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浩对此嗤之以鼻:“两百多?你就吹吧!”
几个人在这边嘻嘻哈哈,张娟在旁边看着就无精打采。
想象与现实之间总是存在着差距,而且就目前来看,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她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也有着傲慢的雄厚资本。在张娟看来,自己与苏小琳之间还是有可比性的。简单来说,除了颜值比苏小琳弱了那么一点点,其它方面自己完全可以碾压对方。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悄悄观察虎平涛————这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每天都要给苏小琳打电话,早请示晚汇报从不落下。下班就赶紧回家,从不在外面鬼混,就算与朋友约了吃饭聚会,也不会玩的很晚。
平心而论,很多男人都能做到上述行为,也的确很优秀。但在张娟看来,未来的丈夫只要能做到这些,就已经足够。
说实话,对于虎平涛,她心中的确存在着那么一点点幻想。
很多女人都在怒斥渣男,同时又幻想着理想中最优秀的男人尽快与其妻子离婚,这样一来自己才有机会,成为渣男身边的新伴侣。
很神奇,典型的双标。
或者应该说:对于渣男,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针对不同情况,有着完全迥异的解释。
张娟是个理智的女人。
她知道,对于虎平涛,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这种男人不会与妻子离婚的,何况他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女是夫妻之间维系感情的最佳桥梁,也是牢固婚姻的最佳粘合剂。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张娟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走到虎平涛面前,不由分说,一把抢走他的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认真地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这句话没头没脑,张娟身上更有一股凛冽强悍的特殊气势。在场的周昌浩和米秋楠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把目光集中到虎平涛身上。
虎平涛也觉得很意外,笑着问:“是啊!怎么了?”
张娟毫不客气地说:“帮我个忙。”
“行啊!”虎平涛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问:“帮什么忙?”
张娟把手机还给他,平静地说:“帮我找个合适的男人,我想结婚了。”
不等虎平涛回答,她补充了一句:“先说好,歪瓜裂枣就算了,必须像你这么优秀的才行。”
虎平涛本能地“啊”了一声,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米秋楠毕竟是女人,她隐隐约约抓住了一部分张娟此刻的心理,不由得笑道:“张姐,你这要求实在太高了。这么说吧!干警察这行,男的一抓一大把。可如果是我们头儿这样的,还真是很少见。”
说着,她站起来,走到张娟身边,拽住她的胳膊,凑近其耳边,压低声音笑着劝道:“张姐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多了。呵呵,我估计你是挑花眼了。”
被她这么一说,张娟也猛然醒悟。
在这里,还有这个时间,说这种话的确不合时宜。
正当她寻思着如何改口的时候,摆在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第四百二五节 贼
一一零指挥中心的电话:紫园小区有人报警,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有人盗窃,请尽快赶往处理。
虎平涛开着免提,所有人都听到了内容。
周昌浩疑惑地问:“紫园小区……头儿,你们白天不是刚去那边处理过一起案子吗?”
虎平涛拿起放在旁边木架上的帽子:“同一个位置报案很正常。上午的报案人在小区东门,后来带我们去了地下停车场。刚才这个说是在西门,而且是偷东西……管他呢, 先去看了再说。”
戴上帽子,他先低头看了下手表,然后转身问张娟:“快十一点了,你们是回去休息,还是跟我们一块儿出警?”
张娟心里想好要说的话被警讯打断,一时间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她思考片刻,很快做出决定:“我们开车跟你一起走吧!先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是有价值的案子, 我们就拍。如果是普通的民事纠纷, 就像今天早上的那样,我们就回台里。”
虎平涛点点头:“行。”
他转向周昌浩:“老周你在所里守着,我带着孟浩过去。”
……
紫园小区西门,马路正对面,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一个身穿淡绿色制服的店员守在门口,看见警用电动车,她连忙小跑着迎上来。
虎平涛从副驾驶座上跳下,问:“有人偷东西?”
女店员重重点了下头,侧身指着不远处亮着灯的商铺:“人已经抓住了,我们经理也来了,都在店里。”
值班经理是個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带着虎平涛走进店内,绕过货架,在最里面靠近仓库的门边,指着一个蹲在地上的中年妇女,居高临下地说:“就是她。”
话音刚落, 女人面朝虎平涛突然跪下,连声哭求:“放过我这次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值班经理显然之前就听多了这些话。他怒斥对方:“你这么大的人了, 又不是三、五岁的孩子。偷东西是要抓进去坐牢的。你跟我说这些话没用, 现在警察来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女人的哭声更大了:“我错了,求求伱们放过我吧!以后我真的不敢了。”
值班经理正准备开口,却看见虎平涛冲着自己挥了挥手,于是知趣地站朝一边,让出足够宽敞的空间。
虎平涛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她仰着头,脸上满是泪痕,披散的头发有些乱,遮住了一部分脸,皮肤虽然粗糙,模样却不算差。身材干瘦……不,应该说是过于瘦弱,宽松的衬衫领口位置露出锁骨,轮廓清晰。
很多年轻女孩都会羡慕她骨感的身材。但整体看来,她的生活状况不是很好。
虎平涛盯着她,问“你偷了什么东西?”
女人抽泣着回答:“……我偷了……一件衣服。”
声音太小,虎平涛没听清楚,也觉得有些诧异:“什么?你再说一遍?”
其实他隐约听见“衣服”两个字。
之所以诧异, 是觉得被盗物品与自己想象中区别很大。
这种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全城都有,物品被偷是不可避免的, 经常发生。但就以往的经验,便利店被窃的物品大多是食品和酒水,还有就是放在门口货架上的避1孕1套。
这些东西体积小,下手者动作很快,随便抓了往衣服下面一塞,店员很难发现。
如果是时装店里丢了衣服,虎平涛可以理解。
可是像现在这种在便利店里偷衣服的情况……虎平涛还是头一次遇到。
毕竟这里不是专业服装店,衣服款式大众化。倒不是说因此就没人看得上,只是觉得选择这种地方偷衣服,实在有些古怪。
“你偷的是什么衣服?”虎平涛问。他潜意识觉得应该是一件睡衣。便利店有一个货架专门摆放寝具。
不等跪在地上的女人回答,站在旁边的值班经理已经把赃物拿过来,递给虎平涛。
一件女式白衬衫,很普通的款式,质料也同样普通。
虎平涛看了一下衬衫上的挂牌,售价六十二块,小码。
他把目光转回到女人身上,对比其身形,疑惑地问:“这不是你的尺码吧!这衣服你明显穿不上啊?”
女人没有回答,仍然一边哭着一边说:“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说着,她开始磕头,脑门重重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虎平涛连忙上前架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其拉起。孟辉在旁边看着,把执法记录仪插在右肩皮带上,赶过来帮忙。两人就这样将女人扶起,坐在旁边的一个纸箱上。
女人一直抹着眼泪,痛哭流涕。
张娟原本对这事儿不是很感兴趣,直到值班经理拿出那件被偷的衬衫,她透过虎平涛肩膀看着这一切,这才招呼着摄影师走过来,低声吩咐:“赶紧拍吧!这案子好像有点儿意思。”
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很旧了,尤其是衣领和袖口,很多地方有破口,边缘已经瓤化,露出细小的线头。
她脚下穿着一双拖鞋,底很薄,磨损严重。
身高超过一米七,被偷的衬衫虽是女式,她却明显穿不上。
张娟的阳光很毒,一看就知道这事儿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女人额头上一片红肿,都是刚才那几下重重磕头撞出来的。
她一直在哭。
虎平涛安慰道:“你不要激动,别哭了,就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他随即转向站在旁边的值班经理,问:“当时是什么情况?谁发现她偷东西?”
之前在门口等候的女店员连忙回答:“是我发现的。”
随即指着女人道:“她来店里说是要买方便面,在货架那边转了很久也没拿东西。我看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正好有客人来买烟,我一边拿烟,一边留神她的动作,看见她走到寝具那边,从架子上拿了一样东西塞到衣服下面,转身就往外走。”
“我一看不好,连忙跑过去拦住她,从她身上搜出这件衣服。”
虎平涛微微点了下头:“这里有监控吗?”
值班经理回答:“有。”
“给我看看当时的录像。”
“好的。”
画面很清晰,完整记录了女人从食品货架走到寝具货架,进行偷窃的全过程。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虎平涛按照惯例做了笔录,值班经理和女店员看过后分别签字。
他走到低垂着头的女人面前,认真地说:“跟我们去一下派出所,这事儿得回去处理。”
看着孟辉押着女人上了警用电动车,张娟凑到虎平涛身旁,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这女人挺可怜的,她应该没什么钱吧?”
虎平涛侧身看了她一眼:“你今天精力很充沛啊!怎么,想跟着我们回去加班?”
张娟白了他一眼:“我想多挣点儿加班补贴,不可以啊?”
虎平涛耸了耸肩膀:“随便你……走了。”
……
回到派出所,虎平涛让孟辉去办公室先把执法记录仪的画面输入电脑,自己带着女人在楼下审讯室做笔录。
“姓名?”
“……我叫梁萍。”
“家住哪儿?”虎平涛埋头记录。
“南李村八十四号附二号,四零二。”梁萍怯生生地说:“这是我和我家里人租的房子……您千万别告诉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