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英初不相信:“你不让我试试,我怎么知道清闲不清闲。”
店主点头:“我看你人比较真诚,这样你先住到知青宿舍里去,我在广播站有一张床,你就睡在那里,也算是一个单人间了。”
许英初:“???广播站,店主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店主说:“我是修车的,每天早上也要放起床号和熄灯号。”
店主露出慈祥的微笑:“我是退伍的文艺兵。”
许英初对店主很是敬佩:“敢问店主你的名字是?”
店主说:“文工团团长是我儿子,我叫胡清和。”
许英初想要拔腿就跑,他怎么一进店随便想找一个清闲的工作,就遇到了大佬了?
而且这老头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修车的,虽然他也的确是修车的。
但是他是文工团团长的父亲耶,年轻时是大佬,老了也是深藏不露,不然也不会管着广播室的钥匙。
许英初哭笑不得:“胡大爷,你儿子既然是文工团团长,你为啥要来修车,光管个广播室也挺清闲的呀。”
胡清和说:“就是因为太闲了,所以找了个修车的地方,大家看我是一个老头,都不爱和我说话。还是小伙子你面善会说话,也想找一个清闲的工作,这不是正好和我一样吗?”
许英初:“可不敢,你是大夜,我是小伙,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去锻炼一下自己,大爷我先走了。”
胡清和喊住他:“你从外地来,一直在建设团小麦园晃悠,我都盯着你好几天了,你现在要走,是不是有什么可疑之处,你该不会是奸细,特务,叛徒吧。”
这三顶帽子压下来,许英初也吃不消。
他也不敢走了:“大爷你说什么呢,我是清清白白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胡清和说:“你没走,说明排除了一部分嫌疑,但是还是没有人能证明你的身份。”
许英初哭笑不得:“胡大爷你别乱猜,我有朋友的,我朋友是你们建设团陆团长的妹妹,她可以为我证明,还有,这是我的护士证,我是从钢铁县过来的,我是好人家,正经人家的好孩子。”
胡清和瞧着许英初快要把他八辈祖宗都供出来了,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他还是没有把实话完全的说出来。
“护士证可以伪造吧,再说我瞧着你这几天一直在接近陆团长的妹妹,你该不会想要使用美男计,让她中招,你好套取陆团长家里面机密吧,你别笑,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许英初无奈地说:“要是小陆同志她能中我的美男计,我做梦都能笑醒了,大爷,借你吉言,有一天小陆同志一定会中招的。”
胡清和不明白许英初说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话,他说:“你瞧你承认自己的目的了吧,你就是想要套取机密。”
许英初:“……大爷,真没有。”
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了,便是现在。
胡清和说:“除了陆团长的妹妹能够勉强说你是从钢铁县出来的,但是还是需要亲属证明你的身份,不然我们将会把你当做流窜犯送到采石场劳改。”
许英初:“别别别,我在招待所有登记,我的亲属是我表哥,他是建设团的汽车兵,我去找他,让他来给我证明,这样行了吧?”
胡清和说:“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许英初:“路峥嵘,叫路峥嵘。”
许英初从没有觉得路峥嵘这三个字居然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也太戏剧性了。
都怪他这几天没把安置的事情考虑好,整天想着要在陆宿莓的面前晃来晃去增加存在感。
胡清和哦了一声:“原来是建设团的那个神枪手呀,我瞧着你和路峥嵘长得还有五分相像,那我今天就放过你了,但是你得等他有空时把他带过来,给你做证明。”
许英初疑惑:“大爷,你都说了我和路峥嵘有五分相像了,你都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啥还要让我把人带来作证明,路峥嵘他在出任务,很忙的。”
胡清和:“虽说你和他长得相似,但是天底下有那么多相似的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说呢,我得亲自见到人再说。”
许英初:“我谢谢你了呢大爷。”
胡清和说:“不用谢,不过你还是在我店里当学徒工吧,晚上就住在广播室隔间的小房子里,也算有一个安身之所。”
许英初这会儿也不想和胡清和接触了,这大爷的防备心这么重,身份又特殊,他可不想被胡清和给逼问这儿那儿的,还要不断地煎熬。
胡清和大概也是看出来许英初的忧虑,他对许英初说。
“你差不多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你要是再不找工作留在建设团,过几天严查时,你将会被当成流窜犯送到采石场劳改。”
许英初磕磕巴巴的:“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胡清和说:“最近在严打,你要是不肯当学徒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职业,那可能将会变成杀鸡儆猴的里面的鸡。”
许英初:“……”
许英初最后只好含泪同意:“大爷,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等我顺利出师了,我一定要给你送锦旗。”
胡清和:“不用那么麻烦,叫我一声师傅就行了。”
许英初快要给胡清和跪了:“师傅。”
胡清和说:“好孩子。”
许英:“……”
许英初算是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地,但是许英初还得去把路峥嵘叫过来给他证明,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在胡清和这边留不长久。
再说自己之前让路峥嵘把信交给了路从宾和卫霜,但是到现在,卫霜和路从宾也没让路峥嵘带个信回来啥的。
也不知道路从宾和卫霜到底相信没相信,他在信里胡诌的那些话。
不过晚上胡清和把许英初,带到了广播室旁边的休息室,发现里面有两张铁床,一上一下的。
胡清和说:“你睡上床,我睡下床。”
许英初觉得胡清和毕竟是老人了,睡下床也是无可厚非,但是有一点,许英初有点想不明白。
他对胡清和说:“师傅,你儿子是文工团团长,你为啥不和他们住一起,他们家里面的条件肯定比广播室旁边的休息室好吧。”
胡清和说:“家里人太多了,我又是一个老头子,还是住在休息室方便一些。”
许英初说:“你家里人该不会是嫌弃你吧。”
胡清和突然吹胡子瞪眼的:“谁敢,我是家里的当家的我儿子什么都听我的。”
那你儿媳妇呢,你孙子孙女呢,他们听你的吗?
胡清和,……这……
许英初又说:“你儿子虽说听你的,可他娶了媳妇之后,肯定更听媳妇的。”
胡清和觉得许英初这人太有能耐了,这都猜着了:“你咋知道的,难道你之前听说过我们家的事儿?”
许英初:“我之前不知道,但是在我家家里,我爸听我妈的。”
胡清和:“看来还是你妈的地位高。”
许英初:“师傅,我觉得你出来住是正确的,在家里你儿媳妇肯定还管你的吃食和退休金,你出来在广播室开关起床铃熄灯铃,又能够修车赚外快,我都羡慕你能够有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清闲呀。”
胡清和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修车店没生意,每天放广播也厌烦了,但是我知道我这份工作是伟大的,你想每天叫人起床睡觉的,是不是感觉掌管了别人一天的时间,我就喜欢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许英初:“你年轻时一定是一个敢闯敢拼的性子。”
胡清和:“那都是一些年轻时候的事儿了,不说了,熄灯睡觉吧。”
许英初这一晚没咋睡着,他开始思考,要是以后他和陆宿莓结婚之后,自己年老时会不会也像胡清和这样。
家里的钱和粮食得都让陆宿莓管,他的私房钱也全都给陆宿莓,自己的身上只留一点伙食费就行了。
要是有了孩子,最好是个女儿,以后招一个上门女婿,就这样相伴到老。
他甜甜的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时,却梦见路峥嵘和段云锡来抢婚,把陆宿莓给抢走了。
女儿没了,上门女婿也没了,他哭着求着路峥嵘和段云锡把陆宿莓还给他,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他们,只求把陆宿莓赎回来。
然后他就醒了。
胡清和瞧着他满头大汗:“你该不会是做噩梦了吧,快醒醒。“
许英初被胡清和叫醒了,他有些忧愁,胡清和瞧着他这么愁苦的样子。
让他打起精神:“好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要愁眉苦脸的。”
许英初说:“师傅,我梦见我媳妇被人抢走了。”
胡清和皱眉:“你有媳妇吗?”
“你这人不老实,没说自己结婚了呀。”
许英初解释:“是未来的媳妇。”
胡清和说:“你这人太着急了,既然是未来媳妇,要是跟别人跑了,你还不如再重新找一个好看的。”
许英初说:“没有谁比她更好看了。”
胡清和:“就这么喜欢?”
许英初:“喜欢,一辈子都喜欢。”
胡清和笑了笑,觉得许英初还是太幼稚了:“年轻人,你现在才二十出头,就开始说一辈子喜不喜欢的事儿了,还是太天真了呀。”
许英初却道:“师傅,你可能不知道,我第一眼瞧见她,就好像被她勾了魂,从此以后,我的身是她的,心也是她的。”
胡清和咳了一声:“你该不会说魂也是她的吧,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可真没出息。”
许英初嘿嘿一笑:“要是能追到她,我哪怕表现的再没出息我也乐意。”
胡清和指导他:“姑娘可不喜欢没出息的男人,我觉得你还是得去建功立业。”
许英初:“真的吗?”
胡清和点头:“真的。”
许英初:“没娶到她我怎么去建功立业?”
“你说你以前是护士,你为啥不去当医生?”
许英初:“我以前是医学生,但是我爸不让我当医生。”
“为啥?”
“我姐以前当医生,医患关系不好,她还被病人家属砍了一刀,差点就死了,我爸怕我也死了,所以不让我当医生。”
“他是不是觉得你医术不好,所以才不让你当医生。”
许英初说:“他说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独生儿子?”
许英初:“以前有个哥哥,但是也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