲心中一寒……
第一百二十章 天子之鞭,蓝色训卡【蒙古四杰】
中庆城,养心殿之中。
昨日刚刚赶回京城的户部侍郎严嵩,正向着萧承,禀报着国中去年的赋税。
“陛下,今年国中赋收,以尽数押解进京,清点完毕,封入国库之中!”
“今年赋税,收现银五百三十四万两白银。税收实物,折合六百六十三万两白银,合击一千一百九十七万两白银。其中商税占据三成四,农税六成六。”
此时养心殿之中的一众官员,在听到去岁赋税数量之后,皆是不由得眼睛一亮。就连萧承,此时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要知道,前年整个云国所收缴的赋税,也不过七百二十二万两白银。
这不过一年时间,竟然增长了四百多万两白银。只增长的数额,便已经快要赶上萧承刚刚登基之时,整个云国一年所缴纳的赋税了!
严嵩可没有忘记,前任户部尚书是怎么被当今陛下免职的,所以还不等萧承开口,便急忙继续道:
“其中,南郡之地开垦完毕,两年免税期已过,去岁上缴赋税折合现银,共计七十三万两。邕州四州,缴纳税银一百六十七万两,相交去年增长三十五万两白银。”
“江阳、象州、德江、河池四郡之地,此前连遭疫病、兵乱,元气大伤。经过近两年时间的整治休养,地方民力已开始恢复。除被陛下免除赋税的那些地方州县以外,共计上缴赋税三百零七万两。”
西南七郡,还有安顺、邵阳、江州三郡之地。只是这些地方,去年年底方才纳入云国统治,自然也别谈什么赋税了。
萧承闻言,自归京之后便少见温色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初萧承抄没朝中臣子、佛门庙产,前后共抄没了近两千万两白银,使得这两年来,云国朝廷从来没有因为钱而头疼过。
只不过再多的钱,也总有花完的时候。尤其是这些时日,云国又是尽起三十万精锐大军征伐夏国,又是为了收拢民心,安抚地方,不计成本地撒钱,那金银堆积如山的国库,也终于是快要见底了。
萧承归京的时候,金手指面板之上显示的国库,也便只剩下了两百多万两。
这些钱看起来不少,比起如今拮据无比的夏国,更是阔绰了不知道多少。可真用起来,就按照云国如今在国内大兴水利,操练兵马,甚至要修建陪都的架势,只怕都撑不过半年。
如今去岁赋税封入国库之中,云国朝廷可支使的钱,又终于多了起来。
此时的严嵩,看到龙椅之上的萧承面露笑容,又接着道:
“还有安国,身为我大云附庸,安国也敬献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五十万两、珍惜异宝八件。如今,也已送入宫中府库之中。”
萧承闻言,微微挑眉道:
“这么多?”
藩属国内政自主,但名义上为臣子,按照礼制,每年自然是要上供的。
可历来藩属国上供,送上十几万两白银,已经算是重礼了,哪有像这样,一送就是两三百多万两的?
严嵩此时,毫无迟疑,理所当然地点头道:
“自然,此乃安王之心意!”
萧承略微思索一番,顿时失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