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天华集团积极通过多种渠道投身公益慈善事业、承担社会责任,通过文旅融合促进可持续经济发展,希冀让更多人切身享受到文旅服务产业发展带来的福利。”
“从千岛湖第一个整体民宿改建项目金山坪村开始,这八年时间,以金山坪村为核心,吸引游客并辐射周边村落,带动当地消费,吸纳当地村民就业,也为年轻人提供了回流乡村的机会,初步显现其预期价值。”
“在下湖湾村的示范区项目中,天华集团将继续运用乡村振兴战略中取得的丰富经验和丰硕成果,承担整体改造设计工作。”
“未来,滨江新城文旅集团和天华将继续保持紧密合作,继续践行提升乡村品质、提供更多就业岗位、完善乡村产业链、强化文旅融合的承诺。秉承着推动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重目标,持续深耕乡村,助力乡村振兴。”
话说到这里,宋霁辉停了一下,他抿了下唇,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像故意卖关子那般,过了几秒,才继续说,“最后,受柳宗霖先生的委托,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年,观澜品牌下的第二家高级度假式酒店,千岛湖观澜山庄也将准时开幕。”
今天,在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是文旅行业的圈内人,大家都知道千岛湖东区,靠近镇中心,向来是客流量最高的地方,所产生的虹吸效应,也令一西一东两个湖区发展差距越来越大。而连接西东两区的交通要道北环岛路,那一片的沿线早就是千岛湖镇和天华集团合作的民宿区了。就在北环岛路中段有一大块片区域,这几年一直在造房子,全是一栋栋的独栋小屋,透过围挡缝隙看进去,满眼都是白色的墙壁和飞檐黑瓦。
很多人都以为是新的楼盘,现在才知道,原来观澜旗下,那就是柳宗霖投资的酒店了。
在文旅上面,纪月算半个外行,其实她并不怎么了解千岛湖的情况,上次和宋霁辉一起,还是她第一次来千岛湖。不过,现在听到周围众人在那交头接耳,每个人都用很轻的声音交谈,再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成“嗡嗡”作响。
这时,她脑子一转,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她看了眼身旁的柯之乔,她很机灵,马上就明白纪月的意思,随即,拿上自己的香槟杯转身离开。纪月看见她穿过人群,没一会,就消失了。
宋霁辉站在舞台上,能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或是惊讶,或是窃喜,还有一张一合的嘴,他没有继续说话,随后,场内就自动安静下来。
就在所有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时,他声音带着笑意,直接结束了致辞,“祝大家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谢谢。”
瞬间,那股“嗡嗡”声,又响了起来,似乎还比刚才更甚,下一位致辞人上台时,那股声音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下,搅得纪月也没兴趣继续听了,等了一会,柯之乔就回来了,柯之乔比纪月还要高一点,她微微俯身,凑在她耳朵边上。
“千岛湖观澜应该就是在北环岛路中段位置。两边有很多村子,都是天华投资的民宿。有人说,酒店加民宿两种业态合在一起,以后,无论是从西区去东区,还是东区去西区,游客肯定都会在那边落脚住两天。现在西南区,在投资的那个欢乐谷,完全就是在给柳宗霖的酒店做客源。这样一搞,以后,南部更加没有游客了。”
纪月抿着唇笑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上次来这里,宋霁辉就是开车带她沿着北环岛路从东到西开了一圈。那个时候,他应该就知道了,所以下意识地带她这么玩。后来晚上的时候,他们说到一个什么村的改造计划,村名有些拗口。
“你搜下,有个吃日晒面的村子,在哪?”
柯之乔拿出手机,“日本的日,晒黑的晒?”
她“嗯”了下,凑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柯之乔的手指,在屏幕上下划了划,她随即出声,“对,就这个大坪村。你搜搜看,大坪村在地图哪里。”
柯之乔继续点开地图APP,输入这几个字。
“你把地图缩小看看,”纪月指挥着,过了会,地图缩小之后,大坪村的全貌就展现出来了,果然就在北环岛路的中间段。她按照自己的记忆,在地图上找到了上次住的那栋别墅,她喃喃地说,“原来这里就叫金山坪村。”
柯之乔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能等着她继续说。
“你回头,把这几个村子都跑一趟,我们也不去南部,就在北环岛这里选个位置。既然有人住酒店,有人住民宿,就有人来露营。”
“好,我明天就去。”
纪月点点头,想了下,“这里没车不方便,你就开我的车吧,我明天自己回去。”
“噢,好,那你呢?要不要我送你去坐高铁?”
“不用,”纪月垂下眼睛,她明天要去桐乡拿回王如海的遗物,王如海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想告诉任何人。原本,她还在想怎么支开柯之乔,现在到也正好。她看见杯子里的香槟,气泡在液体里不断上浮浮,她突然想起丁磊的话,‘也算告慰你父亲在天之灵了’,于是,她仰头一口喝完,随后,放下酒杯,看向柯之乔,“你今天少喝点,明天还要开车,开车不喝酒。”
“喝酒不开车。”柯之乔笑着接上了下一句话。
又一位致辞嘉宾上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霁辉说得短,后面这位说得尤其长,纪月听得竟然有些不耐烦了。她看见柯之乔做的美甲,无名指上绘制着花纹,上面还贴着几颗闪耀的水钻。
“这个美甲挺好看的。”她指了下,“给我看看。”
柯之乔大大方方的伸出左手,纪月握住她的手掌,上下左右,打量了很久,“嗯,挺好看的。感觉手艺还可以,哪家做的。”
纪月以前在赛事中心的时候,还挺喜欢做美甲的,后来,来了数字事业部,升了职,就只做纯色,多少显得稳重一点。
听到她的话,柯之乔也觉得挺开心的,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在电梯上见到纪月时,她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独出差,两个人也变得亲近起来,她把美甲店的地址推给纪月后,两个人还凑在一起,聊了会衣服和首饰。
她喜欢纪月的耳环,上面是椭圆形的钻石,下面坠着一颗圆润的珍珠,明明是白色的珍珠,却散发着粉色、青色的光晕,即使被微弱的灯照耀着,光晕也异常美丽。
纪月摸着耳坠笑了起来,“下面是海水珍珠,上面这个是人造钻石,不值什么钱。”话刚说完,场内的灯和大屏幕都突然暗了下来,两个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前方舞台。
宴会厅里一片黑暗,只有出口指示灯微弱的光,借着那些光,她们看到舞台上,慢慢冒起了白色烟雾,随后,大屏幕亮了起来,出现一张水墨画,场内响起古朴悠扬的笛声。
大家的视线都被音乐和画面吸引,此时,纪月手包里的铃声就特别突兀,她低头看了眼,对着柯之乔轻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向着宴会厅大门那走去,快到时,才接起电话。
“阿银和我说,替你遛完狗了。”
“谢谢他了。”
“明天,你还回来吗,不行,我就让他明天早上,晚上都帮你遛狗。”
她想了下,“可能要明天晚上,晚上回来我自己遛吧。”
“好。”宋霁辉还想说什么,听到身后,宴会厅的门被打开,传来巨大的音乐声响,便不由自主的转身看去,看见,纪月拿着手机,走出来。
她是没想过要见面,他是没想到会见面。
反应过来之后,宋霁辉心中腾起一种欣喜的情绪,太过欣喜,说话都变得不利索,“有点,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他说着,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动作也显得有些笨拙。
她笑着回了句,“我也是临时来的。”
他突然想到自己刚才那段致辞,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想,早知道她来了,自己应该说得可以再好一点,再多准备一点,于是,舔了下嘴唇,踌躇着问道,“那个,我致辞的时候,你来了吗?”
在舞台上,宋霁辉那种清冷贵气的感觉,一下就没了,现在,又变成了她熟悉的样子,她笑了起来,“来了,说得挺好的。”
他也笑起来,“早知道你来了,我就多说一点。”说着,他向她走去,走到她面前站定,声音里依旧满是欣喜,“今天很开心,能见到你。”他想到自己最后那一句,‘祝大家有个美好的夜晚。’明明只是一句客套话,现在,竟然成真了。
“进去吗?还要一会才结束。”
纪月点点头,服务员替他们拉开宴会厅的门,音乐和旁白声混合着传出来,她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正好从里面出来。
那人手里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在打电话,正低着头往外走,他也没想到,此时,门外站着人。
只有,宋霁辉眼疾手快,伸手将纪月往边上拉了下,而男人酒杯里的香槟,全数撒在了他的衬衫上。
金黄色的液体晕湿了他的衬衫,水珠滴下来,融进地毯里。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旁的服务员看见了,也马上从柜子里拿出一沓没迭的餐巾走过来。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男人认出他了,是刚才在台上代表柳宗霖致辞的人,声音变得更殷切,“要不,我付一下酒店洗衣费吧,真不好意思。”
宋霁辉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餐巾,沉默地擦了起来,纪月看到他擦掉了水珠,但是沾湿的地方,就一点都擦不掉了,随后,她也拿了条餐巾,轻柔地帮着一起擦拭起来。
他看着她的动作,又轻又柔,就像她这个人,外面是坚硬的,里面去很柔软,他笑起来,轻声说,“没事,真没事。”
男人还是在道歉,“要么,我加你微信,如果洗不掉的话,我直接照价赔偿。”
“不用了,没事。”这次,宋霁辉垂下眼对着男人说,声音没什么起伏,说着,却捉住了纪月的手,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把餐巾扔给了他。
他捏着餐巾交还给一旁的服务员,笑着看向她,“我回房间换衣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新城希尔顿是四栋7层小楼组成的酒店群,每一栋楼都有不同规格的房间。从宴会厅走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酒店的景观灯已经打开了,能远远看见墨色的湖面。
他们并肩走着,走了一段路,纪月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来了?”
宋霁辉回答的很爽快,“家里,就我一个闲人,也是要做点事的。”
她笑了起来,路灯下,他看见她的眼睛晶亮晶亮,就像她戴着的耳坠。
“真的,大家都有事,就我闲着。”他着重了口吻,可她还是在笑,一脸不信的样子,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腰上搂了一下,低声说,“不过,我真不知道你来。”
晚上,她穿的是Chloé的成衣,一件带着法式风格的连衣裙,胸前是两片斜襟一直到腰部用纽扣固定,腰部是利落的剪裁,下身是优雅的小裙摆,他滚烫的手掌,就这么贴上她后腰的曲线。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也听到他的呼吸,变得紊乱。
宋霁辉只抚摸了一下,就松开了,但是,却花了很久才稳下心神。
好一会之后,他才娓娓道来,“柳先生是文旅集团的大股东之一。柳先生呢,和我奶奶家,有一点渊源。所以,天华很多项目,都是和柳先生绑在一起的。”
“这些,告诉我,不好吧。”
他挑了下眉,不在意的样子,“没事,有不少人都猜到。”说完,他看向她,“那个时候,你去找他,我说过,你来找我,其实也是一样的。”
纪月扯了下嘴角,笑了一下,她怎么敢去找他,真是嫌这麻线还不够乱吗?
“对了,你父亲的案子破了,也算松了口气。”
她没有怀疑他是怎么知道的,想到丁磊的电话,看向身旁的人,“丁队长和我说了,是阿银提供的线索,我还没谢谢你。”
他笑着,将一只手伸进口袋里,“如果,你真的想谢我,那我们一会一起吃饭吧,”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于是,脸上浮现出有些怪异的神色,他看到了,空着的那只手,撩开她耳畔的碎发,“而且,我知道的案子详情,一会都告诉你。”
宋霁辉住的是湖景套房,一回房间,他就进卧室关上门换衣服了,她在沙发上坐下。从房间里看出去的景色都是差不多的,不过他的套房多一个客厅,靠阳台的地方,放着书桌。
没几分钟后,他就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体恤和灰色的休闲裤,又换成了平日的模样。
纪月刚想说什么,客房来送餐了,她也不知道宋霁辉点的什么,不过,看见推车最上层,摆着冰桶,里面有一瓶香槟,这让纪月想到他们在邮轮上的第一夜。
和那次不同的是,他点的都是中餐。
没等服务生动手,宋霁辉就自己弯腰拿出了香槟杯,将其中一个放在她的面前,“这里就只有中西餐,我觉得西餐做得一般。而且,我有点饿了,想吃炒饭。”说着,他又拿起酒瓶。
纪月看见,服务生真的端出了一盘扬州炒饭。
等服务生离开之后,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单手托着着酒瓶,随着金色的香槟慢慢倒入杯中,气泡从底部争先恐后地涌上来,随后,放下酒瓶,拿起香槟杯,看向她,“事情终于结束了。”
她也拿起了自己的酒杯,轻轻一碰,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谢谢你。”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还要吗?”他也一口喝完,随后,拿起酒瓶,又问她。
她笑着摇摇头,“太怪了,你都穿家居服了,我还穿着礼服,我也回去了。”说着,她放下酒杯,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捋了下裙摆,随后,手就被他握住了。
他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她,握住她的那只手,拇指慢慢抚摸着她的手背,“你穿这件好看,真美。”
她笑得弯起了眼睛,“好的,谢谢,我先走了。”可被他握住的手,清晰地感觉到,他正在用力。
于是,她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还要,谢谢你帮忙遛狗。”
宋霁辉也不恼她的拒绝,也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过,下一秒,他就低下头,凑近她,他身上的香水混杂着香槟味,钻进她的鼻尖,“宝贝,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你喝多了。”她笑着,准备从沙发另一边走,这次,他的手直接搂上了她的腰。
这一下搂得比刚才还要紧,“别走啊。你不听案子了吗?”
她笑着,拍掉他的手,“你想说,就说啊。”
宋霁辉“嗯”了声,这才,松开了手,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看到她还站着,便拍了拍沙发,“坐,我和你说。”他又重新将两个香槟杯倒满。
“阿银找了个侦探,跟踪你父亲。他跟着你父亲到镇上的家里,随后,就再也没见他出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纪月完全不明白原因,眉头也拧在了一起。他看了她一眼,抬手按了下她的眉心,“别皱眉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好。”
“对了,那个侦探以前其实也是侦查员,后来有一些个人原因,不做警察了。所以在公安里,认识不少人。因为做多了跟踪人的事,他在车上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将录像交给了丁磊。他怀疑,自己可能拍下一点东西。”
纪月一脸疑惑还是不太明白。
“他还告诉我,最后是陈锋主动坦白的。主犯是陈彩桦,他是帮忙抛尸的那个。”
听到这,她的嘴微微张大,她一直以为陈锋是杀人的那个,而他妈是掩护的那个。
“还记得吗,我和你说,你父亲来问我借150万的事,”看到她点点头,又继续说了下去,“丁磊告诉陈锋,你父亲问我借150万。他一听,就哭了,说自己其实和你父亲关系很好。你父亲之前还和他说,会有钱的,会让他买房结婚的。”
纪月拧着眉头,笑了一下,脸上是匪夷所思的表情,“这算什么,问你借钱,给他这个姘头儿子买房。”
当然,事实并不是这样,不过到这一步,说实话,宋霁辉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这个逻辑闭环,竟然莫名其妙的合上了。
没人会知道,真正的事实是怎么样的。
“是陈锋坦白的,说是陈彩桦出的主意,而陈彩桦说,你父亲回去拿房产证,说照顾你母亲要花很多钱,准备卖房子。她说接受不了,觉得被背叛了被抛弃了,所以动了杀心。”
纪月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谁背叛谁,谁抛弃谁?”她笑得其实有些难看,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宋霁辉,你不觉得,整件事很荒谬吗?”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手掌上下轻柔地抚摸着,也许,这个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将真相藏了起来。
侦探还说了,他的一个朋友,就是带纪月去辨认遗体的警察。他们走出来时,正好在门口遇到那个前夫,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原来,前夫一早知道就死者失踪的事,却没告诉纪月。两个人,看上去闹得很不愉快。
宋霁辉听到这,笑了起来,他看向阿银,“你说,这整件事,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王如海在酒楼见到了梁辀母亲,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其实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容女士还非常客气,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王如海遭受的殴打是阿银下的手。
王如海回到了家,好久没见到陈彩桦了,她看见自己,也没给什么好脸色,不阴不阳地回了句,“你不是享福去了么,回来干嘛?”
他摸了摸腹部,还有些隐隐作痛,昨夜没睡好,一睡下去,就感觉到皮啊,肉啊,搅在一起疼。
那么多年,两个人虽然无名无分住在一起,但是陈彩桦却管得很严,他每个月做保安的工资,大部分都上交了,小部分留着当零花,打打麻将,抽抽烟,也都是花光用光了。
他想到,等明年孩子出生之后,自己又没什么钱,又该怎么办,“之前,我把工资都交给你了,还剩多少?”
这段时间,王如海不在,陈彩桦也不去买菜了,每天随便对付着,现在才刚起床,带着一包气,听到他的话,那气瞬间就炸了,“什么意思?你想分家?”
“什么分家不分家的,我们俩,这顶多算分手。”他自己在桌子边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那些钱,我也不是想要回来,那么多年,也都是你照顾我,”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5万块钱,“这就当是补偿。”
陈彩桦气极反笑,“搭上了有钱女儿之后,就是不一样,出手都阔绰了。怎么的,这点钱就打发我了。”
“不是,我们好聚好散。那么多年了,我的钱都在你那,现在,我又给你点补偿。你也没吃亏啊。”
“王如海,我告诉你,你拿着这点破钱,别想打发我,”她从房间里冲出来,伸出手指,指向他,“你女儿不是有钱么,没个一百万,两百万,想都不要想,不然,我就去你女儿单位闹,你女儿在哪工作,你当我不知道啊。”
王如海想到纪月怀孕了,受不得这种刺激,转念一想,陈彩桦本就是没皮没脸的人,是做得出撒泼事的,而且,自己和女儿女婿关系刚融洽一点,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万一,她又把纪月惹火了,于是,那火气蹭一下也冒了上来,“陈彩桦,我警告你,你敢去打扰纪月,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的,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
“我……”他猛喘着粗气,打量起屋内,“这房子都是我的,我明天就卖了,你给我卷铺盖滚蛋。”
说完,他就真的走进卧室,陈彩桦听见他翻东西的声音,王如海其实很精,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藏在一个地方。
她跟着进去,这次,终于看见,老旧衣橱底下,实际上有个夹层,他把衣服都扔在外面,从夹层里翻出一个文件袋,随后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一下慌了,上去抓住他的手,却被他推开,她又扑上去,又被他推倒在餐桌上。
“王如海,你怎么那么无情。”
他捏了捏拿着的文件袋,口气真的变得毫无感情,“我们就是轧姘头的关系,我警告你,你不要影响我女儿。我要回市里住了,房子我是肯定要卖掉的,你要想住,我便宜点,卖给你好了。”
陈彩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那么多年,最后换来一句,便宜点卖给你。
她抬起头,看见桌子上的胰岛素注射器,王如海来之前,她刚装好药水。
于是,她握住注射器,转身再次扑向他,这次,她把注射器扎进了他的肚子上,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