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淼淼说得迟了,许见山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状,不过,许见山并没有冒昧上前打扰,他只是远远地站着,好像对淼淼跟薄年的交谈并不感兴趣。
在淼淼甩开薄年的手急于出门时,薄年攥住她,试图挽留,然而,少年被淼淼眸中的冷意震住了,他恍惚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的小妈。
“放、手。”
手腕上的束缚消失,淼淼头也不回离去,走在小路上时,许见山跟淼淼打了招呼,“夫人刚才跟少爷可是发生争执了?”
许见山会叫淼淼“夫人”,是因为他发现自家大帅对淼淼看得越来越重,扶正怕是早晚的事,便索性提前这么喊了。只是,想起心中那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他又一时犹疑起来,面前的小姑娘,还会被大帅扶正吗?
“副将怎么在这儿?”
“柳城最近越来越乱了,大帅不放心您的安全,便派我守着。”
“大帅让您守着我?这会不会也太大材小用了?”
“夫人,大帅心里是很看重您的,若不是因为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得身,他怕是会更愿意亲自守着您。”许见山在隐晦地劝诫淼淼,不要背叛薄政业,不要让他们闹出父子同争一女的笑话。
淼淼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许见山的劝诫,她将话题转了方向,问许见山,“真要打仗了?”
许见山叹气,给不出淼淼一个确切的答案。淼淼索性不再多问,朝着校医室走了。许见山跟在淼淼后头,临要转弯时,他最后转头望了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许见山似乎见到薄年靠在墙上,神情阴郁地盯着他们。
然而,等许见山定睛细瞧时,那楼上的教室窗帘已经合上了,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叫人无法确定,那教室里,是否还有人在。
下午下班后,许见山送淼淼回了帅府,因为只是瞧见淼淼跟薄年在隐秘处交谈,虽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但总归是没有撞见他们之间有过分的举动,所以,许见山并没有把今日的事呈报给薄政业。
“明天起,你不用送她去学校了。”
“大帅?”
薄政业一边处理公文密要,一边回许见山,“学校那边我已经给淼淼辞了工作,最近街上游行抗议的人越来越多,小鬼子那边也蠢蠢欲动,她还是先别出门比较好。”
“那大帅,少爷那儿?”
“继续盯着。”薄政业抬眸,冷声叮嘱许见山。
许见山后背一寒,怀疑起是不是除了自己,大帅还安插了其他人盯着夫人跟少爷,不然,他还并没有禀报什么,怎么大帅就要将夫人给软禁了呢?
是的,就是软禁。甭管薄政业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可许见山知道,这就是变相的软禁。
淼淼是在第二日才知道自己被软禁的事的,早上临要出门去学校时,她正喊着司机名字示意他开车过来,岂料被许见山拦住,说,“夫人,大帅说今日起,您不必再去学校了。”
“什么意思?薄政业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决定我的去留?!”淼淼极其不满,愤然指责。
王妈也是不解,忙问许见山,“许副将,这是为何啊?大帅可同您说了原因?”
“最近学生上街游行,工人也有不少罢工的,街上是越来越乱了,夫人,大帅这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怕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伤了您。”
王妈听罢,遂转头安抚起淼淼,“淼淼,大帅这考量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他给我请了几天假?”淼淼问许见山。
许见山挑眉,感觉有些头痛,大帅哪是请假?那是直接替夫人把工作给辞了。许见山答不上话,好在这时,薄政业回来了,他对着淼淼说,“这些我来回答你。你们都下去吧。”
淼淼看着站在薄政业身后的徐江夏,又看着支支吾吾一脸担忧的许见山,还有几度想说话却不知道说啥的王妈,她腿一软,猛地栽进身后沙发上,在薄政业向她走来时,客厅里所有的下人都往外走了。
大门最后是被王妈合上的,分明是白日,可淼淼看着薄政业冷峻的面容,以及,那隐隐透着疯狂的眼神,心口无端咯噔了几下。
“薄政业,你不是说跟徐江夏没有关系吗?为什么大清早地又把她带回府里了?”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愈发逼近淼淼,最后,他膝盖曲折抵在了沙发上,长臂伸出,手掐捏着淼淼下巴,眸里的光明明灭灭,不知蕴含了何种复杂的情绪,“你真的在乎我吗?淼淼。真的在乎我会不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