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珠低头看自己的腰腹,表情有点意外,嘴角溢出一丝血。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寻常和陈潮练武,陈潮注意着分寸,没有用全力,所以才能够被她轻松躲过,但现在不一样。
他是真的要杀了陆昂。
被凌珠强行中止以后,陈潮凝神看着凌珠,随后拔出刀,单手把凌珠从床上捞了起来。
凌珠怕她伤害陆昂,不肯起身,血流到了下巴。
陈潮强行把她带走,转过头看了两个士兵一眼,他们在等待陈潮的吩咐。
床头的少年虚弱,指尖染上了凌珠的血,大为撼动。
陈潮说,“先压下去。”
凌珠挣扎得没那么厉害了。
他顺利把凌珠带到客房。
陈凌两家交好,陈潮是住过这永庆山庄的,他睡过这件客房。
婢女跟着他鱼贯而入,给凌珠上药,处理伤口。
陈潮问她们:“伤势如何?”
婢女说:“血止住了。”
“知道了。“
陈潮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看到凌珠的状态还好,并不像伤到脏腑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他像个长辈一样教育她:“凌珠,你太任性了。“
凌珠不管,只是一个劲地问:“他在哪?他没事吗?“
陈潮不是没见过凌珠娇纵和任性的一面,但他不知道凌珠竟然能为了另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
“不要杀陆昂,求求你了。“
以至于亲口求他。
陈潮想起他小时候在家里大院看到的场景,那时候他有一个姑姑,对他很好,后来出嫁,就连省亲也没回来,再也看不到了。
他那时很小,只能记得一些零星的碎片,姑姑跪在大院里四处求人,说她不想嫁给别人,她有心上人。
他爹很生气,他娘静默不语,府上上上下下无人愿意听她的话,所有人愤怒,不理解,姑姑突然间撞上了柱子,流了一地的血。
陈潮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后来他听下人们谈话,才知道姑姑爱上了一个男人,姑姑不想听从父命嫁给别人,宁愿去死。
陈潮问凌珠,“你既然知道这许多要害,为什么还要如此,你此前见过他?他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
凌珠说:“他没有跟我说什么,他让我杀了他,但我不愿,我喜欢他。“
陈潮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凌珠已经不是儿时的少女了。
她长大了,也到了当年姑姑的年纪了。
陈潮总以为他们一起长大,总角之宴,彼此难分,长大了也理应在一起。
从没想过这是他一厢情愿,而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属于凌珠的故事里那个她宁愿死也不要嫁给的人。
陈潮的脸色阴沉,他知道这样很难看,但是没有办法,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嫉妒而有些失真:“你见过他几次,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就这么信任他?“
“是的。“
陈潮胸腔起伏,顾不得她受伤,紧紧抓着她手腕,“你再说一遍。“
“你抓疼我了!“
她眼尾泛红,脸色因为失血白得像瓷器,一直在反抗,而染上红晕,抵触一览无余。
陈潮觉得自己疯了。
他没有松手,不管凌珠怎么打都没有放开。
陈潮说:“你喜欢他?“
凌珠皱起眉头。
陈潮被那样的神情再次刺伤,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她转过去,陈潮用力捏着她下巴。
他的手指剐蹭着凌珠的嘴唇。
“你让他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