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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其他 > 黄天之世 > 黄天之世 第509节
  鹰狼卫分为鹰卫、狼卫两卫,鹰卫主外,狼卫主内。
  太平道辖内各地皆有狼卫的卫所,狼卫在众人的心中皆是威风凛凛,干练果断,忠心卫道,技艺高强。
  而鹰卫却并没有怎么出现在大部分人的视野之中,就是军中、州郡中的官吏、将校也基本和鹰卫没有太多的交集。
  他们大部分能看到鹰卫的场所,要么是在鹰狼卫的署衙之中,要么是在军中的情报处。
  鹰卫的性质本就决定了鹰卫不会如同狼卫那般浮于明面之上,而随着经验逐步的积累,鹰卫的缇骑都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因此鹰卫行事也更为的隐秘。
  一般的狼卫缇骑,都穿着代表着身份的鹰狼卫,而鹰卫除去在署衙之中,或是执行一些特殊的公务时,基本不会穿鹰狼服,甚至很多人连鹰狼服都没有。
  不过晋阳城的居民,还能在每旬的第一天,看到鹰卫的缇骑。
  那一天,是鹰卫送牺牲在外的袍泽们进入太平观的日子。
  那个时候鹰卫的镇抚使必然会到场,整个晋阳鹰狼卫署衙之中的鹰卫都会走出署衙,为他们的死去的袍泽送行。
  鹰卫的牺牲者,基本都死于边野,死于敌占区,连尸首都难以找寻。
  太平观内有一个区域的石碑,专门是用来纪念鹰狼卫的死难者。
  石碑的后方有一个巨大的箱子,那箱子里放的不是善男信女捐献来的香火钱,而是铭刻着一个又一个死去鹰卫缇骑的铭牌。
  铭牌上的记载简单无比,姓名、籍贯、职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李成、冀州巨鹿、副千户。
  李成握着手中的信纸,他想起了经历司的人从他手中拿过铭牌时候的景象。
  他在西部鲜卑潜伏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因为获取情报有功从百户官升到了副千户,不过他拿着自己新的铭牌还不到十天,一个新的任务便又送到了他的手上。
  然后他便一路风餐露宿,混在流民队伍之中进入了关中,一路辗转,在长安城内鹰卫的帮助下,以游侠的身份在长安站稳了脚跟。
  眼前是雕梁画栋,但是李成的心中却是在千里之外的太平观内。
  太平观内有很多高大的石碑,那一块又一块高大的石碑之上刻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密密麻麻,那些人都是死难的太平道道众,他们有的军人,有的是警察,也有鹰狼卫的缇骑。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些人都是他的同道,志同道合者。
  就在昨日,他收到了长安城鹰卫递来的消息,一条来自晋阳的密令。
  灯火摇曳,那封来自晋阳盖有许安印信的书信就这样化作了一团灰烬。
  “王允……”
  李成平复了下心情,开始思索着如何完成书信之中给他定下任务。
  如今关中的朝局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太平。
  前不久,就在初平二年(191年)六月,丙戌,地震。
  关中之地传出了传言,言说之所以地震,并非是天子失德,而是朝中有奸邪,因而上天以此警示。
  董卓勃然大怒,立刻派遣玄庭卫四处缉拿散播谣言者。
  玄庭卫大肆抓捕传言者时,李儒正在弘农郡的华阴城视察。
  等到李儒赶回之时,玄庭卫竟然已经是在长安城中抓捕了一百七十四人,已成骑虎难下的局面。
  最终谣言虽然停止传播,但是众人心中对于董卓的不满,更为深重。
  这个传言并非是鹰狼卫放出来的,李成很清楚,如今的长安城各方势力混杂,还没等他们传播,便已经有人开始传言。
  现在长安城中游侠之中的生面孔极多,有袁绍麾下的魑魅,也有陈都的绣衣使者。
  王允在此次事件之中,表现的十分配合,再度得到了董卓的信任。
  而李儒却因为此事和董卓闹得不太愉快。
  李成轻轻的用食指敲击着案桌。
  实际上他早已经搭上了王允这条线,现在他的身份就是王允的门客,还是比较亲近的门客,作为亲从护卫。
  李成冒用的身份是冀州境内的一名游侠,那游侠现在被关押在六扇门的监狱之中,平时交友甚少,之所以被关押,正因为他的几名好友被鹰卫所诛杀,所以钱来报仇,后被俘虏关入了监狱。
  他的身份正好被李成所顶替,在六扇门的监狱之中,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之后,那游侠便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完全没有当初前来报仇之时的血勇。
  李成当初被派往长安,鹰卫给的指令便是尽可能接近王允。
  凭借着出众的武艺和不俗的谈吐,李成从一众门客之中脱颖而出,正因为其出众的武艺,因此李成也得到了随行的机会。
  长安朝廷朝堂之上的信息从来不是什么秘密,鹰卫也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
  初平元年(190年)时,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便和王允走的十分之近
  后羌校尉杨瓒受王允保举行使左将军的权力,同时王允还举荐了执金吾士孙瑞担任南阳太守。
  值得一提的是王允举荐士孙瑞,似乎是引起了董卓的怀疑,董卓最后驳回了王允的决定,将士孙瑞留在长安。
  要知道董卓进入郿坞之后,他将大多数的政事都交给了王允处理,王允最为得宠的时候,甚至全权作为董卓在朝中的代理,董卓很少撤回过王允已经下达的命令,毕竟王允所做的,基本上都挺让董卓舒服的。
  这件事的结果便是,王允重新拟定名单,选士孙瑞为仆射,升杨瓒为尚书。
  初平二年(191年)。
  董卓封王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甚至比对李儒还要重视几分。
  李成偶尔跟随着王允出行,所见的基本上朝中的权臣,再结合鹰卫探听的其他的情报,他心中也清楚了一些王允在做些什么。
  “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李成突然想起了曾经在鹰狼卫识字班中学过的一段话,这一句话,倒是颇为符合当下的情况。
  第六百零八章 间不容发
  初平二年(190年),九月。
  冀州,邺城府衙中。
  袁绍头戴紫冠,身穿着红缎锦绣深服,腰横玉带,足蹬云履,挂绛紫色长穗绶带,背负着双手,站于堂中。
  白净脸庞略带风霜,龙眉凤目眼光锐利,姿貌威容长髯直须,望而生畏。
  袁绍出身四世三公,本就身份尊贵,少时便已成名,后来出任西园八校尉,也曾见过腥风血雨,甚至手刃过不少的敌人。
  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击破公孙,震胁戎狄,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
  自洛阳逃脱之后,先据渤海,后领数十万关东联军之盟主,现如今更是平定青、幽,占据冀州,统率百万之民,生杀大权尽操持于手,威势如何能不惊人。
  寻常人只是被袁绍看上一眼,心中都会生出畏惧之心。
  府衙之中,一众谋士、将校皆列作于两侧,三十多人皆是垂首俯身,聆听着袁绍的言语。
  如今的邺城已经成为了冀州的新州治,原先的州治高邑被袁绍取消了州治的地位,被邺城取而代之。
  邺城位于魏郡,乃是冀州通往其余各地的要冲地带。
  自邺城向东,经仓亭津过黄河,可以到达直达兖州,从兖州再往前可以向着青州、徐州等地进军。
  从邺城向西,过滏口陉并穿越太行山脉,便是太平道掌控着的并州。
  从邺城向北,经过原先巨鹿郡等郡国,道路可以直达幽州的治所蓟城。
  自邺城向南,经黎阳渡过黄河,便是一望无际的豫东平原,可以长驱而入,威胁豫州。
  至于安全的问题,也不需要太过于担心,邺城的东、南两面有黄河天堑,只要在黎阳、仓亭津、白马等几个主要地点设防,就可以阻止两面敌军的进攻。
  邺城之北,又有漳、洹等水系流经,也是两道天然的阻敌防线。
  不过邺城之西的滏口陉如今被黄巾军占据,倒是威胁颇大。
  不过这也总比高邑好,要知道高邑在井陉的周围。
  滏口陉虽然也是一处道路,但是相比于井陉来说,滏口陉能够运输和容纳的军卒远远要少于井陉,也相对安全一些。
  邺城周边地区地势平坦,属于平原地带,道路四通八达,邺城境内的漳水等水系与黄河等水系互通,水利便利,一旦邺城遭遇围攻,那么其余各地的军将能够迅速回援。
  邺城所处的魏郡与河内郡相连,也能掌控一部分的河内郡的状况。
  河内郡对于袁绍来说至关重要,有河内郡他才能有和董卓联系的通道,一旦河内郡被旁人所占,道路被阻隔,那么来往的信息传递将会极为麻烦,远远没有现在如此便捷。
  对于袁绍来说,占据幽、冀、青三州,还远远没有到停下脚步的时候。
  之所以搬迁治所,移动到邺城的最大原因其实很简单,北境已定,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夺回兖州的控制权。
  攻下兖州,联通兖青,勾连徐州。
  袁绍很清楚臧霸心中的算盘,臧霸现在名义上虽然归顺于他,但是实际上只不过是现在不想在进攻徐州南部的时候,被北面所牵制。
  至于泰山郡的黄巾,这些黄巾在袁绍的眼中,并非是什么乱军,也并非是叛军,而是人力和可以用作炮灰的军卒。
  等到他攻占了兖州大部,到时候直接让袁谭南下,臧霸西进,三面夹击位于泰山郡的黄巾军,那十数万黄巾军届时也将会沦为他所能利用的人力。
  十余万青壮,筛选精壮者若是能够取得编练成军,不失为一大助力。
  至于和黄巾军暗中的盟约?
  到时候一口咬定泰山郡的黄巾军是乱军贼匪就好,这对于袁绍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心理压力,而且袁绍也很清楚,他和许安必有一战。
  许安和他达成的脆弱同盟只是暂时的,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就土崩瓦解。
  现在许安之所以还和他保持着这种还算稳定的关系,只是太平道没有太多的把握战胜他罢了。
  袁绍很清楚,一旦自己衰弱,一旦暴露了弱点,太平道必将如同草原上发现了猎物的群狼一般蜂拥而至,将他撕碎,连皮带骨的吞进胃中。
  当然若是太平道露出了疲态或者是让他找出了弱点,他也会毫不犹豫挥兵西进,覆灭太平道。
  田丰和沮授两人分别坐于左右首席,他们现在是如今袁绍最为倚重的心腹。
  袁绍看了一眼田丰,微微颔首,田丰会意,站起身来。
  “如今青、幽两州已定,公孙瓒被困易县已经不足为惧,我军虽克公孙,众实疲弊,师出历年,百姓疲弊,仓庾无积,赋役方殷,并非用兵之时。”
  “但……”
  田丰话锋一转。
  “如今的形势已经容不得我等歇息,孙坚击破徐荣,如今王师已退回关中。”
  “孙坚勇烈,用兵如火,更甚昔日钱塘侯,以西凉军之威势仍旧不能阻挡。”
  “孙坚于洛阳留下了一万余名军兵,便撤离了洛阳,返回了陈都,扬州动荡、兖州的局势都已经趋于稳定,孙坚如今正在陈都附近补充兵力,筹谋北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