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时候，还是有些唬人的。
海瑟薇摸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清楚地认识到眼前的人不是一个医生那么简单。
“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沈封没想为难她。
“好，说话算话。”海瑟薇伸出手。
“当然。”沈封看懂了她的意思，和她击掌。
与海族的誓言，不可违背。
“你见到苏酒了吗？”沈封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海瑟薇本来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没想到却是在问这个。
“你是说那个下海的女孩子？”
沈封在这好几天才终于习惯海瑟薇与外表割裂感极强的声音：“对，她怎么走的？”
“就是从绳子上滑下来，然后背着一个小罐子走了。”海瑟薇尽力描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动作太快，我也看不清楚。”
海瑟薇没觉得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不过面前沈封的表情似乎有些枯败。
“大海危险吗？”沈封许久才回过神来，声音轻到海瑟薇有些听不清楚。
“大海...”海瑟薇欲言又止，沈封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
“我好像在问一个傻瓜问题。”沈封嗓子有些哑。
“只要她不进入深海区，危险性不大的。”海瑟薇的安慰有些无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敢在大海中央跳船。
沈封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久到面前的电视已经换了一个节目，沈封像一缕幽魂慢慢飘走了。
这个小插曲被很快忘记，海瑟薇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上岸之后的计划。
海瑟薇终于等到了上岸的那一天，她被和依古比古安置在一起。
这是之前她呆过的盒子。
不过看不到外面的景象，海瑟薇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依古比古聊天。
她拿起一颗依古比古随手堆在地上的宝石，这是一颗红颜色的晶石，剔透澄净，纹路清晰，没有细小的划痕。
是极为漂亮的观赏物，可海瑟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来回把玩好几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笙笙，你怎么了？你喜欢这个吗？我可以送给你。”
在自来熟这方面果然没人能够比得过依古比古，海瑟薇经历了这段时间依古比古一天换一个称呼之后如是想到。
她放下手中的晶石：“不用啦，我只是看一看。”
依古比古用它的小圆手托起又一颗晶石，和海瑟薇继续分享它的来历。
海瑟薇已经大概清楚了，依古比古平时就接触两个人，晏淮琛和沈封，这些晶石都是它帮助他们做事得来的。
不知道第几遍听到“主人可真好。”这句话，他们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海瑟薇感受到原本一直放在一个地方的箱子被人提起，向一个方向走去。
等到箱子再次平静下来，门被人拉开，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
她习惯了依古比古房间的温和较暗的光线，看着外面的亮光倒是觉得有些刺眼。
海瑟薇用手微微遮住眼睛，先探出头看看外面的情况，才放心的走出门来。
这里应该是在晏淮琛的家里，更准确的来说是在会客厅。
她被放在中间的桌子上，与游艇中木制的桌子不同，这桌子的材质似乎是金属。海瑟薇踩上去时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凉意，她忍不住缩了缩脚。
晏淮琛就坐在面前的椅子上，身上穿着的就是那一天海瑟薇惊鸿一瞥的制服。
黑色的制服衬得他挺拔俊美，暗色的银线勾勒出棱角。不过最吸引海瑟薇的还是他胸前的勋章，暗金色的蔷薇，栩栩如生。
“晏先生，这是你家吗？”
“是的。”
“真漂亮。”海瑟薇忍不住称赞。
“谢谢您的夸奖。”
一番客套之后，海瑟薇面临的就是最严峻的生存问题。
经过之前的了解，海瑟薇已经知道一颗珍珠的价值对于晏淮琛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这几天都是在蹭吃蹭喝，现在上岸了就已经到了之前约定的时间。
接下来去哪里，海瑟薇其实心里也没底。
“顾小姐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先找一个住处，再争取去上学吧。”海瑟薇说得含糊。
“那您得注意安全。”
不是说主星最安全吗？
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晏淮琛接着开口：“主星在安全方面要求很严格，所有异常情况都要上报。”
“积极举报的居民会有丰厚的奖励。”
“您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其他人要是见到很容易怀疑你的身份。”
“不是说精灵一族的幼崽和我体型相似吗？”
晏淮琛闻言叹了口气：“可他们有翅膀，而且精灵族人数稀少，幼崽都是不离开精灵之森的。”
“除此之外，”晏淮琛看向她，眼中满是担忧，“您一定要少出门，万一落到黑心研究所的手里就不好了。”
“他们总做一些违背人道的实验。”
海瑟薇不久前才看过预防拐卖幼崽的纪录片，有人被砍掉尾巴，摘下犄角，还有人被强行注射了变异药剂...
海瑟薇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激灵。
“那我应该怎么办？”海瑟薇求助地看向晏淮琛。
“不如您暂时居住在我家，等医生想出了解决办法再离开。”
第8章
“这样会不会太打扰您了？”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海瑟薇不由地皱起了眉。
面前的青年语气诚恳：“当然不会。”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您。”他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您直说就是。”
晏淮琛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圆润的珍珠，晶莹剔透，海瑟薇在上面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怎么可能？海瑟薇清楚的记得之前给晏淮琛的是二叔的眼泪，可现在这颗好像是自己的。
“您可能不知道，这一类珍珠在医疗方面有着特殊的功效，尤其是我的病。”提及此，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不过这类珍珠一直没有系统的采摘办法，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私人手中看到。”
“听说您一直生活在海边，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
海瑟薇理解了晏淮琛的意思。
“您的病，严重吗？”
“就是一些旧伤，不严重，别担心。”
人鱼一族向来以恢复力强著称，海瑟薇没有体会过旧疾在身的感觉，但她在刚开始自己捕猎的时候也受过伤。
想起那种绵密不绝的痒痛，海瑟薇觉得眼前的人有一点点可怜。
“我们家的确有一些方法，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得到一些珍珠的。”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说话能不能取消尊称，我实在是太不习惯了。”
“其实我也是，那以后我们就不要用您啦。”海瑟薇其实心里也很不习惯，毕竟他看上去那么年轻。
“那今天您就好好休息吧。”
“啊？”
“糟糕，我忘了。”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之前担心暴露你的身份，宅子里的人都休假了，什么都没安排。”
“我先找找。”
晏淮琛伸出手，把海瑟薇放在他的肩头。
对于海瑟薇来说，这个高度有些太高了，她紧张的攥住了晏淮琛的肩章。
他们直接上了三楼，晏淮琛边走边介绍。
“我一般住在三楼，你可以选择一个地方居住，整个房子都可以自由活动的。”
晏淮琛推开门，灯应声而亮。房间的装饰和之前在游轮上的房间差不多，整洁冷淡。
海瑟薇安全降落到桌子上，只见晏淮琛一进门就在柜子里翻翻找找。
等到他终于起身，拿出的是一个和依古比古脚下一模一样的小圆盘。
“这是一个飞行器，你用这个行动会方便很多。”
小圆盘递到海瑟薇面前，她发现卡槽中多了一个小圆球。
“这是什么？”
“这是控制器，依古的直接写在内部程序里，这是单独的。”
晏淮琛把它拿出来放在海瑟薇手心，刚好是她能握住的大小。
海瑟薇发现小圆球是可以扭动的，“你往哪边扭它就会往哪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