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皱眉,她就只是翘课。」陈业池如此安抚,可谭云就是止不住焦虑。
她与古庭自从庆功宴之后就没有联络,这週的通识课她没来上,「老师这堂要宣布期末考重点欸,她还不来?」她说完后,他扬起眉觉得学姊到底是什么奇妙的生物。
「你竟然在担心这个?」
「你听不出来我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吗?」
他了然的点点头,看她反覆点开手机又关掉,终于是忍不住用手掌盖住萤幕,「要不要传讯息给她?」他小小声地问。
「我其实还没准备好⋯⋯」他们俩一概不知道庆功当天和之后,古庭的任何动向,古庭平常很爱发文,但已经消声匿跡好几天,这也是谭云为什么更焦虑。
看她想要抽出被他压住的手机,他动作比她更快,抓住她的手后牵好牵满。
「我要做笔记⋯⋯」她的脸颊一如往常红到不行。
「来,用左手。」他乐得看她侷促,只见她尝试写了一个字,从鼻子喷出一口气就把笔放下,用左手大力敲着他的手要他放开。
今天下课后,谭云要跟于轩吃饭,他其实觉得他们平常相处时间很多,但总会想跟她腻在一起,于是在他们分别后,陈业池感到非常空虚,一个人买好晚餐,就回宿舍吃了。
唸书时,谭云发来了她们吃饭的照片,说:「特辣!」
「你不是喜欢吃辣?」
「是这样没错,可是!你有看到那个辣油吗!厚厚一层,跟我的肚子一样。」
「⋯⋯」
陈业池每次发点点点给她,她都笑爆,似乎非常享受让他无话可说的那种成就感。
想要继续专心读书,他却满脑子都是自家女友。
这週三是吉他社最后一次社课,他提早一小时去准备器材时,社办空荡荡的,墙边靠着喝完的饮料,想着应该是下午古庭他们那团吧,虽然没有要练团了,他们还是很喜欢在社办聚。
他仍旧是替他们收拾,独自一人把器材都搬到上课的教室,陆陆续续有干部抵达,他们就跟平常一样打招呼。
但是当他被一堆八卦脸围住,陈业池便知道绝对没好事。
「欸,虽然我们没亲眼看见,不过听说你兇古庭?」
「怎么可以兇我们的女神啦。」
「到底发生什么事?跟学姊有关吗?」
他非常无奈,却一丁点都没有表现出来,煞是冷静地跟他们说古庭当时喝醉了,他只是怕她会说出之后会后悔的话,他在心里自己补充,虽然她最后还是说了⋯⋯。
「我们有听到古庭说的话,就知道她跟学姊之间有什么黑歷史。」这个走向,他无法保证如果接下来他们还再说跟谭云有关的事,他能不能保持冷静。
「可能,喜欢同一个男生之类的?」够了喔,他环起胸。
「你们⋯⋯快去准备。」陈业池嘴边带着笑,语气却一点也不友善,几个人一瞬间有些茫,却还是相信他们的眼睛,业池还是有在笑,跟以前一样温和呢。
他进到初阶班的教室,家茹频频朝他望,最后终于离开位置来到他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学长!学姊还好吗?庆功宴我看她跑出去,很难受的样子,但我又不敢随便问她,感觉是很私人的事⋯⋯」
「她⋯⋯没事,但还没联络上古庭。」同一时间,杨古庭踏进教室,一如往常因为怕迟到而微微奔跑,胸口还在上下起伏。
他们俩四目相交,她马上避开,朝教室前方走去。
「啊⋯⋯感觉有点尷尬。」家茹叹一口气,谁也没想到会在庆功宴发生这样的事,大部分的人很理所当然地说喝酒本来就会做些蠢事,鲜少人会想到最无辜的学姊。
「我还是觉得很过分,那样捉弄学姊。」她其实是想要说糟蹋学姊的关心,却又怕自己说了太重的话,会惹业池不舒服。
「嗯。」陈业池每每想到谭云挣脱他的手也要去到古庭身边,不知怎地就好心疼。
最后一次社课,他们复习整个学期所学到的单音和和弦技巧,整体很欢乐,社员们也总算说服教学的学长和学姊表演,杨古庭唱歌好听是眾所皆知,她也被拉上台,底下的社员纷纷拿出手机录影。
他还是习惯待在最后排,背靠着墙等这一切结束。他想起很多事,他对古庭有种很矛盾的感觉,好像有点懂谭云为什么总是放不下她,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收到谭云的讯息。
没有。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就把手机放回口袋。
替初阶班社员拍了大合照,陈业池不打算加入干部们的间聊圈子,混在社员中默默离去。
他在犹豫要不要去找古庭聊聊,却又觉得不太恰当,呆站在原地许久。
「陈业池。」被吓了一跳,他偏过头,发现竟然是潘翎光,逆着光他插着口袋,肩上背着吉他。
他们对视几秒,气氛不太妙。
「怎样。」陈业池已经懒得假装了,语气非常不友善,这一连串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很大一部分是潘翎光造成的。
「谭云学姊,她那天还好吗?」潘翎光煞是真诚,可陈业池不知怎地就是无法相信他。
「关你什么事。」他的理智线像绷紧的弦。
「我们⋯⋯都说了很过份的话,对不起。」我们?陈业池冷哼一声。
「你现在是你们那群智障的代表吗,跟我道歉有什么用,真要道歉,就去跟学姊道歉。」他拉出脚踏车,听他说了这番话的潘翎光,无动于衷,嘴角勾着戏謔的笑容。
「你还真善变,明明之前还喜欢古庭,什么时候开始帮学姊说话了?」
「那你呢?至少我有跟古庭说清楚,你这个连告白都不敢的孬种。」
「陈业池,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他们俩充满敌意的目光碰撞,他跨上脚踏车,直接从潘翎光面前骑走。
停好脚踏车,他的怒气还没平息,就这么站在原地,微弱地橘色照明和右手边的大树,这里是他与谭云亲吻的地方,她的唇很软,被动地任由他磨蹭,如果当天晚上再亲久一点,她的眼泪说不准会流下来。
想到这儿,他兀自笑出来。
拨了通电话给谭云,接起来的却是于轩。
「皇上,您家皇妃在洗澡,请于五分鐘后回拨。」
「⋯⋯你可以让她洗完打给我吗?」
「臭业池,想跟谭云讲电话就自己打来!」
「学姊,你这个反差让我很害怕。」
「最好是啦,也不想想反差最大的是谁,是你!」
「谢谢。」
于轩豪爽地大笑,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聊到谭云洗好澡,他听她们俩说话,一阵碰撞之后耳边传来谭云的声音。
「喂,于轩刚刚笑得超级夸张,我们等一下大概会被检举。」后头伴随着一阵呜噢,不难想像谭云大概是被丢了枕头,他轻轻地笑出来,总是能被她们俩逗乐。
「你找我干嘛——」她很开心。
「就想你。」也许因为不是面对面说情话,谭云好像没这么紧张。
「矮呦,皇上你听起来受了什么委屈喔。」她怎么这么厉害,这样也能听出来。
「你先说你想我,我再告诉你。」当然要先替自己谋福利。
「哈哈哈哈哈有啦,我有想你。」满意地点点头,他便把社课还有潘翎光找他搭话的事跟她说。
「讚喔!我早就想骂他孬!」想当然尔,他的谭云总是会把重点放在奇怪的地方,然后不忘搞个笑,可他学会了,那是她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