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沈老太要用流言蜚语逼她妥协,她也要让她尝尝被流言蜚语裹挟的滋味。
“你怎么这么恶毒,老四他是工人,你这么做把他的工作弄没了,我杀了你。”沈老太声嘶力竭的对着舒语大吼。
虽然上一次的事情她被老四伤了心,但不管怎么说老四都是她放在心上宠了一辈子的人,她不愿意让老四陷入危险之中。
舒语微笑着对她说:“我恶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知道?你刚才不还骂我心狠嘛,我不心狠怎么对得起你骂。”
“我也真是搞不懂你了,在家有饭吃有钱用,怎么还不满足,总想找我的麻烦。”
“上一次老四的事情还没受到教训啊,怎么就不知道收敛呢?”
现在舒语说什么沈老太都听不进去,只知道她又给老四添麻烦了,心里惶恐着,害怕老四的工作没有了他会怨恨她。
这些事都是舒语闹出来的,一切都她的错,对,都是她的错,要是她今天乖乖听话认错,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贱人,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
沈老太疯狂的涌向舒语,那狠毒的样儿,直接想把舒语抽筋扒皮,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舒语立即躲到一边,不还手。
沈老太年纪太大又是长辈,她可以嘴嗨,但是不能动手。她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打到哪里就不好了。
周围人的赶紧拉开他们,制住沈老太不让她继续动手,他们不想把事情再闹大,不然今天没法收场了。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一人高呼道。
警察来了之后,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把在场的几个重要人士全部带走,舒语把周然留下来看店,她自己跟着警察走了。
她在警局呆了一个下午,和她预料的一样,没什么结果,几个警察轮番上场,全部都是让她不要追究,说什么家和为贵,老人年纪大了不要和他们计较。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在后世法律健全、制度完善的时代,这样的事情都让警察焦头烂额、理不清楚,现在只会更难。
她之所以明知道结果还要走这么一遭,就是为了告诉有心人,她不怕闹事,甚至比他们还会闹事,长了眼睛就不要来招惹她。
“我婆婆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那其他人呢?他们在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诽谤我、造谣我,他们也没事吗?”
沈老太怎么样姑且不谈,其他跟着叽叽歪歪的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才行,否则她决不罢休。
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还以为她是什么软弱可欺的人。
最后,在警察的见证下,闹得最欢的几个人排着队跟舒语道歉并写下检讨书,是工人的就告诉他们工厂负责人,不是的会把检讨书发送到相关单位,比如乡下就会送到公社书记或者大队长手里,留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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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周然竖起大拇指:“我就说为什么他们把你骂成那样你还不动手,原来是为了这个。”
按舒语的性格,早在那些人开始叽歪的时候她就动手了,但她忍住了,遇到这种事情要冷静思考,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把自己处于有利的情景中,比如她,再想动手教训人也要忍住,不然她的优势全没了。
这件事闹到警局,要是她动手打了人,那她就不占理,人们总觉得打人比骂人更严重,不是她的错也会变成她的错,社会伦理就是如此,没办法。
她故意留下那些人不让走,就是为了给警察营造一种聚众闹事的感觉,让他们提高重视,不会把这件事当成是普通家庭纠纷来看,否则围观的人惩罚不会那么严重。
“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舒语凑到周然的耳边,对她说了几句话。
听完,周然瞪着眼,惊讶道:“你真要这样做?”
“当然,别忘了我让你办的事。”
“我知道了。”
她开始期待事情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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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队。
“砰!砰!”
一群人朝着沈家村而来,打头的是上了年纪身着彩衣的妇人,她们后面跟着几个敲锣打鼓的年轻人,他们也身着奇装异服,看起来格外搞笑。
沈家村的人都被这热闹的场景吸引出来,跟在大部队后面唱唱跳跳、载歌载舞,好不欢乐。
然而,这队人就在一家院子外面停下,一妇人大声说:“你知道吗,听说这家老婆婆恶毒,逼得儿媳妇回娘家不愿意回来。”
另一人假装吃惊,高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演给你看。”说着她和随行的一个妇人玩起角色扮演,几个敲锣打鼓的年轻人适时敲响锣鼓,跟表演似得,现场的气氛被炒得很热闹,沈家村的人热情洋溢,大声吆喝‘好’。
外面的人是热闹了,就是屋里的人被躁的不敢出门,外面唱戏的好像知道她们家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把他们的情况模仿得惟妙惟肖,被模仿的恶婆婆就是这家老太太,和沈老太关系好,一起去找过舒语麻烦。
现在她被羞得抬不起头,面都不敢露,让儿子出去把外面的人赶走。
他们要赶人,沈家村的人却不让他们赶,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但是不妨碍他们看热闹啊。大队长来了也没用,耍热闹的人又没提名提姓、也没有动手打人,更没有触犯法律。
问就是在表演,他们在模仿、在学习,这是一种艺术。
这家表演的差不多,他们又搬到下一家,沈家村的吃瓜群众眼巴巴的跟在后面,期待他们的精彩表演。
了解内情的人会发现,耍热闹的人只在上一次和沈老太去县里找舒语麻烦的人家门口表演,心里猜测估计是舒语的报复,要不然还有比这几家更过分、婆婆儿媳矛盾更大的人家,为什么没有去这些人家门前表演。
一个下午,表演队来到沈家门口,表演的形式变了。
扮演沈老太的妇人得意洋洋的对其中一人说:“我家老四在厂里当工人,工资高又体面,他说要接我到城里享福,也不知道我住不住的惯。要不是他孝顺我,一定要我去,我也不想离开你们,我就喜欢和你们一块说话。”
那人背地里瘪了一下嘴,很是不屑,但转头扬起一个笑,面露惊羡:“你家老四是个孝顺的,你运气好,能享福了。”
“哈哈!”‘沈老太’笑得合不拢嘴,拢了拢衣袖:“也就是我家老四孝顺,别人啊,指望不上喽。”
场景一换,表演的人又变了。
‘沈老四’低头伤心道:“妈,是我没有本事,没钱买房子,不能接你进城享福,我对不起你。”
“儿啊,别哭,妈有钱,我全部给你。”‘沈老太’心疼的看着儿子,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妈,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沈老四’激动地抱着沈老太的脚痛哭,这场景,谁看了不说感人。
场景又换了。
“妈,对不起,房子是我老丈人家的,你不能留你在这,我送你回去。”‘沈老四’提着沈老太的行李,把不愿离开的‘沈老太’拉出门。
‘沈老太’撒泼打滚不愿意离开,哭闹着说:“我把攒下来的钱全部给你了,你买房的房子哪里去了?”
表演到这里结束了。
不愿离开的众人齐声问道:“房子呢,房子买到哪里去了?”
表演队的人也不多待,跟完成任务似得,收拾东西干净利落的离开了。
在表演期间,最爱看热闹的沈老太他们面都没露,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沈家人也试图驱赶表演队的人,但是沈家村看热闹的众人怎么会答应,他们巴不得多搞点出来调剂一下无聊的生活,反正又不是他们自己的笑话,看了就看了。
他们还劝沈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就是说说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很多人都是这样,只要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总是一副圣人模样站在道德制高点,原谅这个指责那个,要是伤到他们又开始疯狂反噬,曾经悲天悯人的模样全部消失了,手段狠辣到超乎人的想象。
周然站在边上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对二嫂佩服的五体投地。
上一回舒语在周然耳边是这样说的:“你把这几家的情况了解清楚,越劲爆越好,整理好告诉我,我有用。”
得到这几家具体情况的舒语就安排了这场大戏,从今以后,她倒要看看谁还在后面事情不问清楚瞎起哄,自家的事情没理清楚,在外面说这家长道那家短,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都该听她的、对她卑躬屈膝,也不知道是谁惯得她们。
要说三道四可以,别说到她面前来,毕竟她是有仇必报的人。
看完热闹的沈家村众人慢慢回味过来,联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回头再看今天表演队停留的特殊人家,他们也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舒语的手段,就是为了报复那些人。
众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她,不然她也给自己来这么一遭,一辈子都要被人当成笑话。
聊起天的时候,有人会说‘我记得有人模仿过你家表演,太像了。’,分分钟想去死。
周然抱拳,笑着说:“嫂子,还是你厉害。”
可不是嘛,这番操作下来,众人提防着这招,不敢再说三道四,那几家最近都要躲着人走,不敢轻易露面了。
舒语回笑:“我这叫以毒攻毒。”
这些话精,你跟他们讲文明、讲礼貌根本没用,只有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语言的魅力,他们才会收敛。
周然笑着笑着就发现不对了,定眼一看,嚯,了不得的人回来了,她激动地扯舒语的手臂:“嫂子、嫂子,你快看,我二哥回来了。”
舒语随着她的手看去,只见远处站着两个军人,其中一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光深邃又深情,穿着裁剪合体的军装,双腿修长,笔直的站在那儿,眉眼带笑。
舒语直愣愣的盯着他,脑子里闪过一些稀碎的片段。
等她再次回神,那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右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温柔道:“怎么哭了?”
舒语抹了一把脸,手上沾满泪水,她为什么哭了?
作者有话说:
晚点有二更,别等,早点休息,明天看。
第38章
舒语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因为她看到了幼年的原主,不,应该说是她自己。
她在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中途穿越的,而是胎穿, 从小在舒家的呵护中长大, 被舒家人宠爱的是她、和沈穆相爱结婚的是她、甚至她以为的便宜孩子都是她亲生的。
她看到自己前半生顺遂安康,然而和沈穆结婚之后她的人生轨迹变得莫名其妙, 她经常会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 和以前的性情大相庭径,好像被人操控一样。
最初她也发现不对劲,试图改变过, 但她的挣扎毫无作用,她逐渐迷失自我,她只能在暂时清醒的时候回到舒家求他们多照顾自己的孩子。她自己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好像进入一个死循环, 找不到出口一样。
她开始封闭自我,排斥周围亲近的人,刻意和舒家人拉开距离。
特别是对丈夫沈穆又怕又排斥,好像他是什么病毒, 喜欢躲着他走, 不愿意和他交流。甚至忘记自己爱他、是自愿和他结婚的, 总是陷入自己是被舒家卖给沈穆做媳妇的奇怪幻想中,经常计划着报复他。
冥冥之中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很熟悉, 很亲切, 她想看看是谁。
缓慢的睁开双眼,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 她高兴的叫出声:“小刺,你回来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紧紧抱住他,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把你弄丢了。
沈穆轻抚着怀里人的脖颈,温声安慰她:“对不起,是我错了。”他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亲了她一下:“没事,我回来了,别担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再睡会儿。”
舒语在他的安慰声中再次陷入沉睡,眉头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紧锁,而是渐渐舒展开来,睡得很安稳。
沈穆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外面,院子里严厉、周然还有李桂花带着三个孩子等在外面。
见到他出来,李桂花焦急的问:“怎么样,她没事吧?”
“没事。”沈穆接过她手上的安安,抱在在怀里逗弄,一边回答:“刚才醒了一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几天太累了,我让她多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