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森的伤口已经明显恢復,雪也从昏迷状态醒来。
那天,冰去了警察局自首,法院判她无期徒刑,跟皇后说的一样,她永远都会在监狱里,直到死亡。
雪却庆幸不是判她死刑,但也许冰内心早已绝望,不管是不是死刑,她可能都觉得无所谓了。
电视新闻每天都在播放皇后被亲生女儿杀死,许多人都抗议着冰必须死刑,但无期徒刑已经是让她死亡的一种方式了,不过就是时间长短不一样罢了。
过了几天,那些抗议冰死刑的人再也不出声,也没有任何有关冰杀死皇后的新闻,也许是亚尔在背后帮忙导致的。
有些欣慰幸好冰还有一个非常爱她的人,只可惜她不能与亚尔过着平凡的幸福人生。
听说亚尔曾几次与冰会面,却每次都被她拒绝,也许她觉得没有脸见他,也许她根本不想见他,无人能知,也许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雪现在没有想见冰的心情,就算见了她,她也许不会想见雪,也可能会觉得没有脸见她,进而拒绝会面,不过这也无人能知就是了。
燁管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为雪的管家,问他为什么要当她的管家,也只是笑笑的,含糊带过,完全无视雪的问题。
不过算了,这样也挺好的,多了一个人的陪伴,她非常满意。
柚莉非常担心,知道雪平安无事后,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雪,彷彿是失散多年的姊妹回来的那种感动。
亚夜也非常担忧森,虽然表面看似不怎么关心,但他其实心里很在意森,毕竟他是他唯一的朋友,知道他没事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松了很大一口气。
这个国家从此没有国王与皇后,也许之后会再选出,但是现在没有人统治国家的感觉其实还不赖。
就这样,没有人再去打扰雪,皇后去世也没有人再叫她继承王位,骚扰他的慕偑、想致她于死地的爱璃,通通都已死亡。
巧合的是这三人都是冰杀死的,该说庆幸还是不庆幸,杀人始终是不好的,但如果冰没有杀死他们,也许雪的命运就会落在他们手上。
雪原谅冰了吗?
也许原谅了也许没有,不过在她心里,她始终都没有把冰当作杀人犯看待。
五年后。
森、雪、柚莉、亚夜都毕业了。
雪选择持续在那间咖啡厅工作,原本的店长已经辞职,在辞职前把店长的职位让给了雪,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挺欣慰的,但最大的重点是店长可以加薪。
森当上了警察实习生,以想要保护雪的目标,努力学习,考上了警察证照,当上警察的那天森高兴的抱住雪,她也替森感到非常开心。
亚夜与柚莉持续做武术道馆的工作,而筱衹因为不想打扰两人的恋情,辞职换了工作。
两人一毕业就结婚,柚莉现在也怀孕了,两人的感情非常要好,她的个性也有了极大转变,从原本爱哭的个性转变为非常乐观的她,这些变化也许都是多亏亚夜的功劳。
而柚䔳,似乎也与他的初恋重逢了。
摄影棚工作室。
柚䔳身为模特儿,人气越来越高,老闆根本不希望让他离开,柚䔳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为他一直都在等一个人。
他正在休息室休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有些自恋,竟然开始拿起手机自拍,这过程被一个人看到。
「柚䔳,你还是这么自恋。」
熟悉的声音传来,柚䔳顿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这声音难道是,玥寧?
他放下手机,转头一看,真的是玥寧。
他惊呆了,那副表情似乎有点好笑,他不可置信,她真的回来了。
「好久不见。」
玥寧走上前,坐在柚䔳身旁,对着他笑了下。
熟悉的笑容,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看了一下她的手腕,她还戴着,那条手鍊。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该笑还是该哭,他来不及回应。
「欢迎回来。」
他露出一丝微笑,眼泪就这么从眼角滑落下来,他的心情无法言喻,只能说太好了,她还爱着自己。
「嗯,我回来了。」
玥寧笑着,抱住了他。
「怎么在哭呢,不是该开心吗?」
「这是被风吹的,我没有在哭。」
柚䔳抱紧她,不愿放开手,声音有些哽咽。
「欸~可是这里没风啊?而且你声音也怪怪的。」
「那是你的错觉,我绝对没有哭。」
「哈哈,你还是一样这么口是心非。」
「玥寧。」
「怎么了?」
「那时的约定还算数吗?」
「啊…什么约定?」
「别装傻了…」
「被你看穿了啊!当然还算数。」
「那我们交往吧?」
「欸~这么突然?」
「一点都不突然,你不知道我等了几年才等到你…」
「乖乖哦,不哭不哭。」
「别把我当小孩…」
「哈哈,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抱在一起,都露出非常幸福的笑容,也许这一刻,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不,以后也不会再分开,而这剎那,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
监狱。
雪在今天,要跟冰会面,冰也意外的没有拒绝她。
在会面室里,是一个密闭空间的地方,面前有一片透明玻璃,桌上只有与囚犯通话的电话。
透明玻璃对面,是跟这里一模一样的地方,彷彿是镜面世界,只有门的位置不太一样。
雪的身后站着一位看似保全人员的人,她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过了几分鐘,监狱人员带着冰开门了。
雪看到冰的那一刻,心情有些复杂。
她身穿着囚犯衣,头发剪短了,也染成了黑发,是因为监狱的规定,还是她自己要这么做?
她坐到雪的对面,低着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来就是许久的沉默,陷入一种诡异的寧静。
雪有些尷尬,因为会面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鐘,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五分鐘没讲话了。
雪无可奈何,拿起桌上的电话,敲了下玻璃,冰看了对面,发现雪在暗示她拿起电话。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拿起电话,两人把电话放在耳边。
「冰,最近还好吗?」
冰顿了,她有多久没听到雪的声音,这复杂的心情让她有些想哭,但是现在必须冷静,她不能在雪的面前哭出来。
「还好。」
冰微微一笑,是温柔的笑顏。
「是吗?那就好。」
五年,已经足足五年没有跟对方讲过话。
两人聊着聊着渐渐露出了笑容,就像是很好的姊妹聊着天,没有任何违和感,但是在冰心里,始终对雪有着隔阂。
「真的吗?柚莉怀孕了?」
「对啊,而且她的个性变得很乐观,不像以前那么爱哭。」
「是吗?真想看看那样的柚莉。」
「改天,我会带她来看你。」
「谢谢你,雪。」
「其实…我来这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不好意思,会面时间已到。」
突然,保全人员中止一切谈话。
雪觉得可惜,本来还想跟她继续聊天,却没办法再谈话,而且也不能把那句话告诉她。
两人把电话放下,冰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落,让雪非常不捨。
雪敲了下玻璃,她看向了雪。
冰有些疑惑,只见雪对她笑了下,嘴巴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她就离开了。
瞬间,冰流下了眼泪,嘴里说着:「谢谢…」
她心中那个隔阂消失了,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很美好,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那时,雪说了句:「我原谅你了,姐姐。」
亚尔当上了律师。
在雪与冰会面的几天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保释了冰。
至于他用了怎样的方式,无人能知,能知道的是,亚尔尽了全部的力量保释出冰。
冰在困惑的状态下知道了自己被保释出去,但并不知道是亚尔保释了自己。
冰不知道这是做梦还是现实,她竟然能从监狱出来,五年,她已经待在监狱里五年。
原本已经觉悟好要在监狱里死去,但竟然有人会保释她?
冰思索着走出了监狱,在眼前看到的人,让她非常惊讶,那个人是亚尔。
「冰,好久不见。」
亚尔穿着西装,下巴有些许鬍渣,但是唯一没变的,是那副笑容。
「亚尔?」
冰有些愣住,她没想到会遇到亚尔,不过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出狱了?
瞬间,冰知道了保释她的人是亚尔,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是我。」
冰没有回话,她低着头,表情有些黯淡。
「冰,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你是白痴吗?」
「欸?」
亚尔愣住了,冰的第二句话竟然是这句。
「你这个白痴、智障、笨蛋!」
冰骂着亚尔,流下了眼泪。
「冰?」
亚尔察觉到冰的异常,伸手要碰向她。
『啪!』
突然,冰打了亚尔一巴掌。
「你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
冰抬起了头,双眼的泪水不断涌出,表情看似悲伤又不是悲伤,无法形容的心情,她声音有些哽咽。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明明已经觉悟好了…如果哪天死去都无所谓…为什么要救出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有所希望…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这个白痴…笨蛋…」
冰边哭边诉说着,双手握得很紧,低着头,不断哭泣。
看到这一幕的亚尔,再也受不了她哭泣的模样,一手把她抱了过来。
「因为我爱你。」
他抱紧她,在她耳边诉说,就算冰挣扎他也绝不放开。
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挣扎,她抓紧他的腰侧衣服,放声痛哭。
「你这个白痴…」
「嗯,我只愿意当你的专属白痴。」
「你这个变态…」
「呃…我是变态没错,不过只对你变态。」
「幼稚的白痴…」
「我只对你幼稚。」
「但是做菜的样子很帅…」
「第一次听到冰夸奖我呢。」
「亚尔…」
「嗯?」
「你会离我而去吗?」
「到那一天,也许我已经死了。」
「……」
「冰,你爱我吗?」
「别说废话。」
「哈哈,你真可爱。」
两人拥抱在一起,冰的脸埋在亚尔怀里,隐约看得到害羞的脸庞与微笑的嘴角,亚尔就只是笑瞇瞇的,一脸幸福的表情。
也许,这对也不会再分开了。
咖啡厅。
「柚莉,你怀孕几个月了?」
雪与柚莉,偶尔会相约在咖啡厅聊天。
柚莉的头发留长,大概已经到腰部,肚子也微微隆起,也多了点成熟与气质,但不变的是她的善良。
「嗯…五个月?」
「为什么是疑问句…」
柚莉想了想回答,却让雪感到有些无言。
「哈哈,毕竟我没在记这种事。」
「这不是应该要记的事吗?!」
柚莉傻笑,根本不在意这件事的样子,只见雪听了一脸惊讶,喝了口桌上的饮料,冷静下来。
「不说这个,小雪雪,你跟森的感情如何?」
雪顿了,犹豫了下才开口。
「我被森甩了。」
雪从容的笑了下。
「噗!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柚莉震惊到把口中的饮料喷了出来,呛到了些,眼睛睁的圆大。
「柚莉,你没事吧?」
雪递了一张卫生纸给柚莉,柚莉接下后擦了下嘴,也冷静了下来。
「没事,我只是有点惊讶。森不是喜欢你吗?怎么会拒绝你?」
「大概是前几个月的事吧?我们吃完晚餐回家时的事。」
雪笑了下,说起了与森之前的谈话。
三个月前。
两人偶尔吃完晚餐会在路上散步,顺便聊一些琐碎的事情。
那天,雪打算接受森的感情,并跟他告白。
「雪,你知道吗?今天的抢匪脑袋有问题,问他事情他疯狂转移话题,而且还说什么我帮你看手相,他以为他是算命的吗?!把警察局当什么了啊?!以为警察很好玩吗?真是…」
森疯狂抱怨今天在警局发生的事,感受得到他生气与无奈的心情。
但雪耳里根本没有在听森讲话,心里都在想着该如何跟森告白。
她低着头,眼神有些混乱,惊慌的她被森察觉到异常。
「雪,你有在听吗?」
森停下脚步,往雪的方向弯下腰,看向她的脸。
「欸?对…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雪看到他的脸,瞬间害羞起来,眼球往旁边撇。
森有些不解,站到雪面前。
「雪?你怎么了?」
雪有些犹豫,确定要现在就对他告白吗?
但是再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森。
「森,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那个,我…我…我喜…我其实…」
奇怪,这是这么难说出口的事吗?
为什么森以前可以这么容易表达出来。
她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向森的脸。
「抱歉。」
突然,森开口了。
「什么?」
雪被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感到疑惑,他为什么要道歉?
她慢慢看向森的脸,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雪,无法言喻的微笑。
「我放弃了。」
「放弃…什么?」
雪愣了,心里莫名有股悲伤,也许森想要说的是别的事情,她这么希望着。
「我决定放弃对你的感情。」
「为…什么?」
彷彿有颗岩石,重重的击向雪的心。
她以为森会一直爱着自己,结果不是吗?
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吗?
她眼白浮现出血丝,泪水快要涌出来,但是她并不想在他面前哭,她努力克制想涌出来的泪水。
「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
「可是…」
雪住嘴了,她知道森一旦决定的事,说出口就会遵守,所以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森笑了下,继续说着:「还有就是,我无法保护到你。」
「那是什么意思?你明明都有保护到我啊?」
「不,保护你的不是我,而是冰。就算不是冰,也有其他人保护了你。而我,总是最后一刻才到你的身边。」
森转了过去,背对着雪。
「以后我还是会守护你,毕竟是因为你,我才会当上警察。但我会放弃对你的感情,因为我只是你的骑士,并不是你的王子。」
雪没有回话,也没有哭泣,难以形容的心情。
明明想哭却哭不出来,也许这埋藏在心里的感情真的太久了,导致于渐渐习惯了。
她微微一笑,手平放在森的背说着:「我知道了。」
森顿了下,转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会哭。」
「哭什么?又没什么好哭的。」
「不好说。」
「哎呀!反正我们回家吧。」
两人对视笑了下,与平常一样回家。
「雪,你没事吗?应该不是硬撑着吧?」
柚莉听完有些担忧,握紧雪的手。
「我没事,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并没有想哭的情绪,反而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
雪的笑容很从容,并没有隐藏其他情绪的感觉。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会等。」
「等?」
柚莉有些不解。
「嗯,就像森等我一样,我也愿意等他,等他再次接受我的感情,不管多少年,我都愿意等。」
「是吗?小雪雪,我会支持你的。」
柚莉握紧雪的手,表情显得非常诚恳。
「谢谢你,柚莉。」
雪笑了下,听到了旁边的脚步声,往旁边一看,是亚夜来了。
「竟然你老公来了,我也不好再待下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否则会变成电灯泡。」
雪站起身,准备离去。
「小雪雪,我相信森一定还爱着你,你要相信他。」
「嗯。」
雪微微一笑,离开了咖啡厅。
「学姊,你们聊了什么?」
亚夜来到柚莉身旁。
「夜,抱抱。」
柚莉站起身,抱住了亚夜。
「怎么了?」
亚夜抱住柚莉,有些疑惑。
「你觉得小雪雪跟森会幸福吗?」
「我相信会的。」
「真神奇,夜的话就像有魔法一样,总是很准呢。希望你这次说的话也一样准。」
柚莉笑了下,埋进亚夜的怀里。
「话说夜,你怎么还是叫我学姊啊?」
柚莉抬起头看向亚夜。
「呃…我有点不太习惯。」
亚夜有些害羞,不敢直视柚莉。
「不行,叫我名字或是老婆,选一个!」
亚夜看向柚莉,笑了下,吻了她一下。
「回家我就叫。」
「真狡猾。」
柚莉有些害羞又开心,继续埋在亚夜怀里。
亚夜亲吻着柚莉额头,紧紧得抱住了她。
别墅。
「雪小姐,您回来了。」
燁管家不仅是雪的管家,也有了作家这个工作,与表面上不同,他似乎是个想像力丰富的人,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工作吧。
「我回来了,森在哪里?」
「他去了露娜小姐的墓地。」
「欸?!今天是露娜的忌日吗?我记得不是啊?」
雪一脸惊讶的样子,显的有些好笑。
「不是,森说了他只是去看看。」
「那我也去看看。」
「雪小姐一路小心。」
不等燁管家行礼完直接转身离去。
让燁管家有些无奈的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回去写自己的小说去。
墓园。
「森。」
雪到了露娜的墓碑前,森正站在那一动不动。
「雪?你怎么来了?」
森转头一看,脸上全写着惊讶。
「燁管家说你在这,我就来找你了。今天不是露娜的忌日,你怎么会来这?」
「想来就来了。」
森看着露娜的墓碑,笑了下。
「露娜在那边会幸福吗?」
「她说很幸福。」
「少来了,你又看不到听不到,怎么会知道露娜讲了什么。」
「我猜的。」
「对了,森,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嗯…大概,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那时?」
雪惊了,她没想到森会是一见钟情。
「不是。」
「蛤?那是什么?」
她愣了下,不是那个意思不然是什么?
「秘密。」
森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欸~告诉我嘛。」
「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这么神秘。」
森回想起了雪的父亲,那时她父亲递给他的那张照片,大概就是从那时深深被雪吸引住了。
但这件事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