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姑娘紧紧挨着他,那股熟悉的味道充斥着鼻尖,随后慢慢沉入心间,像是一根羽毛落入其中,痒痒的,恨不能立马便挠上一挠,偏偏那处的男女越发放肆起来,陆长风很快便发现自己不好了。
两鬓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他的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了。
快些吧!
陆长风暗暗叫苦。
林素儿也在叫苦。
这两人简直没脸没皮,青天白日的,竟然就在外头——
她捂住了脸。
随后,她发觉周围的声音似乎更大了。
不对!
林素儿很快便发觉,这是两道全然不同的呼吸声,身旁的男人似乎浑身都在发热。
他怎么了?
林素儿大惊,生怕他是先前的病没有好全,伸出手便要去摸他的额头。
忽然伸出来的手将陆长风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便偏过头去。
林素儿的手便落在陆长风的耳畔。
这一摸之下,她更紧张了。
耳朵都这般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瞪了一眼陆长风,踮起脚便非要去摸他的额头。
陆长风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小姑娘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那股子幽香似乎更浓烈了。
他浑身都像是着火了,偏偏有人还要火上浇油。
陆长风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那只还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俯首便吻了上去。
林素儿只觉一张火热的唇贴在自己唇边,很快,那比额头更烫的小蛇便抵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
男子的气息铺面而来,林素儿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陆长风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傻愣愣地瞪大着眼,不由暗自好笑,“闭眼,吸气。”
林素儿的脸又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林素儿回过神来之时,周遭已黑透了。
她羞恼地一把推开陆长风,却没想到自己浑身没一点力气,身子一软,差点跌落在地上。
“小心些,”陆长风含笑去扶她,“你若是摔了,我会心疼。”
你到底要不要脸!
林素儿脸上才退下去的热度很快又重新升了起来。
她恨恨瞪了他一眼,却是软手软脚不好推开人家。
她自然不知,此时的自己嘴唇嫣红水润,那瞪过去的眼神妩媚含情,莫说半分威慑力,很快就又引得某人又心猿意马起来。
“咱们走吧,我腿…酸。”
嘴也发麻。
林素推了一把还在怔愣中的某人,见他仍是没有反应,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重重一脚便踩到那人脚上。
陆长风这才晃过心神,嘿嘿乐道,“别恼别恼,小心硌脚。”
林素儿无力地瞪他。
谁来告诉她,眼前这无赖到底是谁。
陆长风眼看着小姑娘的腮帮子越鼓越高,忙道,“走吧,天都黑了,你小心脚下,”说着,毫不客气就去牵林素儿的手。
林素儿恼怒地抽了两回,也只能随他去了。
掌心是柔嫩无骨的小手,耳边是两人相映的心跳声,陆长风另一只手不由抚在嘴唇上,方才的美妙仿佛还在唇边。
便是走得再慢,这条路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进了衙门,林素儿甩开陆长风的手,飞快地跑开了。
陆长风失笑,也不去阻拦,只吩咐人将晚饭送到她屋里去。
才转身,就见宁才神正朝他的方向小跑。
陆长风的此时心情极愉悦,笑眯眯地背手站在廊下等着。
宁才神心下一突,隔着陆长风还有一丈多远就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
陆长风往前走着,随口问道。
宁才神又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道,“将,将军,国舅,国舅爷在议事厅等您。”
陆长风点头,大步就朝议事厅走去。
眼看着陆长风走远了,宁才神这才拍着胸口吐了一口气。
将军对他笑了,他该怎么办,他家的媳妇可怎么办啊!
陆长风自然不知道他的烦恼,他一进门就见殷国舅正襟危坐在厅中。
“陆将军回来了,”他白净的脸上满是笑意,“就等你来,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那等偷香窃玉之事,也不急在一时嘛。”
这话一出,几位副将都起身站在了陆长风身后,面上各自带上怒气,陆长风的神色不变,只淡淡地道,“国舅爷说笑了,”说着,话音一转,“国舅爷的气色倒是不错,想来搬了新住处极为舒坦。”
殷国舅的面皮一僵,脸上的笑便有些挂不住。
他此次能来这战场,还是苦心求来的差事,只为了能在战场上镀金回去,为儿孙博出个前程来。
此时若是传出些不好的话,到了京城,便是娘娘那也不好交代。
他打着哈哈将这话糊弄过去,随后神色一正,故作严肃地道,“陆将军,如今大获全胜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只等咱们出手便是。”
陆长风闻言目光微闪,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只听他道,“愿闻其详。”
殷国舅脸上露出丝阴狠,“这上好的法子可不就是摆在眼前,”他说着话,手指便指向一旁的薛靖远。
薛靖远满脸茫然,陆长风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第256章 所为与所不为
“我不答应!”
陆长风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殷国舅的提议
在座其余之人还未弄清状况,殷国舅已经拍案而起。
“陆将军这是何意?莫不是不将圣上放在眼中,不将朝廷放在眼中?”
他大义凛然地指责陆长风,“陆家莫不是与外界传言一般,早就投靠了成王?!若是这般,在下便要禀告圣上了。”
“国舅爷息怒,陆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对朝廷更是一片丹心,您莫要轻信外头的传言,让亲者痛仇者快。”
“是啊,不过是奸人的诡计,国舅爷请明察。”
一时间,众人都为陆长风求情。
有人甚至拉着陆长风,让他与国舅爷说几句软和话。
陆长风半点不为所动。
薛靖远也看不下去了,他走到陆长风身旁,低声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说两句软话应付应付。”
陆长风嗤笑一声,“都听听国舅爷的好主意再来劝我吧。”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殷国舅身上。
殷国舅冷哼一声,“这次瘟疫不就是个绝好的突破口,我大梁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拿下叛军,也让那狼子野心之人瞧瞧咱们的国威。”
这话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
“什么,用瘟疫来对付叛军,这样也行?”
“这般有损阴德的事怎么敢做,死了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都是活生生的人,明刀明枪打一仗还爽快,这样来阴的,我老张接受不了。”
“就是,太缺德了,夜里要睡不着觉。”
“我怕被人刨了祖坟,做不得,做不得。”
薛靖远更是将头摇得如波浪一般,“我薛家世代救人,还没用瘟疫杀人的先例。”
陆长风抿着嘴没有说话。
殷国舅见状便冷笑数声,“你们把自己标榜得跟那不吃肉的和尚似的,谁手里没有个几十条人命,能坐到这个位置,谁还没杀过人,当了婊子还想要贞节牌坊,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可到底不是杀人如麻的恶棍,此时如何也不肯点头答应。
薛靖远当即表态道,“这事我不参与,我薛靖远若是敢做下这事,死后都不能进祖坟。”
其余几位副将也摇头表示不应。
陆长风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叛军是不义之师不假,可若是让这些也是爹娘生养的无辜兵将死在瘟疫上头,我陆某人绝不答应。”
众人连连点头,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殷国舅的脸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他环视屋内一周,嗤笑道,“也行,我是心狠手辣之人,你们倒是想个万全的法子来,叛军的人是爹娘生养的,咱们军中的人便是地上的泥土,随意让人践踏?!”
他一语话毕,甩开袖子便走了。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当中,卞锦之轻咳两声,有些不确定地道,“若是殷国舅一意孤行,这事只怕是——”
陆长风的神色凝重起来。
他知道他的意思。