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巴拉,舒语一下子念叨了好多。
“不是不是,没说错。”
小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全身上下都在努力说没有。
舒语把放在桌上的几个书包全部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了,‘噼里啪啦’堆了一大堆。
“这些是什么,感情你们的书包不是拿来装书的,装的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一堆东西里有奇形怪状的石头、有玩具卡、有纸□□、有玻璃珠甚至还有木手.枪,就是没有书,哦,有书,小瑾和宁宁书包里全是小人书。
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平时她挺尊重孩子们的隐私的,没有随便翻他们书包的习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个孩子就不要她拿书包了,还嘴甜的说什么他们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刚听他们说的时候她老欣慰了,现在看来,哼,明明就是居心不良,心虚。
要不是今晚这几人得意忘形,着急忙慌冒充大人把书包全部丢给她,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从发现到现在她一直给几人留面子,憋着不发火,当这些东西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心里的火就再也压不住了。
“你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们还记得吗?是学生,学生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学习搞好,你们看看你们在干嘛?我们打人也没有要你们整天把书挂在身上,但是起码你们要给出一点态度,给我一个你们在学校不是去玩的是去学习的信号啊。”
说着说着情绪上来了,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他们面前,“你们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弹珠、玩具枪,这些跟学习有多大关系,一天背着这些东西你们还有什么心思学习,这就你们给我的学习态度吗?”
“沈文瑜,你自己说,为了你的事我已经被老师叫到学校几次了?”
“沈文瑾,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书包里有那么多小人书?”
被点到名的兄弟两个低着头不说话,平时唧唧歪歪个不停,现在要他们张口说话了一个二个就像是嘴巴被焊住了一样,半天挤不出一个字,舒语简直气得不行,“沈文瑾,你说,为什么书包里没有书?”
简直了,小瑾懂事听话的时候她希望他闹腾一点,活泼一点,等他折腾出事情来的时候她又希望他乖一点、懂事一点。太难了!
小瑾也知道自己犯错了,支支吾吾的,声音比蚊子的还要小,“我...会...”
舒语不耐烦的皱眉,“大点声,你平时声音这么小吗?”
小瑾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顿打,“老师教的东西我全部已经会了,没必要带书回家学习,很重我背不动。”
“哎呦我真的是,你现在这么狂了吗?站一边去,你的问题我待会儿再和你说。”
她听出来了,小瑾是觉得老师教的内容他全部都会了,开始骄傲自大了,不把学习放在眼里了,必须要找个机会告诉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要不然他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沈文浩,你呢?为什么书包这么多玩具?书哪里去了?”
浩浩抿着嘴巴不敢说话,晃悠着躲到小鱼后边,小鱼竟然很自觉的挡在他前面,不得不说浩浩这个大哥认得值了。
舒语好没气的白了他们一眼。
不说小鱼,就连小瑾也是偷摸着侧身挡在宁宁的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舒语,全身上下都处于防备状态,这个架势舒语都觉得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狠心的欺负这些弱小的娃娃。
“宁宁,你告诉二伯母,明天是周末,你的书本和作业为什么都没有带?放什么地方去了?”
见她对宁宁那么好,那么温柔,其他三个有点不得劲儿,都是一样的犯错,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大点声又不会吓到女霸王宁宁,她现在是装得柔柔弱弱的,平时揍他们的时候可疼了。
“二伯母,我的作业在学校就在做完了。下午的时候老师不在,我就写作业了。”
舒语笑着表扬她:“是吗,我们宁宁真乖,一个下午就把作业全部写完了。”
其他三人:你礼貌吗,你刚才问我们的时候不是这样问的。你要不要再问一遍,这个答案我也会。
“不过...”舒语话音一转,宁宁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了,“这都不是你背一书包玩具、小人书的理由。”
几番询问下来,玩具小人书也找到了出处。
乱七八糟的玩具有些是舒父还有沈老三他们给做的,有些是从同学那里赢来的或是交换着玩的,至于那些小人书,一部分是用自己零花钱买的,一部分是和同学交换来看的。
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舒语决定让他们受点惩罚,给他们涨涨记性,给他们紧紧皮。
“沈文瑾、沈宁宁,你们两个写检讨100字,一个字不准错,明天中午给我,现在给我站到墙边,不满一个小时别下来。”
“沈文瑜、沈文浩,写50字检讨,也是不能错一个字,明天中午交,站到哥哥姐姐边上,他们什么时候下来你们就什么时候结束。”
“还有一点你们给我记好了,期末考试我不准你们的成绩下降,谁要是不及格,等着我找你们算账,听清楚没有?”
四人有气无力的回道:“听到了。”
然后领着惩罚,垂头丧气站到屋檐下,舒语跟在他们后面出来,屋外面无良的三个大人等着看他们的好戏呢,瞥见舒语的身影,赶紧躲开了。
看了院子里的众人一眼,舒语气愤道:“这才几天没有抓你们的学习,你们就堕落成这样,从今天开始,给我打起精神,我就守着你们,我还不信了,这样你们还起不来。”
周然和小瑾他们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底悲叹自己苦命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几人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舒老四还好,每天早出晚归,在家的时间不多,几个还在上学的就惨了。
前段时间舒语在忙自己的事情没空抓这帮人的学习,现在她的时间完全空下来了,铁了心要把几个的学习抓上来。
她的这番动作在几个孩子身上效果不是很明显,在周然和沈老三身上真的是效果显著,两人不仅考试分数一次比一次高,被留堂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他们的班主任赵老师和林老师公开在课堂上表扬了他们好几次,以为是自己的计划起了效果,于是把全班的作业都上调了一个量,总之,两个班的人学生莫名其妙开始熬夜点灯写作业,体验了一把水深火热。
夫妻俩每晚在深夜抱头痛哭,乞求这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快点过去,他们真的挨不住了,在学校被老师重点关照,在家里被嫂子盯着学习,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要疯了。
八月初,舒语接到了自己的通知书,京大的。
没几天舒老四也接到自己的通知书,京大协和医院,舒老四从小的心愿就是当一名身穿白大褂救死扶伤的医生,这个大学就是他梦寐以求的。
通知书拿到手了,接下来该动身去安排学校那边的事情了。
她离开了,小瑾他们肯定是要跟她走的,不提京市那边的教学质量比这边好,从孩子的成长角度看,孩子还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好,她也不可能把孩子独自留在一边,让他们经历一遍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她舍不得。
把孩子带在身边没有但单独的住处可不行,她在学校有住处,但孩子们没有,所有她要提前过去把房子还有其他琐碎的事情安排好,等小瑾他们这边放学就直接把他们接过去。
还有老太太他们。
舒语准备高考的时候就和他们透过底了,老夫妻俩也担心她去上学孩子没人照顾,也要跟他们一起走,基于这一点,房子和居住的地方她都要好好挑选,最好像现在这样,附近有个公园,老太太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去附近走走看看,跳跳舞什么的。
不过,周然和沈老三的结业证书和技能证书还没有考下来,她还不能走。
很突然,周然觉得嫂子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她时常有一种嫂子下一瞬间就会抽自己的错觉,而且他们的学习任务越来越重了,嫂子盯他们盯得越来越紧了。
又刷完一张卷子,周然伸了伸懒腰,讨好的跟舒语商量:“嫂子,我们已经做了好多卷子,要不今天就休息吧!好不好?”
沈老三头都快点到地上了:“对对,明天再来吧!”
舒语甩开她,把洗好的水果还有烤好的蛋糕端给他们吃:“想得美,快吃,最多给你们休息30分钟,等一下再做一张卷子。”
撒娇不成,周然恨恨的咬了一口苹果,吃饱了继续做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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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慌什么,喊你们好好学习的时候你们不学,现在知道担心啦,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赶紧去把成绩拿回来,过不过拿回来才知道。”
周然和沈老三上个星期完成了结业考试,紧接着又报名参加了职业证书考试,今天是下发成绩的时候,过不过就在今天了。夫妻俩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出门,怂的不行,舒语真心没眼看,直接把两人赶出们去了。
周然担忧道:“嫂子,要是过不了怎么办?”
舒语懒得跟她掰扯,“你先去把成绩拿回来,至于过不过再说,你们赶紧的,别拖拖沓沓,烦人。”
“哦!”
两人终于走了,舒语觉得他们要是再不走,自己估计要打人了。
周然他们走后,坐立难安的人变成了舒语。
自他们出门开始,舒语一直游荡在门口,时不时往门外望去,双手握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要是周然在这里铁定要嘲笑舒语紧张了。
一个时辰过后,门外响起周然欢快的喊声。
“嫂子,过了,我们过了,天哪,我们把证书拿回来了,你快来看。”
听到动静的舒语急冲冲的跑出来,接过他们手上的证书看了一个仔细,确定是职业证书,当即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周然和沈老三过了职业考试,周然得到的会计证,沈老三获得了建筑师证,这几月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周然开心的不行了,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我考到会计证了,天哪,嘿,我就说没有我周然做不到的事情,会计证算什么,小意思。”
夫妻俩都得意的不行,早就忘了刷题时候那种要死不得活的丑态,得意忘形说的就是他们。
舒语也替她们高兴,“做的不错,这几月的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
周然跳过来搂着舒语的腰高兴的不行,“嫂子,我过了、过了,你知道吗?我过了。”
抱得死死的,想推都推不开,舒语无能翻白眼:“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嫂子,我最想感谢的就是你,我要做大餐招待你,明天我要宰鸡,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啊,我要高兴死了。”
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考到会计证,她去上夜校、报名考证都是被嫂子推着去的,她自己什么水平她心里有数,她以为这一次也是陪跑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她把会计证考下来了,看以后谁还说她没文化,就把会计证砸到他的脸上,疼不死他。
控制不住,舒语就随她高兴吧,这段时间确实熬坏了。
他们的结业证书还有执业证书已经拿到手了,周然对来店里的管理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她也是时候该去京市探探路,顺便把以后居住的地方定下来,还要想办法把小瑾他们的学籍转过去,让他们能无缝开始学习。
舒语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最主要的是店里的事情,这段时间她都会抽空给周然培训,她也逐渐上手可以独当一面了,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老太太,够了,别收这么多,我们就两个人,能拿多少?”
从知道她和舒老四要提前去京市开始,老太太就开始给她收拾东西,能用的不能用的都收起来给她带上,乱七八糟收拾了一大堆,劝都劝不住,一劝老太太就说穷家富路,还让他们别管,她自己会看着办。
舒语:她真的是服了,以前她去哪里都是一个箱子拖着走就行,现在嘛,一个箱子摞一个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家全部一起搬走了。
随便吧,她放弃了,只要老太太高兴,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等时间到了她就全部打包拿邮政寄去,反正她只提一个包,带一些换洗衣物还有贵重物品就行。
终于到了他们要出发的那天,顶住老太太的念叨,舒语带着舒老四早早把行李全部送到邮政,都只随身携带了一个手提包,轻装上路。
第65章
摇了两天的绿皮火车, 在她骨头即将散架的时候火车终于到站了。
舒语行李都不提,全部扔给舒老四,车还没停就挤到车门口,等车一停就急忙窜出火车, 深吸好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神来, 她已经到极限了,再坐下去她真的要疯了。
因为迟迟确定不下来出发的时间, 票买晚了, 他们买到的票是硬座,本来舒语想买硬卧的,躺着怎么都比坐着好不是, 硬卧本身就难买,加上时间太迟没买到硬卧,一路都是坐过来的。
一个车厢百来个人, 就这么大点地方, 吃喝拉撒都在上面解决。
坐车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吃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油饼、卤蛋还有一些舒语叫不上名字的小吃,总之就是应有尽有, 而且列车没开窗, 不通风, 要是清淡的还好,就怕遇到重口味的,味道迟迟散不了, 再掺杂一些脚气、口气这些, 那就更不得了, 味道叠加, 简直酸爽得不行。
舒语他们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只买到站票的人,真的是从头站到尾,要是人松散一点还可以拿自己带的行李放在地上坐一下,歇歇脚。
不知道最近是开学季还是本来这趟车就很挤,大部分买了站票的人根本找不到空隙放下自己的行李坐一坐,都一直站着,等附近有座位的人站起来走动或者是去上厕所了,就赶紧在人家回来之前坐下缓个一两分钟,还得随时注意着,看到座位主人回来要提前起来让座的。
七八十年代高铁动车连影子都没有,最常见的长途客运就是这种绿皮火车,价格相对便宜,载客量大,但就是很慢,是真的很慢,最快每小时在50~60千米/时,慢的时候30~40千米/时,要是它一直在运行中也好,最怕的是中途出现事故,导致火车晚点。
不过火车晚点在这几年已经是一种普遍现象了,比规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都不叫晚点。
舒语他们这次运气就很差,列车在运行过程中遇到故障,等重新启动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了,就这,她还听同车的人说他们这次还算幸运,起码火车动了,前几次他坐火车遇到故障修不了,只能换下一班车,他们一群人在车站等了一天一夜,那才叫倒霉。
听君一席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尽管慢,起码它走起来了,要是坏在半路上,真的要了她的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