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旭日初升之时,二十余万云军精锐尽数出动,将整个江州城困死。亥时未至,喊杀之声,便已经响起在江州城外。
攻城器械齐齐出动,箭矢投石如雨纷纷落下,云军将士悍不畏死,奋勇冲杀。四面齐攻,江州城摇摇欲坠。
主帅齐默,亲领兵马巡视城墙之上。哪处城墙段云军攻势凶猛,局势危急,他便甘冒锋矢,领亲兵上前厮杀。云军攻城几日,他便几日未曾下过城墙,吃喝拉撒皆在这里。
齐默心怀死志,一腔忠勇热血,死守城池,固然值得世人赞叹。
但可惜,撤走大部兵马的江州城,如今满打满算不过两万兵马。为了给朝廷保留几分元气,这留下守城的兵马,还多是地方郡兵。
云军二十余万大军,惶惶大势碾压而来,纵然江州城城高池深,也难以抵挡。
大军攻城七日之后,江州城外城被破。齐默身负重伤,却依旧咬牙带领残余兵马退守内城,顽强抵抗。
攻城第十一日,夏军士气散尽,彻底溃败,内城告破。
齐默身中箭矢十余支,甚至已经难以起身作战,却依旧带领着身边亲兵,退守西南招讨司衙门。苦守半日之后,齐默自觉大势已去,趁夜散去亲兵部众,引火自焚。
是夜,西南招讨司火光冲天。
江州城,破!
------
云国中庆城,皇宫,宣政殿之中。
百官齐聚,萧承身着帝袍冕冠,升殿大朝会。
近侍冯保手持圣旨上前一步,朗声宣读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大云皇帝诏曰:
非贤罔乂,得士则昌,聿求经济之才,爰授弼谐之任。今科进士者,智崇而虑远,器博而用通,包深厚之训辞,蹈高明之善学。
赐进士出身,赐进士服,入各部观政六月,方实授朝中官职。尔其罄乃一心,熙予庶绩,君臣相正,勿忘献纳之规。
钦此!”
殿中,一众身穿大红袍的新科进士,当即俯身跪倒在地,齐声恭贺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科举舞弊案,今朝科举足足推迟了三个月。地方官学加急推免,使得这场科举,终于赶在了年末出了殿试结果。
龙椅之上,萧承十二旒冕冠遮住面孔,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从他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是能够看出,此时的萧承心情极为愉悦。
只有萧承能够看到的金手指面板之上,此时正显示着一众新科士子的属性。
两年多的时间,云国朝堂之中科举进士出身的官员前程如何,天下人有目共睹,已得百家士子之信任。
虽然今年冒出了科举舞弊案,但终究被朝廷察觉阻止,也算得上无伤大雅。
是以今朝科举进士,不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前两年科举的结果高上许多。新科进士诸多属性,平均值皆在七十左右。
要知道,在当初萧承掌权,云国朝廷经历了数轮清洗之后,满殿文武百官属性过七十的,也不过双手之数。
而更让萧承高兴的,是此时的金手指面板之上,还有两个名字,显现出异样光彩,夺目显眼异常!
【辛弃疾,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
出生时山东已为金人所占,青年时参与耿京起义,领五十骑于大军之中,擒杀叛徒张安国。后回归南宋,献《美芹十论》《九议》等,条陈战守之策。因朝中主和派当权,屡遭劾奏,数次起落,最终退隐山居,抱憾病逝。
武力92,文学97,智慧90,道德93,年龄21,统御86,政治72,魅力89,忠诚100,野心25】
【陈庆之,南朝梁名将,出身寒门,少为梁武帝萧衍随从,常与梁帝彻夜对弈,深受信任。
其善待士卒,颇富胆略,擅于把握战机。初领军临战,便率部击败北魏兵马。公元528年,陈庆之率七千白袍兵伐北魏,经历四十七战,平定三十二城,所向无敌,最终攻克了北魏都城洛阳。
武力30,文学70,智慧92,道德80,年龄19,统御89,政治75,魅力80,忠诚100,野心37】
第七十四章 突厥异动
夏国,金陵城皇宫之中,到处可见张灯结彩,大红色灯笼、桃符高高挂起,一眼看上去,显得很是喜庆。
虽然伴随着将江州郡彻底沦陷,西南局势已经彻底崩坏,再无挽回的余地。但明日便是除夕,如此民俗佳节,也总不能不过了不是?
当然了,此时夏国皇宫之中,也只是看着喜庆而已。实际上,夏国皇宫、朝堂,乃至民间,都弥漫着一股子凝重的气氛。
此时的谨身殿之中,便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闷响,以及怒斥之声。
夏皇虞昭凌暴怒地一拍御桌,对着殿中文武,怒呵道:
“德阳侯奋死作战,为国捐躯,朕为何不能给他应有的荣耀?”
殿中百官,看着虞昭凌暴怒之色,不由得微微一缩头,将头卖得更低了。
夏国朝中武臣队列最前方,老夏皇心腹,如今贵为车骑大将军的老臣董为,猛地一咬牙,出列拱手行礼,劝谏道:
“陛下,德阳侯之忠勇血性,我等亦是清楚。西南战事,德阳侯也尽了全力……”
“可陛下,这江州郡到底是在德阳侯手中沦陷的啊。朝野之间,因那西南战败,臣民多有不满,议论纷纷。如今陛下执意要给德阳侯死后哀荣,让天下臣民如何想?”
朝中几名老臣见状,也纷纷出列,躬身劝道:
“陛下,当估计天下臣民之心啊!”
“德阳侯殊荣可以给,但不妨过了这段时间啊。”
“请陛下三思!”
这夏国,自太祖皇帝建国称制以来,强盛之时万国来朝,哪怕是最衰弱之时,那国力也是位列天下诸国之首。
习惯了上国地位的夏国百姓,对于如今西南对敌云国,战事一败再败,自然感到了极为不满。
齐默之前是西南招讨司副使,有节制西南文武、都督战事之责,江州郡的丢失,无论如何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在现在这个民意沸腾的节骨眼上,虞昭凌执意要给齐默死后殊荣,让夏国臣民如何想?
虞昭凌虽然正在气头之上,但经历了这么多历练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妄为的岐王了。
听着众臣的劝说,虞昭凌强忍心中愤愤,深吸一口气,方才咬牙道:
“派使臣立即前去云国,讨要我大夏诸将尸首,归来安葬!”
虞昭凌还是岐王的时候在军中效力多年,他自然清楚,对从军之人来说,马革裹尸并非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此时的他,碍于朝野阻力,唯一能为齐默做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一众朝臣见虞昭凌此时不再坚持,而向敌国讨要将领尸首也并非什么大事,也不再阻止,默默地应下了。
待到诸多事情商议完毕,众臣告退,殿中唯有虞昭凌的一众潜邸旧臣留了下来继续商议要事。
虞昭凌此时沉着脸,扫视殿中留下的众人一眼,沉声道:
“德阳侯死前留下书信,言云国暗探,极有可能借永州绣衣使身份行事……”
此言一出,躲在队列之中的钟子濯,下意识地猛地抬头,露出了惊慌恐惧之色。
别说永州了,在钟子濯与粘杆处的暗中配合之下,江南、晋地、豫地、淮南、燕地、齐地,可以说夏国诸地诸郡的绣衣使者之中,那都或多或受都安插了粘杆处的人手。
此时虞昭凌忽然提到这件事,心中本就有鬼的钟子濯,如何不感到心惊畏惧?
但旋即,钟子濯又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这般惊惧神情,极有可能会使自己暴露,连忙强行收敛了几分,微微低下了头颅。
也幸好此时殿中众人,听到虞昭凌口中的这个消息,亦是感到了无比震惊,这便让人群之中面露惊惧之色的钟子濯,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突兀。
虞昭凌看着殿中众臣神色,继续沉道:
“此事,朕也不觉得如何吃惊。当初晋……废皇子虞昭礼,便是在云国粘杆处的挑拨之下,掀起了京中动乱。那个时候,云国人便已经将触手伸到了绣衣使之中。事后钟子濯,便将绣衣使清洗一波,抓出了不少云国暗子。”
说到这里,殿中众人,下意识地将视线投注到钟子濯身上。
“你送上来的卷宗,朕都翻看过了,粘杆处暗探名册、所收贿赂、账册等证物,一应俱全,就连冯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虞昭凌沉声道。
冯处此前,也怀疑过钟子濯借彻查京畿绣衣使为由,排除异己。但后来查看卷宗,的确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便放下了疑心。
任谁也不会想到,钟子濯这位潜邸旧臣出身,位高权重的二品绣衣使,竟然会是云国暗探!
听到虞昭凌此时的话,钟子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想要抹一抹额间冒出的冷汗。
但此时的钟子濯,又发觉到众人视线聚集自己身上。心思急转之下,钟子濯顿时故作惶恐之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谢罪道:
“臣失察,未能捉出绣衣使之中潜藏的云国暗探,有负陛下信任,还请陛下责罚!”
虞昭凌见状,沉声道:
“朕当初,只给了你彻查京畿绣衣使之权,却是忘了云国既然能够渗透金陵城中,那想要渗透拉拢地方绣衣使,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怪不到你身上!”
听到这里,钟子濯心中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再次俯身行礼,感激涕零地道:
“臣叩谢陛下隆恩!”
虞昭凌沉着脸,继续道:
“你之前彻查绣衣使,颇有功绩。这一次,朕再将这件事交给你,从永州绣衣使开始查起,将云国暗探,都给朕挖出来!”
钟子濯闻言,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旋即连忙应承道:
“臣,遵旨!”
不光没有被怀疑,自己还将奉命彻查地方绣衣使。这不就是让自己一边继续抓“云国暗探”向夏皇邀功,一边顺手安插粘杆处人手向云皇要好处,两头得利的机会嘛!
什么叫意外之喜?这就是!
说完这件事,虞昭凌顿了顿,又接着道:
“还有一件事,想和你们商议。”
“此前德阳侯撤离衡阳府之后,曾在麾下挑选精兵强将万余,散入在邵阳郡、江州郡各地山间,待我大军反攻之时,可以作后手。朕想着,如今云军尚未站稳脚跟,江州郡百姓又心向我大夏朝廷,是不是要趁着这个时机,出动大军反攻,以夺回几座城池,提振军民士气?”
连连战败之下,朝野百官军民的心气,全凭着夏国昔日的余威吊着。
可若是长此以往,心气都散了,夏国也将如同当年黎朝畏惧云国一般,朝野上下不敢言战,畏云如虎。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无力回天呢。
所以此时的虞昭凌,才想着靠着几场胜仗,提振一下民心士气。
而齐默临死之前的安排,学的是黎朝归顺云国,接受安王封号之后,为数众多,心怀黎朝社稷的军民躲入山林之中抵御云军的操作。
虽然前些时候,这群心怀忠义的旧黎军民彻底覆亡了,但总归是牵制了云国不少精力,齐默这才起了这个念头。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马散入山林之中,只能起到个牵制、偷袭作用,一定不能让云国有所察觉,虞昭凌这才在屏退百官之后,向众心腹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